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收拾行囊,準備離開
火光還在山坡上燒著,濃煙卷著灰燼往天上飄。蕭景珩站在空地中央,風吹得他衣擺獵獵作響,臉上沒一點笑意。
鷹七走過來抱拳︰“俘虜都捆好了,五花大綁,嘴里也塞了布條。檢查過身上,除了銅牌碎片,沒別的信物。”
“銅牌呢?”
“統一收了,用鐵盒封死,貼了南陵王府的封條。”
蕭景珩點頭︰“看好他們,別讓任何人靠近。輪班守,兩人一組,不準打盹。”
“明白。”鷹七轉身就安排去了。
阿箬蹲在一堆包袱旁邊,手里拿著油布,一層層裹那些從洞里帶出來的竹簡和冊子。紙張太脆,她動作很輕,生怕一用力就碎了。
“這本寫著‘血祭引魂陣’的得單獨包。”她抬頭看蕭景珩,“回去得找個懂古文的老學究看看,不然光認字都費勁。”
蕭景珩走過去,蹲下來看她手里的東西︰“不急,先保完整。這些玩意兒能留到現在,說明有人一直想用。咱們拿到手,就是搶了別人的命根子。”
阿箬咧嘴一笑︰“那我可得背穩了,摔了算誰的?”
“摔了你就別吃飯了。”蕭景珩站起身,從懷里摸出玉佩和密信,貼身塞進內袋,“其他兵器,非必要的全留下。帶太多累贅,萬一路上踫上追兵,跑都跑不快。”
阿箬一邊收拾一邊嘀咕︰“你說會不會有人等我們出谷就動手?”
“肯定有。”蕭景珩掃了眼遠處還在冒煙的營地,“所以不能走明路,也不能按原路回。換三條岔道,來回穿插,甩掉尾巴再歸隊。”
他說完就抬腳往隊伍前頭走。
剛走了兩步,听見身後有爭執聲。
回頭一看,阿箬正跟鷹七對峙。她手里攥著一塊巴掌大的石片,上面刻了幾道彎彎曲曲的線。
“這東西又沉又沒用,帶著干嘛?”鷹七伸手要拿,“扔了吧,省點力氣。”
“你懂什麼!”阿箬往後一縮,“我在洞底撿的,紋路跟玉佩邊緣能對上!直覺告訴我這玩意兒關鍵!”
“直覺?”鷹七冷笑,“戰場上靠直覺活不過三招。”
“那你打過幾場贏的?”阿箬翻白眼,“上次伏擊你不也是听我哨音才反應過來?”
鷹七被噎住,臉色發黑。
蕭景珩走回來,接過石片翻來覆去看了幾遍。背面有一道斜口,形狀像缺了一角的月亮。
他忽然伸手從胸口掏出玉佩,比了一下。
邊緣紋路完全吻合。
“帶上。”他說。
鷹七皺眉︰“真要帶?萬一是什麼信號器,引來敵人怎麼辦?”
“那就說明敵人也在找它。”蕭景珩把石片塞進阿箬手里,“有些東西現在看不懂,不代表沒用。你記住,情報不是只有文字才算數,一塊石頭、一道劃痕,都能是鑰匙。”
阿箬得意地沖鷹七揚下巴︰“听到了沒?世子說了算。”
鷹七冷哼一聲,轉身去整隊。
蕭景珩沒理他倆,走到俘虜堆前挨個看了一遍。每個人都被綁得結結實實,嘴堵著,動彈不得。
他彎腰扯開一個人的領子,胸口銅牌已經沒了,只留下一圈焦黑的皮肉。
“都毀了?”他問鷹七。
“按你說的,挖出來當場熔了。鐵盒里還剩三塊沒處理的,等你下令。”
“燒了。”蕭景珩說,“連渣都不留。這些東西能控人,也能定位。誰要是敢私藏,軍法處置。”
鷹七抱拳︰“屬下清楚。”
隊伍開始重新編組。前鋒四人,探路清障;中軍八人,護物資和俘虜;後衛四人,斷後警戒。蕭景珩自己居中策應,阿箬緊跟在他側後方。
所有人摘了明顯標志,換了深色粗布衣,兵器藏進包袱或綁在腿上。火把熄了,只留兩個暗哨燈,用黑布罩著, barely 透光。
蕭景珩站在高處掃視全場。
沒人說話。
但有人忍不住低聲議論了一句︰“今晚干得漂亮,燒了他們老窩……”
話沒說完,蕭景珩眼神掃過去,那人立刻閉嘴。
“我們贏了?”蕭景珩聲音不高,卻壓住了全場,“那火光是我們的戰績?還是給敵人指路的燈塔?”
沒人回答。
“只要沒走出這山谷,我們就還是獵物。”他手指遠處還在燃燒的營地,“看見那火了嗎?那是靶子。誰敢松懈,誰就是下一個靶心。”
全場肅靜。
鷹七立刻下令︰“全員禁語!溝通用手勢,三短哨音集合,兩長一短撤退。違令者,當場卸械關押。”
命令傳下去,隊伍迅速調整狀態。
阿箬背上包裹,拍了拍肩帶︰“我這包里全是寶貝,你可得護好我。”
“你要再貧嘴,我就把你包里東西全扔溝里。”蕭景珩看了她一眼,“走路靠左,別掉隊。遇到突發情況,第一時間趴下,別亂跑。”
“知道啦。”阿箬做了個鬼臉。
鷹七走過來︰“前鋒已就位,等你下令出發。”
蕭景珩沒動。
他望著那片還在燃燒的營地廢墟,火光映在臉上,一閃一閃。
“我們帶不走尸體。”他低聲說,“但必須帶走記憶。這一夜,不是終點。”
說完,他轉身走向隊伍前方。
腳步落下,塵土飛揚。
阿箬緊了緊背包帶,跟上。
鷹七揮手,前鋒小隊悄然出發。
中軍押著俘虜,抬著物資,緩緩移動。
蕭景珩走在中間偏前的位置,手一直按在腰間折扇上。
風從北坡吹下來,帶著焦味和冷意。
阿箬突然停下,從包里掏出那塊石片,對著月光看了一眼。
紋路在光下泛著微青的色澤。
她沒說話,只是把石片緊緊攥進手心,然後快走兩步,重新跟上蕭景珩的腳步。
隊伍已經全部進入行進狀態,像一條沉默的蛇,貼著山壁緩緩前行。
蕭景珩忽然抬手,打出一個暫停手勢。
所有人立刻停下。
他低頭看了看腳邊的一塊石頭,原本放在路中央的南陵舊幣不見了。
他蹲下身,指尖摸了摸泥土。
痕跡很新。
有人來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