然後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你……你的腿……”她驚得後退了一步,後背抵在了冰冷的屏風上,退無可退。
“我的腿如何,世子妃不是最清楚嗎?”裴晏清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眸色深沉如淵。
“畢竟,可是世子妃幫我從鬼門關救回來的!”
“不過,現在想來,要是有天被人說我堂堂世子竟然不行,還不如死了呢!”
沈青凰一听不行兩個字就明白了!
原來是那件事!
她看著他那張陰沉臉。
完了!
她這是被找上門算賬了!
“呵……呵呵……”沈青凰尷尬地干笑了兩聲,臉上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她伸出兩根縴細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抵在他堅硬的胸膛上,試圖將他推開一點點,一邊用一種極其真誠的語氣解釋道︰
“那個……世子,你听我解釋,這都是權宜之計!”
“哦?”裴晏清紋絲不動,反而又逼近了半分,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權宜之計?”他挑眉,聲音危險地壓低。
“敗壞我的名聲,讓整個國公府都以為我不行,就是你的權宜之計?”
“現在不是已經解決了那兩位表小姐了嗎?”沈青凰梗著脖子,試圖為自己辯解。
“結果是好的,過程……過程就不必太在意了嘛!”
“呵。”裴晏清冷笑一聲,猛地出手,一把攥住了她抵在自己胸前的手腕,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將她的手臂高高舉起,壓在了頭頂的屏風上。
“啊!”沈青凰驚呼一聲,整個人被他牢牢地禁錮在了懷抱與屏風之間,動彈不得。
這個姿勢,太過曖昧,也太過危險。
“你再說一遍?”他俯下身,俊臉在她眼前放大,灼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畔,帶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把你編排我的那些話,一字不差的,再說一遍?”
沈青凰哪里還敢動。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掌的滾燙,以及他胸膛下那沉穩有力的心跳,這一切都在宣告著,這個男人,根本不像傳說中那般虛弱。
“這……這就不必了吧!”她呵呵干笑著,眼神四處躲閃,就是不敢看他。
“都是謠言!謠言!世子英明神武,風流倜儻怎麼會……怎麼會不行呢!那些下人以訛傳訛,實在是可惡至極!”
她現在只覺得,果然不能在人背後嚼舌根,這報應來得也太快了!
“英明神武?”裴晏清的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弧度,另一只手卻不規矩地抬起,指尖輕輕劃過她的臉頰,最後,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我怎麼記得,世子妃說的是……我有心無力?嗯?”
他的尾音微微上揚,帶著說不出的危險與戲謔。
“還說我……房中花樣多?世子妃,你倒是說說看,我都有哪些花樣?看來,你對我,還挺了解的嘛!”
“我……”沈青凰被他堵得啞口無言,一張臉漲得通紅,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看著他不依不饒的模樣,她心底的火氣也竄了上來。
“那你想怎麼樣!”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瞪著他道。
“我都已經道歉了,你還想如何?”
“道歉?”裴晏清仿佛听到了什麼新鮮詞,他低低地笑了起來。
“世子妃覺得,毀了為夫的名節,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就夠了?”
他的笑容里,帶上了幾分邪氣。
“不如……”
他話音未落,手臂猛地一用力。
沈青凰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被他攔腰抱起,一個旋轉,便被重重地壓倒在了身後的床榻之上!
柔軟的錦被陷下去,她還沒來得及反應,裴晏清高大的身影便已經欺身而上,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將她完全籠罩在了自己的陰影之下。
“不如,就由世子妃親自,幫為夫闢個謠,如何?”
他的聲音,近在咫尺,沙啞而性感,每一個字都像是帶著鉤子,撓在她的心上。
“幫為夫證明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他緩緩地低下頭,鼻尖幾乎要踫到她的鼻尖,漆黑的眼眸中,倒映著她驚慌失措的臉。
“嗯?”
那一聲低沉的鼻音,充滿了蠱惑與強勢。
沈青凰徹底慌了神。
她能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驚人熱度,和他眼底的欲色。
“裴晏清!你……你來真的啊你?”
她嚇得手腳都軟了,雙手抵在他堅實的胸口,卻使不出一絲力氣,那點掙扎,更像是欲拒還迎的邀請。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還不行嗎?”
沈青凰的聲音里帶上了幾分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與驚慌。
這並非全然是裝的。
她怕的,不是他會真的對她做什麼,而是怕自己會在這份陌生的、極具侵略性的男性氣息中,徹底失了心神,亂了方寸。
她的掙扎,驚惶,盡數落入裴晏清的眼中。
看著身下這張平日里總是覆著一層冰霜、冷靜得近乎無情的臉上,此刻卻因為自己而染上了薄紅,那雙清亮的杏眸中甚至氤氳起一層薄薄的水光,像是受了驚的小鹿,無助又可憐。
裴晏清的心,毫無預兆地,猛地一軟。
他本意只是想嚇唬嚇唬這個膽大包天、敢在他頭上動土的女人,讓她知道,有些玩笑,是開不得的。
可現在看來,似乎是……嚇唬得有些過頭了。
可他終究不是莽夫,不會做強迫女子的事情!
心中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裴晏清撐在她身側的手臂力道一松,那股幾乎讓她窒息的壓迫感也隨之減弱。
他本打算就此起身。
然而,就在他準備走的
身下那個原本還在瑟瑟發抖、仿佛任人宰割的女人,眼中驚慌瞬間褪去。
只見沈青凰手腕一翻,巧妙地卸掉了他壓制的力量。
緊接著,她腰肢一擰,整個身子如同一條柔韌的靈蛇,竟是一個翻轉,反客為主!
當裴晏清反應過來時,只覺得眼前一花,天旋地轉的位置已經調換。
堂堂國公府世子,被人結結實實地壓在了柔軟的床榻之上。
而那個始作俑者,正雙膝跪坐在他的腰腹間,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她身上那件輕軟的寢衣因方才的動作而微微敞開,露出一段雪白細膩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烏黑如瀑的長發垂落下來,幾縷調皮的發絲甚至搔過他的臉頰,帶來一陣微癢。
此情此景,本該是香艷旖旎的。
可裴晏清卻只覺得脖頸一涼。
一根閃著森然寒芒的銀針,不知何時出現在沈青凰的指間,那鋒利的針尖,正穩穩地抵在他的頸側大動脈上,只需輕輕一寸,便可讓他血濺當場。
“世子。”她朱唇輕啟,臉上綻開一抹堪稱顛倒眾生的笑容,那笑容卻不達眼底,淬著冰,含著霜。
“我這個人,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
她微微俯身,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耳廓,聲音卻冷得像臘月的寒風。
“而且,我喜歡當場就報。”
裴晏清愣住一瞬。
他看著身上這個上一秒還裝得楚楚可憐,下一秒就亮出爪牙的女人,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女人的臉,可以變得這麼快。
這哪里是什麼受驚的小鹿,分明是一只懂得偽裝的小狐狸!
短暫的錯愕過後,裴晏清非但沒有生氣,眼底反而浮現出濃厚的興味。
他甚至低低地笑出了聲。
“呵……”
這女人,總能帶給他意想不到的“驚喜”。
他緩緩舉起雙手,做出一個投降的姿態,深邃的眸子里漾著戲謔的笑意,好整以暇地開口︰“世子妃……還真是時時刻刻都能讓為夫驚喜。看來,是我小瞧你了。”
他故意將為夫二字咬得極重,語氣里滿是調侃。
沈青凰柳眉一蹙。
她最討厭的他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
“閉嘴!”她冷哼一聲,手中的銀針又往前送了半分。
“嘶——”
針尖刺破皮膚的微痛感傳來,裴晏清臉上的笑容一僵。
她來真的!
“別動。”沈青凰的聲音冷硬如鐵,帶著不容置喙的警告。
“不然,我不介意讓你以後……真的只能坐輪椅。”
這話里滿滿都是威脅的意味。
裴晏清眼中的笑意終于斂去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無奈。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女人吃軟不吃硬,而且記仇得很。
他若再繼續逗弄下去,她怕是真的敢給他來一下狠的。
“好,好,我投降。”他立刻放軟了語氣,俊美的臉上,帶上了一絲誠懇的歉意。
“我道歉。世子妃,方才……是為夫不對,不該那般嚇唬你。”
他嘴上說著道歉的話,可那雙深不見底的桃花眼里,卻依舊盛滿了笑意,像是找到了什麼極其有趣的玩具,閃爍著愉悅的光芒。
沈青凰自然不信他這番鬼話。
這個男人,骨子里就是黑的!
但不知為何,當那句低沉悅耳的為夫再次響起時,她的心跳還是漏了一拍,握著銀針的手,也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這個裴晏清……骨子里怎麼能如此輕浮!
兩人正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僵持著,男下女上,一個舉手投降,一個銀針抵喉。
氣氛劍拔弩張,卻又莫名的……有些曖昧。
就在這時——
“砰!”
房門再一次被人從外面粗暴地撞開。
“世子!世子!屬下……”
長風焦急的聲音在看清床上景象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他的眼楮瞬間瞪得像銅鈴,整個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僵在了門口。
他……他看到了什麼?
自家算無遺策的主子……竟然被世子妃給……壓在了身下?
這……這是什麼驚世駭俗的場面!
長風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三秒後,他猛地回過神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轉過身去,背對大床,恨不得自戳雙目。
“屬下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听見!世子和世子妃繼續!”
非禮勿視!非禮勿听!
我的天!今晚的靜心苑也太刺激了!
果然……傳言不可信!什麼世子不行,分明是世子妃比較厲害!
在長風闖進來的那一刻,沈青凰就已經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渾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