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十五分，甦家老宅。
“三爺爺！該起了！”
甦寒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窗外仍是漆黑一片。
他揉了揉眼楮，發現小不點不知何時已經起床離開了。
“馬上來。”甦寒應了一聲，翻身下床。床頭的手機顯示現在是凌晨四點十七分。
周默等人還在熟睡，鼾聲此起彼伏。
甦寒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推開門，發現甦暖正端著銅盆站在門外，盆中熱水冒著騰騰熱氣。
“哥，快洗漱，大伯他們都在祠堂等著呢。”甦暖壓低聲音道。
甦寒接過銅盆，冰涼的晨風讓他瞬間清醒。
遠處隱約傳來鼓樂聲，整個甦家村已經燈火通明。
“這麼早？”甦寒有些驚訝。
甦暖抿嘴一笑︰“新娘開妝要在日出前完成，這是規矩。大伯說，你是主婚人，得先沐浴更衣，學習最後的流程。”
甦寒匆匆洗漱完畢，跟著甦暖向祠堂走去。
一路上，他看到甦家村各處張燈結彩，紅綢從村口一直鋪到祠堂，宛如一條紅色的河流。
“這些紅綢……”甦寒有些震撼。
“十二里紅妝。”甦暖驕傲地說，“族內老人說，咱們甦家嫁女，排場不能小。從村口到祠堂，一共鋪了十二里紅綢，象征一年十二個月都紅紅火火。”
甦寒忍不住咂嘴︰“這得花多少錢啊。”
甦暖嘻嘻一笑︰“反正咱們甦氏宗族產業不少，家家戶戶奔小康，不缺錢。”
甦寒苦笑︰“也是，一群收租婆收租公，的確不缺錢。”
祠堂前，八位身著傳統服飾的甦家長者已經列隊等候。
看到甦寒到來，眾人齊齊行禮︰“三叔早。”
甦寒連忙回禮︰“各位阿伯阿叔早。”
甦博文從祠堂內走出，手中捧著一套嶄新的深藍色長袍馬褂︰“三叔，先更衣。”
更衣室內，甦寒在幾位族老的幫助下穿上這套傳統禮服。
長袍是上好的綢緞制成，胸前用金線繡著繁復的祥雲圖案，袖口和衣襟處點綴著精致的盤扣。
“三叔，抬頭。”甦博文親自為他戴上黑色瓜皮帽，又在帽前別上一枚碧綠的翡翠帽正。
銅鏡中，甦寒看到自己完全變了一副模樣——原本的軍人氣質被這套傳統服飾掩蓋，活脫脫一個舊時大家族的小少爺。
“記住，今日你代表的是甦家的臉面。”甦博文替他整理著衣領，語重心長地說，“待會兒會有不少外姓賓客到場，其中不乏市里有頭有臉的人物。”
甦寒鄭重點頭︰“我明白。”
走出更衣室，祠堂內已經擺好了各種儀式用品。
甦博文開始為甦寒講解今日的具體流程︰
“辰時開妝，你要用這把金梳為靈雪梳頭三次，每次都要說吉祥話……”
“巳時迎親，周家隊伍到村口時，你要帶族中男丁去‘攔門’……”
“午時正禮，你要在主位就座，接受新人三拜……”
甦寒全神貫注地記著每一個細節，不時提出問題。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漸亮。
............
上午七點，甦靈雪的閨房。
閨房內擠滿了甦家女眷，甦靈雪端坐在梳妝台前，身著大紅嫁衣，頭戴鳳冠，美得不可方物。
“三爺爺到！”門外有人高聲通報。
房間內頓時安靜下來，女眷們紛紛退到兩側。
甦寒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入。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盛裝打扮的甦靈雪。
記憶中那個溫婉的大姑娘，此刻在紅妝的映襯下，宛如畫中走出的古典美人。
“三爺爺。”甦靈雪起身行禮，聲音有些哽咽。
甦寒注意到她的眼眶微紅，顯然剛剛哭過。
他按照甦博文教導的禮儀，從侍者手中接過金梳，輕聲道︰“吉時已到，開妝。”
閨房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息看著這一幕——18歲的少年長輩，手持金梳為26歲的“孫女”梳妝。
“一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甦寒的聲音清朗，手中的金梳輕輕劃過甦靈雪烏黑的長發。
“二梳梳到頭，比翼共雙飛。”
甦靈雪的眼淚終于落下，滴在大紅的嫁衣上，暈開一朵暗色的花。
“三梳梳到老，子孫滿堂圍。”
梳妝完畢，甦寒退後一步，按照禮儀要求，開始訓話︰“今日你出閣，需謹記甦家祖訓︰孝悌忠信，禮義廉恥。相夫教子，勤儉持家。”
甦靈雪深深叩首︰“孫女謹記三爺爺教誨。”
儀式結束後，甦寒退出閨房，發現門外已經聚集了不少賓客。
其中很多都是陌生面孔，應該是甦靈雪的朋友和同事。
“這就是甦家的三爺爺？也太年輕了吧！”一個穿著時尚的女生小聲驚呼。
“噓！小點聲！”她的同伴連忙制止，“听說甦家是百年望族，規矩大著呢。”
“可是……這也太魔幻了，讓一個高中生模樣的男孩當主婚人？”
“你別看人家年輕，听說在部隊里可厲害了，剛拿了一等功呢！”
甦寒面不改色地從議論聲中走過，心中卻有些好笑。
他注意到，獵鷹小隊的幾人也已經起床，正站在不遠處，一臉新奇地看著這一切。
“寒哥！”猴子興奮地揮手，“你這身打扮太帥了！”
周默則上下打量著甦寒，笑道︰“沒想到你穿傳統服飾還挺合適。”
大熊摸著下巴︰“就是這帽子……怎麼看怎麼像地主家的傻兒子。”
甦寒笑罵︰“滾蛋！這是正經的瓜皮帽，華夏古代傳統流行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