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哪來的軍漢,為何敢在這獨樂園放肆?”
眾人一起望去,只見院子里站著一美貌的小婦人,正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
陳紹覺得有些稀奇,這女子落落大方,見了這麼多陌生男子也不驚恐害怕,膽子是真大。
其實大宋女子,本就是有盛唐遺風,多有奔放大膽,靈動熱情。
包括穿衣打扮,性格脾氣。
只是在蒙元異族入侵,佔據中原之後,才慢慢有了變化。
李良嗣這下不敢再坐視他們這些大頭兵惹禍。
他們要是沖撞了士紳,自己還可以一推四五六,可是騷擾了人家女眷,那影響就太惡劣了。
他唱了個喏,抱拳道︰“我等是秦隴來的,因奉命往東京面聖,手下士卒短知無禮,沖撞了夫人,死罪死罪。”
那小婦人听完,笑著問道︰“原來是秦隴來的,听說你們那里軍漢,慣好關撲,不知是真是假?”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只有她身後的小丫鬟,翻了個白眼,看來是早就知道自家女主人的秉性。
陳紹撓了撓太陽穴,眼前這女子可真夠特別的,確實是和別人不太一樣。
他想起了經常輸的褲衩子都不剩的韓世忠,笑了笑說道︰“確實愛玩,不過就是個癮大,全無章法。”
勝捷軍的兵一听,頓時有些不樂意,無奈這陳紹如今是他們真正的大哥,所以大家這才沒反駁。
這時候,那獨樂園的老管家,終于是跑了過來,身後還帶著一群護院。
此時洛陽的豪門,都是有私兵的,名義上是護院,甲冑齊全,弓馬嫻熟。
靖康之後,洛陽出現了很多豪門私兵組成的兵馬,數次擊敗金兵。
“來一局?”
......
看著眼前笑起來,眼楮如同月牙一樣的美人,陳紹覺得有些無語,又很是有趣。
他穿越以來,一向是嚴格按照自己的規劃,一步步往前走。
他目標明確,分析著遇到的每一個人,嘗試理解他們的想法,來為自己所用。
但是歷史之所以如此精彩,就是因為人這種東西,確實是豐富多彩的。
就比如眼前這人,給陳紹一種感覺,她真的是靈氣逼人。
在她身上,樣貌身材,反倒不是最重要的了,確是有一種獨特的氣質,莫名地很吸引人。
獨樂園,內宅。
司馬植運功十二周天,吐出腹中濁氣,緩緩睜開眼簾。
看著對面的張劭節,他嘆了口氣,“唉,大道難求,弟子還是毫無長進,如何是好啊!”
接著又是輕咳幾聲,喟然長嘆。
張劭節沒有理他,繼續打坐,司馬植疲憊地走出靜室,莊中僕役見了垂首問安。
老管家在一旁站著,欲言又止。
司馬植問道︰“你這老奴,丑頭丑腦地,在那作甚?”
老管家結結巴巴說道︰“老爺,有一事...”
“什麼事遮遮掩掩,說!”
老管家在他耳邊低語一番,司馬植眼珠一瞪,“什麼!”
他帶著管家來到客房,只見客房別院的大廳內,燈火通明。
里面時不時還傳來起哄聲音。
司馬植帶著人進來一看,三五個軍漢和自己客人,圍著一張桌案,正在興沖沖地賭錢。
氣得他兩眼一黑,差點摔倒。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第二天清晨,陳紹等人從獨樂園出來。
白天再看這園子,風景更加秀麗。方圓數十畝池湖碧波蕩漾,煙波虹橫,莊園臨湖而建,亭台樓閣布局有致,飛檐翹角,古樹蔥蘢,環境清幽。
為了盡快打發他們離開,司馬植甚至讓管家給了他們一些錢財。
他還囑咐所有人,都不得出去亂說。
這人性子軟弱,一心修道,陳紹暗暗記在心中。
至于昨晚奇特的經歷,更是讓他有些恍惚,那女子竟然是易安居士李清照。
這位更是重量級!
上輩子歷史課本上、語文課本上的人物,活靈靈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種感覺很奇妙。
陳紹昨夜掐算了下日子,按理說她如今已經三十多歲,但是看上去還有一股子天真爛漫的少女感。
或許是生活相對優渥,性子歡脫活泛,讓她老得慢。
看著陳紹戀戀不舍的樣子,李良嗣沒好氣地說道︰“別想了,陳老弟,人家那是易安居士,與夫君恩愛繾綣,琴瑟和諧,誰不知道。”
李清照名氣很大,就連李良嗣這種遼人,也知道她。
而且曾經還頗為推崇。
就是不知道昨夜一見之後,偶像濾鏡有沒有碎掉。
陳紹笑了笑,不知道是真心的,還是故意惡心他,吊兒郎當地說道︰“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況且她丈夫也不是我們的障礙啊。”
“你這廝!”李良嗣紅著臉,道︰“到了汴京,你可萬萬不能把這些西北軍漢的粗鄙無禮露了出來,小心惹得聖上不喜,誤了我們的大事!”
李良嗣身為大遼的漢地豪門,做到三品大員的人物,願意棄遼投宋,本就是仰慕自己漢家文化。
不然也不會因為見到了易安居士李清照和軍漢們關撲,就有些破防。
道君皇帝趙佶的名聲,他早就听說過,說是書畫雙絕,雅量高致。
李良嗣對這次的面聖,非常看重,私底下不知道彩排了多少次。
那可真是‘連見面時的呼吸都反復練習’。
陳紹心中不屑,李清照和趙佶都是書上的人物,他見了李清照就神清氣爽,心情很好。
見了趙佶?
不管他什麼相貌,不管他什麼文采,不管他多雅致,陳紹都只想抽他個大逼斗。
出了獨樂園不久,就看到了洛陽城。
到了這里,就很靠近京畿了,陳紹也暫時收起了那跋扈勁。
難得叮囑手下不要惹事,不管遇到什麼事,都得先听自己安排。
李良嗣在一旁暗暗點頭,心道還算你有數,京畿附近貴人多,要是不小心惹到厲害人物,可不是那麼好擺平的。
陳紹讓趙河清點了一下財物,這一路上,他們連恐嚇帶索要,弄到不少錢財。
“東家,除去昨天輸掉的幾十貫,還有三百貫多一些。”
陳紹一听,嘆了口氣。
來錢太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