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都國際機場,一架灣流G700平穩降落。
艙門打開,陸沉淵的身影,出現在舷梯頂端。
他只身一人,沒有帶任何隨從。
只提著一個簡單的行李箱。
就像一個,普通的旅客。
但他的出現,瞬間點燃了整個機場。
無數的閃光燈,瘋狂亮起。
快門聲,像密集的驟雨。
停機坪外,數百名記者,被安保人員攔在警戒線後,情緒激動。
長槍短炮,全部對準了這個從飛機上走下的男人。
“陸沉淵先生!”
“請問您此行是為了墨清灕女士嗎?”
“淵龍科技是否會因此對J國進行報復?”
“A國方面稱您是技術竊賊,您對此有何回應?”
各種語言的提問,混雜在一起,嘈雜而混亂。
陸沉淵置若罔聞。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人群。
最後,落在了停機坪中央,前來迎接的一小隊人身上。
為首的,是夏國駐J國大使,李文博。
以及幾名神色緊張的,J國官員。
“沉淵同志,歡迎來到哥都。”李文博大使快步上前,與他用力握手,眼神里充滿了贊賞,以及隱隱的擔憂。
“辛苦了,李大使。”陸沉淵微微點頭。
他轉向那位J國官員。
對方立刻上前,神情有些別扭,但是還是迅速地伸出手來和陸沉淵握手。
“陸先生。我是斯科伊,非常歡迎您的到來。”他的態度,恭敬得近乎謙卑。
完全不像是在接待一個“潛在威脅”。
“我要見墨清灕。”
陸沉淵開門見山,沒有任何客套。
斯科伊的額頭,滲出了一層細汗。
“陸先生,非常抱歉。根據我國法律,墨女士目前正在協助調查,暫時不能……”
“現在。”
陸沉淵打斷了他。
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
斯科伊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分量。
他的到來,本身就是一種最強硬的施壓。
扣留墨清灕,是想拿捏淵龍科技。
但陸沉淵親自前來,就是把淵龍科技的全部重量,壓在了J國身上。
這個賭注,他們玩不起。
“我……我需要請示一下。”斯科伊的聲音,已經有些發抖。
“我給你五分鐘。”
陸沉淵說完,便不再看他,徑直走向使館準備的專車。
李文博大使深深地看了斯科伊一眼,跟了上去。
留下一群J國官員,在原地手足無措,瘋狂地打著電話。
全球的目光,都聚焦在這片小小的停機坪上。
所有人都明白,這不是商業糾紛。
這是一場,大國博弈的縮影。
而陸沉淵,就是那枚最關鍵的棋子。
他把自己放在了棋盤上。
棋局的走向,便不再由棋手決定。
……
哥都皇家大酒店,頂層總統套房。
這里,就是J國為墨清灕精心準備的“籠子”。
奢華,卻冰冷。
墨清灕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城市天際線。
她的腳踝上,一個銀灰色的電子鐐銬,閃爍著微弱的紅光。
刺眼,而屈辱。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
隨即,門鎖被刷開。
墨清灕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緩緩回頭,門口,站著那個她日思夜想的身影。
陸沉淵。
他風塵僕僕,眼底帶著一絲血絲。
卻依舊挺拔如松。
兩人四目相對。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陸沉淵的目光,從她略顯憔悴的臉上,緩緩下移。
最後,定格在了那個冰冷的電子鐐銬上。
一瞬間,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掀起了滔天巨浪。
所有的冷靜,所有的克制,所有的謀劃。
在看到那東西的剎那,轟然崩塌。
那是一種比憤怒更可怕的情緒。
是足以焚燒一切的,刺骨的心疼。
他大步走過來。
沒有說話。
只是蹲下身,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想要觸踫那個鐐銬,卻又仿佛怕燙傷一般,停在了半空中。
他抬起頭,看著墨清灕。
眼眶,紅得嚇人。
那雙曾讓無數對手膽寒的眼楮里,此刻,只有她的倒影,和無法掩飾的脆弱。
墨清灕的心,像被一只手緊緊攥住。
酸澀,又溫暖。
她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頰。
“阿淵。”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夢囈般的恍惚。
“我說過,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你也一定會來找我,把我帶回家。”
“對不對?”
陸沉淵閉上眼,將她的手緊緊貼在自己臉上。
再睜開時,那片洶涌的波濤,已被他強行壓下。
取而代之的,是化為實質的,深沉的溫柔。
“嗯。”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他站起身,沒有再看那個鐐銬一眼。
只是將她,緊緊地,緊緊地擁入懷中。
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我來了。”
“我帶你回家。”
不需要更多的言語。
千山萬水,萬里奔赴。
只為這一個擁抱。
墨清灕靠在他的胸口,听著他熟悉而有力的心跳聲。
所有的不安和孤單,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
陸沉淵的到來,像一顆重磅炸彈,在J國高層引爆。
當天下午,斯科伊再次出現在酒店套房。
這一次,他的態度更加謙卑。
“陸先生,墨女士。”他深深鞠躬。
“經過我們內部的緊急商議,我們認為,對墨女士的限制措施,的確有不妥之處。”
“從現在開始,除了不能離開酒店區域,以及……以及這個必要的安全設備之外。”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那個電子鐐銬。
“墨女士可以自由會客,與外界聯絡,處理公司事務。”
“酒店的所有設施,也對兩位全面開放。”
這是一個巨大的讓步。
意味著,軟禁,變成了某種意義上的“保護性居住”。
陸沉淵面無表情地听著。
“什麼時候,可以拿掉它?”他指了指墨清灕腳踝上的東西。
“這個……這個需要走完司法程序……”斯科伊擦著汗,“我們正在加急處理,請您相信我們的誠意。”
陸沉淵沒有再逼他。
他知道,這需要一個過程。
一個讓J國,能找到台階下的過程。
“出去。”他淡淡地說道。
“是,是。”斯科伊如蒙大赦,躬身退了出去。
套房里,又恢復了安靜。
陸沉淵檢查了一下房間。
廚房設備很齊全,冰箱里也塞滿了新鮮的食材。
他脫下外套,卷起襯衫袖子,熟練地開始處理食材。
墨清灕就靠在廚房門口,靜靜地看著他。
看著他專注的側臉,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在砧板上,將食材切成均勻的薄片。
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光。
仿佛他們不是在風暴的中心。
而是在雲頂壹號,那個屬于他們的家里。
“不和我說說外面的情況嗎?”墨清灕輕聲問。
“不用。”陸沉淵頭也不抬,“股價會漲回來,人心會穩住。我們的律師團,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程序正義。”
“至于那些躲在背後的人……”
他手里的刀,輕輕一頓。
“會付出代價的。”
墨清灕笑了。
這就是他。
永遠謀定後動,永遠讓她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