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皇帝震怒,下令徹查
皇帝攥著那封假信,指節發白,像要把紙捏成灰。殿內香爐的煙還在裊裊打轉,可沒人敢喘大氣。
他盯著蕭景珩,眼神像是要從這紈褲世子臉上扒下一張皮來,看看底下到底藏著什麼。
“你二人……可敢當著祖宗牌位,再立一次血誓?”
話音一落,空氣都凍住了。
蕭景珩緩緩抬頭,臉上沒半點慌亂,反倒咧了下嘴,跟說“今天吃啥”似的︰“臣願以南陵列祖列宗之名起誓——所呈皆實,若有虛言,世子之位永不得傳!”
阿箬也跟著揚起下巴,小臉繃得緊緊的︰“民女阿箬,若有一字欺瞞,天打雷劈,永不入輪回!”
這話一出,連角落里的秋蟬都抖了一下。
皇帝看著他們,忽然笑了,冷笑︰“好!一個世子,一個流民丫頭,倒比滿朝朱紫更知忠義二字怎麼寫!”
話音未落,他猛地抬手——
“啪!”
那封偽造的通敵信被狠狠摔在地上,紙角翻卷,像只斷翅的鳥。
“來人!”皇帝聲音炸開,震得梁上浮塵直掉,“宣三法司主官、御史台正卿,即刻入宮!朕要親自主持問案!”
門口守著的小太監腿一軟,差點跪下去,連滾帶爬往外沖。
皇帝坐回龍椅,腰桿挺得筆直,眼神掃過蕭景珩︰“南陵世子蕭景珩,此前通敵之嫌,盡數洗清。自即刻起,恢復一切爵祿儀仗,凡有阻撓者,以包庇論處!”
這話說完,等于給蕭景珩蓋了個“清白專用章”。
接著,皇帝一拍御案,第三道口諭直接砸下來︰“著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聯合辦案,徹查燕王構陷宗室、偽造軍情、私調兵馬三罪,凡涉其中者,不論官職高低,一體拿辦,不得姑息!”
聖旨還沒寫,命令已經飛出養心殿。
外面腳步聲亂成一片,太監們抱著筆墨紙硯狂奔,仿佛晚一步就要被雷劈。
蕭景珩仍跪著,但頭抬得更高了。
這些年裝瘋賣傻,逗雞遛狗,被人戳著脊梁骨罵“京城第一廢物”,如今終于有人把那層遮羞布一把扯了下來。
他不是廢物,是你們眼瞎。
阿箬偷偷瞄了他一眼,嘴角差點翹起來。
還好沒死在枯河道,還好沒被狼啃了,還好一路演戲沒穿幫——值了!
皇帝盯著桌上的證據,一頁頁翻,越看越怒,最後干脆把賬冊往地上一甩︰“偽造假信,構陷親王,動搖國本……這哪是藩王?這是披著龍袍的賊!”
蕭景珩低頭听著,心里卻在盤算︰
燕王那邊肯定已經收到風聲了,現在估計正忙著燒賬本、滅口供、藏人證。
但晚了——老子早就把路堵死了。
果然,皇帝冷哼一聲︰“傳朕口諭,封鎖九門,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違者視同謀逆!”
這一招狠啊,直接把燕王府變成了鐵桶陣。
“還有,”皇帝眯起眼,“調神策營五百精銳,即刻接管燕王府外圍防務,不準放一只蒼蠅進去通風報信。”
蕭景珩心里默默點贊︰老爺子這次不裝睡了,真動刀了。
正想著,皇帝忽然看向他︰“你這些年……一直在裝?”
蕭景珩抬頭,正色道︰“臣若不裝,早就被人當成靶子打了。”
“所以你天天斗蛐蛐、逛青樓、喝花酒,都是演的?”
“回陛下,”蕭景珩一臉坦然,“演得不好,讓您見笑了。”
皇帝盯著他看了三秒,忽然笑出聲︰“你小子……還挺會選劇本。”
這話一出,氣氛稍微松了一絲。
但下一秒,皇帝臉色又沉下來︰“可朕不明白,你既然早知燕王有異心,為何不早報?”
蕭景珩不慌不忙︰“臣若早報,一則無實證,二則打草驚蛇。燕王耳目遍布朝堂,臣一開口,證據就沒了。不如等他自己跳出來,一舉端鍋。”
“端鍋?”皇帝挑眉。
“呃……就是連根拔起。”蕭景珩趕緊改口,“臣的意思是,讓他把髒東西全擺出來,咱們一鍋燴了。”
皇帝點點頭,眼神里多了點別的東西——不是信任,是重新認識。
“你比你爹聰明。”他淡淡說了句。
蕭景珩心頭一震。
他那位原主老爹,當年也是個狠角色,可惜死得太早。
如今皇帝提這一句,意思很明白︰你小子,朕開始另眼相看了。
“阿箬。”皇帝忽然轉向她。
小姑娘一個激靈︰“奴在。”
“你一個流民丫頭,竟能識破邊關用紙、印押紋路,還敢闖敵營、躲追兵,一路把證據送到朕面前——你想要什麼賞?”
阿箬眨眨眼,脫口而出︰“我想吃頓飽飯,加個蛋,還不放蔥。”
全場安靜。
連皇帝都愣了下,隨即哈哈大笑︰“好!朕準了!從今往後,南陵世子府廚房每日供你一頓加蛋不放蔥的餅,御膳房備案!”
阿箬咧嘴笑了,心里嘀咕︰這不就跟打卡升級領獎勵一樣?
蕭景珩無奈搖頭,心想這丫頭真是把“通關拿獎品”玩明白了。
皇帝收了笑,正色道︰“不過,你膽識過人,不可埋沒。傳旨︰流民女阿箬,因陳情有功,特賜‘義民’稱號,記入戶部黃冊,日後可擇優錄用為宮中女史。”
這可是天大的恩典。
一個流浪丫頭,搖身變成朝廷登記在冊的“義民”,以後嫁人、落戶、考工都有優先權。
阿箬嘴巴張了張,想說點感激的話,結果憋出一句︰“那……能不能再加個肉餡?”
皇帝笑罵︰“貪心不足!”
“陛下英明!”她立馬接上。
蕭景珩忍不住扶額︰這丫頭,真不怕把天聊死。
正說著,一名近侍匆匆進來,雙手捧著剛擬好的聖旨︰“陛下,三法司已到宮門外候旨,緹騎也已集結,隨時可行動。”
皇帝接過聖旨,提筆蘸墨,刷刷寫下“欽此”二字,紅印一蓋,擲于案上。
“去吧。”他聲音低沉,“讓天下人看看,誰敢動我大胤根基,朕就讓他碎骨揚灰!”
近侍抱旨飛奔而出。
片刻後,宮外馬蹄聲轟然響起,黑甲緹騎如潮水般涌向皇城各門。
與此同時,養心殿外,幾名內侍抬來一架軟轎,準備送阿箬去偏殿歇息。
她起身時腳下一軟,畢竟傷腿還沒好利索。
蕭景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胳膊︰“小心點,別在最後一關摔了。”
“我命硬得很。”她嘿嘿一笑,“再說,我不是還有你墊底嘛。”
“滾滾滾。”蕭景珩松開手,卻被她偷偷掐了一把。
皇帝看著這一幕,沒說話,只是輕輕敲了敲龍椅扶手。
他知道,這場棋,才剛剛開始。
燕王不會坐以待斃,朝中那些牆頭草也不會輕易倒戈。
但至少現在——
他有了一個敢掀桌子的人。
而這個人,剛剛還在說自己愛吃糖葫蘆。
“蕭景珩。”皇帝忽然叫住他。
“臣在。”
“你回去後,好好整理所有證據鏈,三日內遞一份詳報上來。朕要讓百官親眼看著,這只狐狸是怎麼露出尾巴的。”
“遵旨。”蕭景珩拱手,神情肅然。
他知道,真正的風暴,現在才要掀起。
阿箬被內侍扶著往外走,回頭看了他一眼,嘴唇動了動,沒出聲。
蕭景珩讀懂了。
她在說︰別死在里面。
他沖她眨了下眼。
意思是︰放心,我還要請你吃一輩子加蛋不放蔥的餅。
殿外天光微亮,晨霧未散。
一道黃綾聖旨已被快馬送出宮門,直奔刑部衙門。
而在燕王府深處,一名灰衣密探跌跌撞撞沖進書房,臉色慘白︰
“王爺!宮里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