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本大佐腳步匆匆地走到中村正雄旅團長面前,臉上還帶著未散盡的怒氣。
“報告旅團長閣下!”
他挺直身體。
“尼庵里……那三個尼姑.....簡直是頑固不化.....她們拒不配合,甚至敢公然詛咒皇軍,部下士兵……未能克制,已將她們處決!”
他刻意模糊了“部下士兵”的具體暴行,將一場虐殺輕描淡寫地歸結為“處決”。
中村正雄此刻正俯身在地圖上尋找出路,聞聲驟然抬頭,目光好似要吃人似的死死盯著橋本大佐。
“處決?誰給你的權力處決她們?尤其是那個老尼姑,我們在這片山里耽誤了太多時間,地圖和現地對照全無用處,她可能是這附近唯一的活地圖,是能帶我們走出去的舌頭!你現在告訴我,你把她處決了?”
橋本大佐沒料到旅團長的反應會如此激烈,下意識地辯解︰
“閣下......她們態度頑固,士兵們情緒一時激憤……”
“八嘎呀路!”
中村正雄一個左右開弓給了橋本大佐兩個大耳巴子。
“激憤?你的部隊軍紀已經渙散到這種地步了嗎?橋本君,你讓我太失望了!”
說完又扇了橋本大佐一記耳光。
“你身為帝國的高級指揮官,難道不清楚我們現在的處境嗎?再在這片山林里多待一天,昆侖關就多一分被華夏軍隊攻破的危險,我們需要向導,需要一個能帶我們找到正確路徑的當地人,這不是在後方,可以任由士兵放縱獸欲!你們的腦子里除了殺戮和發泄,還有沒有為整個旅團的安危考慮過?”
中村喘了口氣,指著地圖。
“現在好了,人死了。我們唯一的希望斷了。沒有向導,靠著這張沒用的地圖,你我,還有這些帝國軍人,很可能都要被困死在這里,你告訴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橋本大佐臉色煞白,顧不上臉上火辣辣的疼,一個立正躬身。他也意識到,旅團長閣下的憤怒並非出于仁慈,而是源于一個現實,他手下人的肆意妄為,很可能將整個旅團拖入萬劫不復的絕境。
中村正雄看著雙頰已經明顯腫了一圈的橋本大佐,知道此刻再多的斥責也已無用。他強壓下殺人的沖動,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恢復了作為旅團長的威嚴。
“廢物……馬上集合部隊,立刻出發,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必須連夜出發,找尋出路!”
“嗨!”
橋本大佐連忙躬身領命,逃也似地轉身去傳達命令。
中村正雄望著外面漆黑的山林,眉頭緊皺。失去了向導,再想走出這片該死的山林可就更難了。疲憊的日軍士兵們被驅趕著集合起來,打著火把鑽入了前方那一片黑暗的山林之中。
在他們身後,那座染血的淨心庵,連同三具冰冷的軀體,以及那尊仿佛垂淚的佛像,都被無情地拋棄在了黑暗中。而前方,等待他們的,正是老尼姑臨死前所勾勒的——由炮彈、子彈組成的,通往阿鼻地獄的黃泉路。
隊伍在漆黑的山林中艱難地行軍,日軍士兵們拄著步槍,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山勢越來越險峻,腳下是松動的碎石,身旁往往是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夜梟的啼叫和不知名野獸不時的吼叫,為這片山林更添了幾分陰森。
就在這令人絕望的死寂中,忽然,從北方的方向,隱約傳來了一陣悶雷般的響聲。
所有疲憊不堪的日軍士兵幾乎同時停下了腳步,下意識地側耳傾听。
“是炮聲!”
不知是誰先低呼了一聲。
緊接著,更加密集的、如同炒豆般的槍聲也隱隱傳來,雖然遙遠,但作為軍人,槍炮聲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中村正雄黯淡的眼楮里猛地迸發出狂喜的光芒。他猛地舉起手,示意隊伍停止前進,自己則竭力望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
“是昆侖關,那一定是昆侖關!”
他的聲音因激動。
“是昆侖關的方向,槍炮聲!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