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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灘風雲 第31章 小小方帕,內含乾坤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司馬拆遷 本章︰外灘風雲 第31章 小小方帕,內含乾坤

    縣衙的捕房內,風卷著香樟樹的落葉撲在窗欞上,發出細碎的響。

    鐵良捏著張皺巴巴的紙條,眉頭擰成個疙瘩,指節因用力泛了白。

    他今早上值時,這張紙就平放在桌案中央。

    沒有信封,沒有署名,上面的字卻像淬了冰,看得人脊背發寒。

    困擾他多日的劉威被殺案,竟被這張紙頭剖解得明明白白。

    一個漁夫抗拆被殺,長子投了洋行,替洋人做事,轉頭就潛進縣城,殺了帶頭的劉班頭——只為給爹報仇。

    那孩子叫陳林。

    紙上不光寫清了作案動機,連誰看見陳林那天進了城,都寫得一字不差。

    “究竟是誰呢?”鐵良靠在冰冷的木柱上,低頭沉思道。

    這年頭,多管閑事的人可不多。

    對方這麼做,到底圖什麼?

    “陳林?”他猛地直起身,眼楮瞬間瞪得溜圓,手里的紙條“嘩啦”飄落在地。

    這個名字……怎麼會是他?

    記憶里立刻跳出個身影——那個被綁匪套住頭,身材瘦高,但是目光堅毅的少年。

    ……

    轎子來得快,青布簾被風掀了個角。

    陳林和珍妮各坐一頂,只不過陳林那頂,是潘起亮幾人抬著,腳步穩得很。

    現在的陳林把命看得金貴,懷里揣著辣椒水,口袋里塞著乙醚瓶,指尖時不時摸一下,才覺得踏實。

    縣城的治安比洋涇鎮強多了。

    一路沒見著尋釁滋事的,就是進城時堵了會兒。

    早市的人把街道擠得水泄不通,挑著菜筐的、推著小車的,吆喝聲能蓋過馬蹄聲。

    好在豫園距離城門不遠,拐兩個彎就到了。

    顧家在城里的宅子不大,內部的裝飾業盡顯節儉之風,兩進的小院子,門楣上雕著簡單的花紋。

    進門時,陳林掏出顛地洋行的拜帖,指尖在燙金的字上頓了頓。

    門房眯著眼瞅了瞅,連忙弓著腰往里跑,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響。

    沒多會兒,門房就喘著氣跑出來,手忙腳亂地引著二人往客房走。

    客房里坐著個中年人,二三十歲,留著三綹胡須,皮膚白淨得像沒曬過太陽,看著斯斯文文的。

    “在下顛地洋行幫辦陳林,陪同顛地小姐來拜訪顧先生。”陳林拱手,腰彎得恰到好處,眼神卻沒漏過對方眼底的輕視。

    他早猜透了,這人不是顧福昌,多半是顧家的哪個兒子。

    “一個小小幫辦,一個黃毛丫頭,就敢嚷著見我爹?”青年人端起茶杯,蓋子在杯沿上刮出刺耳的響,“洋人,都這麼不知禮數嗎?”

    對方的聲音並不像外表那麼斯文,像是帶了刺一般,扎得人耳朵疼。

    “不知閣下是?”陳林臉上沒半分怒意,依舊客客氣氣地拱手。

    他以前在技術部門時,跟著公關部跑過不少業務,這種上來就擺譜的,見得太多了——嚇唬誰呢?

    倒是珍妮沉不住氣,臉一下子拉了下來,仰著頭,大冷天還搖著淑女扇,扇面“嘩啦”響,故意裝听不懂華語。

    青年人瞥了珍妮一眼,又轉向陳林,嘴角勾出抹嘲諷︰“小娃子,你連我都不認識就上門,功課都沒做好?是你們家顛地先生急眼了吧?”

    陳林沒接話,反而笑了。

    “閣下身為顧家少爺,倒像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他再次拱手,聲音穩得很,“顛地先生既然派在下過來,自然有他的道理。”

    頓了頓,他抬了抬下巴︰“在下陳林,公子身在上海灘,難道沒听說過?”

    顧壽松搖了搖頭,學著洋人的樣子攤開手,故意拖長了語調︰“沒听說過。”

    “哈哈哈!”陳林笑出了聲,聲音里帶著少年人的張揚,“顧兄說笑了。我陳林年不過十四,能說流利的英語;進顛地洋行才五天,就指導工匠搭起四層辦公樓的框架;還自己研出了水泥促凝劑——單是這個技術,就幫我賺了五萬銀元。”

    狂!這小子太狂了!顧壽松手里的茶杯晃了晃,茶水濺在衣襟上,他都沒察覺。

    這些話,簡直顛覆了他的認知。

    可陳林還沒說完。

    他“噌”地站起來,走到顧壽松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語氣里沒半分尊重︰“不知道顧兄十四歲時在干嘛?長這麼大,你有憑一己之力賺過五萬銀元嗎?”

    “你、你這個狂妄的小子!”顧壽松也猛地站起來,胸口劇烈起伏,手指著陳林,“再這樣,我讓下人轟你出去!”

    可他一站起來,才發現自己竟還沒陳林高。

    頭頂剛到人家肩膀,這落差讓他更氣,臉漲得像豬肝。

    陳林沒給他再說話的機會,往前湊了半步,聲音壓得低了些︰“顧兄莫生氣,在下並非看不起你。”

    他頓了頓,眼神銳利起來︰“你想想,顛地先生能一次性花五萬銀元,買我這個剛入職五天的小員工的東西——這說明什麼?說明我能給他帶來更大的價值。”

    顧壽松喘著氣,梗著脖子︰“那又怎麼樣?跟我顧家有什麼關系?”

    “因為我今天來,就是要送你顧家一場潑天富貴。”陳林的聲音擲地有聲,眼神死死盯著顧壽松︰“不知道顧兄作為顧家的長子,能不能做主拒絕這份大禮?”

    這話像塊石頭,砸得顧壽松踉蹌著退了兩步,“咚”地坐回椅子上。

    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身上散發出的氣勢,竟讓他這個快三十的人慌了神。

    一旁的珍妮看得眼楮都直了。

    手里的淑女扇不知何時停了,扇面垂直向上,剛好遮住嘴巴——她生怕別人看見自己快要驚掉的下巴。

    就在這時,花廳的後門外傳來一聲咳嗽,沙啞得像破鑼。

    陳林眼角的余光瞥見,顧壽松的臉“唰”地白了,剛才的囂張勁兒全沒了。

    他也抬頭往後門看,只見一個年近半百的老者走了進來。

    老者精神矍鑠,穿件青色緞面夾襖,立起的毛領護住脖頸,露出張瘦削的臉,眼楮亮得像鷹,掃過來時帶著壓迫感。

    “顧先生好。”陳林沒等對方開口,先拱了手。

    來人肯定是顧福昌。

    這種自己不出面,派個分量輕的兒子來試探的伎倆,太常見了。

    顧福昌擺著架子,畢竟年紀在那兒。

    他沖陳林點了下頭,聲音慢悠悠的︰“小陳先生請坐。”

    接著,他的目光轉向顧壽松。

    顧壽松像見了貓的老鼠,立馬弓著身子,頭低得快踫到胸口。

    “孽障!”顧福昌的聲音陡然冷了,“讓你招待貴客,就是這麼招待的?有辱我顧家門風,給我滾回去跪祠堂!”

    顧壽松哪里還敢頂嘴,低著頭,幾乎是逃跑似的快步走出花廳,鞋底在地上蹭出“沙沙”的響。

    “顧先生,這位是我們顛地洋行的大小姐。”陳林側過身,指了指珍妮,“不知道府上可有女眷?方便的話,帶我們小姐去參觀下豫園。”

    他這是要支開珍妮。

    有些話,不方便外人听。

    顧福昌比顧壽松識趣多了,立馬點頭,沖門外喊了聲“來人”。

    沒一會兒,一個穿著藍布衫的婦人走進來,恭恭敬敬地引著珍妮出了花廳。

    現在,花廳里就剩陳林和顧福昌了。

    很難想象,眼前這個精瘦的五旬老漢,就是身家巨萬的南潯四象之首,湖州絲業的扛把子。

    他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筆直,手指輕輕敲著桌沿,沒說話,卻透著股威嚴。

    “小陳先生,現在就剩咱們兩人。”顧福昌先開了口,語氣直截了當,“在商言商,不用拐彎抹角。”

    這正合陳林的心意。

    他轉身,從身後的包裹里掏出塊亮紫色綢布——只有手帕那麼大,材質看著也普通,邊緣還縫著簡單的針腳。

    可顧福昌的眼楮,瞬間亮了。

    在綢布行當摸爬滾打了幾十年,他對布料的敏感,比貓對魚還強。

    那塊紫綢布,在昏暗的光線下,竟像塊閃閃發光的金子,牢牢吸住了他的目光。

    他忍不住站起來,腳步有些急,走到陳林面前。

    順滑的胡須下面,嘴角控制不住地抽動,眼楮瞪得滾圓,連呼吸都變重了。

    陳林恭敬地把綢布遞過去,指尖輕輕一放。

    顧福昌接過來時,手竟有些抖。

    他活了大半輩子,見過的風浪多了,養氣的功夫早就練得爐火純青,可此刻,卻壓不住心里的激動——指尖傳來的順滑感,還有那鮮亮卻不刺眼的紫色,是他從未見過的。

    布匹這行,流程一環扣一環︰絲綿種養、繅絲紡紗、素布織造、染色扎花。

    越是往上走,利潤越高,技術含量也越高。

    在化學染色劑出現之前,世界各地用的都是植物染料或礦石染料。

    這些天然染料,最怕光照和洗滌,一不注意就會褪色。

    尤其是大紅、亮紫、金黃這些顏色,更是金貴——金黃色早年還是皇家御用,尋常人根本用不起。

    豪門富戶的女子,都以穿大紅大紫為榮,後來才有了“大紅大紫”形容人飛黃騰達的說法。

    可這塊紫色方帕,用的絕對是他沒見過的染料。

    顏色鮮亮,摸著手感順滑,看著就染得扎實——要是顧家能拿到這種染料的方子……

    顧福昌的心跳得更快了,忍不住用指甲輕輕刮了下綢布。

    沒掉色,也沒起毛。

    他忽然有些後悔,剛才不該讓長子來試探。

    要是顧壽松真把人轟走了,顧家豈不是要錯失一次千載難逢的機遇?

    他抬眼看向陳林,眼神里多了幾分鄭重——這個十四歲的少年,絕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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