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河嘴角噙著一抹冷硬的壞笑,喃喃低語︰“大炮卵子這名號,倒是人如其形,真是一大坨。留著礙眼,先幫你解決了。”
槍口穩穩指向野豬雙腿間那團累贅,陳冬河沒有半分猶豫,手指果斷扣下扳機。
砰!
震耳的槍聲撕裂了山林的寂靜。
緊隨其後的,是淒厲到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嚎。
那是公野豬被廢後的極致痛苦,遠比家豬尖銳百倍。
聲音鑽進人耳朵里,能讓人渾身發麻,牙根酸軟。
只見大炮卵子後腿間陡然炸開一團血霧,那一大坨東西直接崩飛落地。
近距離開花彈的效果極其直接,帶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在冷冽空氣中彌漫開來。
致命的劇痛瞬間點燃了野豬的瘋狂。
村里老話常念叨“四大按不住”——
年關待宰的豬,受驚的毛驢,發了火的媳婦,跳上岸的魚。
這大炮卵子此刻比過年豬更甚百倍。
它雙目徹底赤紅,猛地調轉方向,撒開鐵蹄,低著脖子,以那兩根鋒利的獠牙為矛,狠狠撞向陳冬河藏身的大樹!
!
粗壯的樹干劇震,厚實的樹皮如同紙糊般被撕裂,獠牙深深刺入樹身足有十幾厘米深。
木屑混著積雪簌簌落下。
狂化的公野豬毫無停頓,抽頭又是勢大力沉的第二次撞擊。
直撞得它自己都四蹄發軟,碩大的腦袋晃晃悠悠,顯然也撞暈了,呼哧呼哧噴著白氣。
陳冬河早已用麻繩將自己牢牢縛在樹干上,冷眼旁觀這狂暴的景象。
他甚至悠哉地從空間里摸出熱氣騰騰的肉包子,不急不慌地啃了起來。
這看戲般的悠閑,並非存心折磨。
槍聲既是引子,也是對這片山林真正主宰——那頭猛虎的宣告。
槍響之處,猛虎必至。
這是它不容侵犯的領地,槍聲即是最徹底的挑釁。
況且,風中彌漫的血腥氣,更會優先引誘它攻擊這只受傷發狂的獵物。
眼下這頭大炮卵子徹底瘋了。
任何靠近的生物,都會被它視為死敵,要用那對致命獠牙狠狠捅穿。
猛虎來了,也得先和這頭紅了眼的肉盾硬踫硬!
獵人圈子傳著“一豬二熊三老虎”的說法,講的就是暴怒的獨豬比猛虎還難纏。
它們悍不畏死,一旦發狂便是不死不休。
棕熊凶戾殘忍,反倒是黑熊瞎子一般輕易不動人。
至于老虎這種最頂尖的掠食者,若非餓極了或領地受犯,鮮少主動招惹人類。
像今天這種直接開槍,無疑在猛虎眼中點燃了戰書。
那大炮卵子正準備第三次撞擊陳冬河棲身的樹干,猛地卻停了下來。
粗壯的脖頸扭轉,噴著腥氣的鼻孔對著某個方向急促抽動。
呼哧!呼哧!
它發出威脅的低吼,鋒利的蹄子在凍土和積雪混雜的地面上煩躁地刨出幾道深溝,露出底下黑褐色的泥土。
下一瞬,炸雷般的嚎叫響起,大炮卵子如同失控的攻城錘,朝著那個方位狂沖而去。
龐大的身軀碾過灌木,帶起一片雪霧。
陳冬河的心髒微微一縮,目光如鷹隼般緊隨野豬,握槍的手穩如磐石。
他屏息凝神,等待著預料中的結果。
密林深處,低矮的灌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分開。
一頭金黃色的龐然大物,不疾不徐地踱步而出。
正是那頭母虎!
它肩胛骨隨著步伐在斑斕皮毛下起伏,帶著一種王者的從容。
面對直沖而來的發狂野豬,它竟似毫無防備,甚至帶著幾分睥睨的姿態,就那麼沉穩地立在原地,獨眼冷冷地鎖定目標。
就在大炮卵子頂起獠牙,即將扎入虎腹的剎那——
吼!
一聲沉悶如滾雷的虎吼乍響。
那斑斕身影原地如彈簧般高高躍起,動作快到只留下一道殘影,輕松越過了野豬的背脊。
大炮卵子收勢不及,又一次狠狠地撞在一棵碗口粗的樹上,發出沉悶巨響。
撞得它頭暈目眩,四蹄趔趄,差點栽倒。
猛虎落地的瞬間,幾乎沒有絲毫停頓。
強健的後腿猛蹬凍硬的地面,粗壯的腰身弓起,爆發出千鈞之力。
如同炸雷轟鳴,它龐大的身軀狠狠撲向剛撞懵的野豬。
兩只覆蓋著厚實肉墊的虎爪如巨大鐵鉗,精準而有力地鎖住了野豬的脖子。
猛虎龐大的身體順勢向側面一擰!
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響起。
近七百斤的體重加上恐怖的爆發力,那幾百斤的野豬竟被它一個干脆利落的抱摔,四蹄朝天,狠狠砸在地上。
積雪被砸出一個淺坑。
野豬驚駭的嚎叫被扼回喉嚨,只剩下含混的悲鳴。
四蹄朝天的姿勢讓它使不上任何掙扎的力氣。
而那猛虎的利爪依舊死死壓著它的脖頸,布滿倒刺的舌頭帶著腥風,貪婪地舔舐著野豬脖子間流出的熱血,喉嚨里發出滿足的呼嚕聲。
猛虎的狩獵技巧是叢林頂峰的杰作。
正所謂如虎添翼。
這林中之王本就幾乎毫無弱點,力量、速度、技巧無一不精。
若真能添雙翅膀,這世上只怕真沒它對付不了的飛禽走獸了。
陳冬河豈會錯過這千載良機!
就在猛虎用沉重身軀死死壓住野豬,沾滿血腥的巨口準備下口撕咬氣管致命處的剎那——
陳冬河的槍口已然調轉,如鷹隼般鎖定了虎頭!
而那頭母虎,也在同一刻察覺到了殺機。
沾滿口涎的巨口猛地轉向陳冬河的方向,獨眼中閃爍著冰冷而警覺的光芒。
就是現在!
陳冬河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砰!砰!
兩道清脆的槍聲幾乎連成一響。
他不需要瞄準鏡,前世的射擊經驗加上如今身體本能的記憶,兩百米內,手眼即是準星。
那頭猛虎想躲,但距離太近,槍太快!
第一顆子彈帶著死神的呼嘯,精準地鑽入它那只警惕回望的右眼。
噗!
血花裹挾著眼球的碎片從眼眶後方炸裂噴出。
第二顆子彈緊隨而至。
並非打空!
它撕裂空氣,狠狠鑿進了大炮卵子因為掙扎而昂起的脖子下方最柔軟的部位。
精準地截斷了猛虎下一步可能昂首撲向陳冬河的軌跡。
這只本就倒霉催的大炮卵子,脖子是絕對的弱點。
這致命的一槍,竟直接撕裂了它粗大的頸動脈。
甚至連一聲哀鳴都未能發出,粘稠暗紅的血液從巨大的創口里“咕嚕咕嚕”地涌出,迅速浸透了身下的凍土,染紅了一大片雪地。
陳冬河臉上緊繃的線條松弛開一絲難以抑制的笑意,但他並未放松警惕。
目光如電,迅速掃向那幾只早已被猛虎威勢嚇癱在原地,如同凍僵的石塊般的小野豬。
砰!砰!砰!砰!
又是四聲干脆利落的槍響。
其中兩頭小野豬反應稍快,嚎叫著連滾帶爬竄入密林深處,眨眼消失不見。
另外三只則身體一僵,要害中彈,倒在雪地里抽搐兩下便沒了聲息。
最後一只被打中了後腿,掙扎著站起又踉蹌跌倒,發出痛苦的哀鳴,在雪地上拖出一條血痕。
相比那頭大炮卵子,這些百來斤的“小”野豬確實份量輕得多。
但在七九年還沒催肥飼料的年月里,村里養足一年才出欄的家豬,能長到二百斤已算肥碩。
這些野物,已是難得的油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