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堡之中,野人們正在歡慶勝利。
    遠在後方的野精靈之王多爾力克,派遣信使送來了新的指令,要求前線部隊守住鷹堡,不要和東邊的法赫爾勢力發生沖突。
    同時,更多的糧食、戰士以及工匠,即將源源不斷地被發往鷹堡。這些工匠的任務是制造簡易的船只,讓野人大軍能渡過怒潮河,正式踏上北岸的豐饒地。
    佔據鷹堡的前鋒軍首領,是“牛頭人”卡爾麥斯•多羅雷奇。這位野精靈酋長喜歡斬下敵人的首級,然後用兩尊牛角杯刺入頭顱的太陽穴,乍看之下就仿佛腦袋上長了牛角,因此被周圍的部落野人們畏懼地稱為“牛頭人酋長”。
    攻佔鷹堡之後,投降的民兵全都被卡爾麥斯殺死,插上牛腳杯後整整齊齊擺在城牆外側用來炫耀戰功,看著確實像是一個個牛頭。
    之所以選擇殺俘,也是因為鷹堡之中連一顆糧食都沒有了。卡爾麥斯將一部分野人派遣到鷹堡附近打獵覓食,又讓幾名心腹將民兵的尸體們運到地窖,割取部分肉條來加鹽腌制,假裝是鷹堡內部窖藏的腌肉和燻肉,到時候混入外出打獵獲得的肉食之中,充作軍糧。
    當然,這些手段都只能拖延時間。關鍵還是要盡快設法抵達豐饒地,撬開那些人類貴族的糧倉才行。
    大廳之中的宴會直到深夜,小頭目們各自醉醺醺地散去。卡爾麥斯卻是毫無困意,又讓人叫來剛剛歸城的斥候隊長,詢問外面的情況。
    “我們的斥候正在被截殺。”斥候隊長匯報說道,“那些逃出去的騎士全都有馬,斥候一旦被發現就很難活著逃回來。”
    “南邊的糧食送來了嗎?”卡爾麥斯倒不是很關心鷹堡的殘兵敗將,一旦戰士們攜帶的干糧全部吃完,那麼他就只能下令強行去進攻東邊的法赫爾家族,亦或是被餓肚子的野人戰士們叛亂謀殺,甚至是兩者同時發生。
    “還沒有。”斥候隊長也清楚自家酋長目前最關心的是什麼,“我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向南邊派去斥候,確認是否有糧食運出山脈。”
    卡爾麥斯沉默片刻,不甘心地問道︰
    “我們的人里面,就沒有懂得使用渡鴉的嗎?”
    斥候隊長低下頭去,心中腹誹︰哪怕俘虜之中有懂得使用渡鴉的人類,也被你直接做成牛頭了。
    卡爾麥斯大失所望,揮揮手讓斥候隊長離開,叫他“只要南邊傳來消息,立刻匯報”。
    次日中午,南邊終于傳來消息︰
    兩座城堡全部失守!
    “……我遠遠就感覺不對,因為城牆上空無一人。于是我跑到近處,發出指定的暗哨聲音,但上面依舊沒人回應,城門也是紋絲不動。”
    鷹堡大廳之中,剛剛從外面歸來的斥候,正在向酋長卡爾麥斯匯報情況︰
    “為了確認具體情況,我又跑去另外一座城堡,發現那邊同樣也沒有任何回應,甚至在城門附近還發現了焦黑的痕跡,似乎是被火油灼燒過。”
    斥候事無巨細地敘述著,種種可疑跡象都表明一點︰鷹堡通往後方蛇蟲山脈的兩條路線,全部都已經被切斷了。
    卡爾麥斯不動聲色地揮揮手,示意斥候可以離開了。
    現在要怎麼辦?
    他並沒有猶豫太久,很快就做出決定。
    集結出兵向南,奪回兩座城堡!
    如果不能重新打通兩條補給路線,後方的工匠就無法抵達鷹堡,眾人便無法造船渡過怒潮河,而往東邊攻打法赫爾的家族領地又風險太大,一旦戰事遭遇不利,糧食又消耗殆盡,幾乎必然會陷入敗局。
    相比之下,顯然還是掉頭往南的風險更小。
    數小時後,鷹堡的南方大門緩緩升起,扛著各種武器的野人戰士們魚貫而出,在酋長卡爾麥斯的率領之下,朝著雙鷹堡的方向浩浩蕩蕩地趕去了。
    鷹堡遠處,樹林之中,看著野人們大規模地出城,黛雅忍不住驚奇問道︰
    “雷恩!你是怎麼料到他們會去南方的?”
    麥瑟和雄鷹騎士們雖未說話,但看向雷恩的目光之中也充滿了疑惑。
    “沒什麼難的。”雷恩輕描淡寫地道,“在局勢突然不利的情況下,大部分人下意識的反應就是盡量求穩,因此會傾向于選擇最保險的那個答案。”
    “確實。”歐若拉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這是心理學呢。”
    法汀不動聲色地取出一卷羊皮紙,開始裝模作樣地記筆記,嘴里自言自語說道︰
    “……突然不利……選擇求穩……”
    “差不多得了。”雷恩感覺有些繃不住,打斷了兩人的配合玩笑,“現在你們兩個,馬上給我去奪回鷹堡!”
    ——————————
    鷹堡,作為封堵野人入侵的關鍵要塞,各方面的城防設計都是相當優秀的。
    例如雙層的鑄鐵城門,被嵌在深深的牆槽之中,尋常的攻城車根本撞不開,巨龍的烈焰也很難從外面強行爆破。
    攻城方想要進入城堡,就只能依靠堆人命去頂著火力架設雲梯,除非人數對守城方形成碾壓優勢,否則根本就沒有攻進去的可能。
    也就是說,鷹堡這次不幸失陷在野人手里,發動叛亂葬送了大量雄鷹騎士的多洛威爾得負全責。
    如今敵軍大量人手已被引開,城內防御免不了變得空虛,但雷恩這邊同樣人手不足,因此還是得走單兵奇襲的路線。
    刺客法汀再次登場。她將一把彎刀咬在嘴里,另一把背在身後,快速地沿著城牆攀援而上。
    建築鷹堡城牆的石磚,無論是體積還是光滑程度,都要遠遠勝過大鷹堡與小鷹堡。法汀沒辦法走直線向上攀爬,後方眾人便看見她時而左跳,時而右蕩,到處尋找能夠借力的凸起點。
    好在城牆上巡邏的野人們,軍事素養實在無比差勁,只顧著沿著路線晃晃悠悠向前走,根本沒人想到順著城牆往下瞄一眼去。
    歐若拉已經張弓搭箭,鷹眼緊緊盯著城牆上方,只要有人發現了法汀的存在,她便需要立刻射出足夠數量的箭矢,在巡邏小隊叫喊起來之前將他們全部殺掉。
    貝莎莉婭有些無聊,轉頭跟艾爾琳娜說道︰
    “我總覺得,雷恩將她們兩個復活起來之後,我們的戰術價值就一路在貶值呢。”
    “你這也能吃醋?”艾爾琳娜沒好氣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我不覺得有必要在她們最擅長的地方去和她們較勁。”
    “確實。”貝莎莉婭嚴肅說道,“我可以肯定,如果將戰場移到床上,她們兩個加起來都不是我的對手。”
    艾爾琳娜默默向側邊跨出一步,假裝自己並不認識身邊這個壓抑太久的暗精靈。
    法汀終于登上城牆,將雙刀同時抄在手里,準備殺掉城牆上巡邏的守衛們。
    結果在城牆上繞了一圈,人呢?
    遠處的歐若拉倒是看得清楚,那幾名守衛繞城牆巡了一圈之後,就有說有笑地走下城牆去了。這種事情在正規的軍事堡壘里是絕對不允許的,城牆上必須每時每刻都保留一個小隊的數量,哨塔上的警衛更是需要日夜輪值。
    但是野人……倒也正常。
    法汀翻入城牆後面。沒過多久,沉重的城門便開始緩緩上升,速度甚至比之前的雙鷹堡還要快。
    麥瑟帶領騎士們迅速舉盾俯沖,防止城牆上有敵人突然冒頭射箭。然而,直到抵達城牆底部,依舊沒有任何敵人發現他們。
    頗有種對著空氣瘋狂防御的感覺。
    艾爾琳娜和貝莎莉婭,悄然混在騎士們之中,看向了前方洞開的城門。
    通過比常人更勝一籌的听覺感知,她們能依稀听到城堡庭院之中的喊殺聲和刀劍踫撞的聲音。
    兩位英雄迅速殺入庭院,很快便看到法汀正在跟聞訊趕來的野人守衛們交戰。
    二十幾個野人將法汀團團圍住。前排不斷揮舞刀劍,壓縮她的躲避空間;後排則是不斷向法汀射去亂箭。
    野人們固然有各種缺點,但唯獨在山林之中狩獵鍛煉出來的射箭本事是不會差的。法汀很快就被逼到城牆角落,猛力用雙刀蕩開射來的箭矢,同時不斷借助周圍堆積的雜物來充當掩體。
    艾爾琳娜挺身上前,閃電從她的手里迸發出來,迅速化作在人群之中跳躍的電弧鎖鏈,不少人被當場打成齏粉。
    貝莎莉婭則是手持長劍,飛快沖入野人之中,格住從左右刺過來的攻擊,趁機閃身來到法汀身邊。
    考慮到周圍的木箱和木桶實在太多,她可不敢使用焚雲術這種大範圍的火焰法術,免得把鷹堡點燃了被雷恩事後算賬。
    城堡里涌出來的野人越來越多,騎士們最初還想維持陣型,但隨著野人們前赴後繼加入戰場,很快就將騎士們的陣線強行沖破,雙方陷入捉對廝殺的亂戰狀態。
    艾爾琳娜再次施展法術。閃電的精準性和瞬發無彈道,讓她在這種復雜的戰場局勢之下如魚得水。
    一個體型壯碩的野蠻人,將騎士麥瑟狠狠砸翻在地,又將巨劍倒轉過來,正要刺入他的頸部,忽然就被閃電擊中身體。
    他還試圖與身體的麻痹抗衡,朝艾爾琳娜發出狂怒的大吼聲,後者面無表情地提升魔力輸出,電弧沿著野蠻人的周身猛烈跳躍,很快就打穿了他的皮肉和骨骼,燒焦了他的內髒和大腦。
    再怎麼武勇的戰士,在古代英雄們的面前,依舊有著被降維打擊般的無力感。
    另一邊,雷恩在黛雅和歐若拉的護送之下,低調地繞開了庭院的戰場,從側廊之中進入了城堡。
    作為法赫爾家族的三大城堡之一,如今被野人肆虐過後的鷹堡,內部可謂是一片狼藉。
    裝飾的騎士盔甲被打翻在地,上面的金銀瓖邊和寶石全都被用利刃撬走了。牆上的肖像畫也被人取下,堆在牆角被劈砍成零碎的木條,似乎是要拿去當柴火來燒。
    雷恩甚至在走廊盡頭的牆上,看到一副巨大的針織掛毯,上面繡著法赫爾家族的詳細譜系——考慮到法赫爾家近乎恐怖的繁殖能力,這副掛毯光是高度就長達數米,而上面的每個人名只有蒼蠅般的大小。
    野人們倒是沒有毀了這副掛毯,他們只是在掛毯下面隨地小便,弄得周圍整個掛毯都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尿騷味。
    如果法赫爾老侯爵尚在人世,看到自家鷹堡被如此糟蹋,估計要再被氣死一遍。
    雷恩倒是沒有太多的家族榮譽感,只是稍微算了一下後續修繕需要花費的開支,頓時也有些頭大且肉痛。
    該死的野人!
    若不是顧慮被人發現亡靈巫師的身份,雷恩恨不得把這些被殺死的野人全部復活,在鷹堡給他打一輩子工來償還債務。
    城堡頂端的書房,原本是前任領主多洛威爾所居。多洛威爾喜好美酒,因此書房牆邊陳列著一排排用實木打造的奢華酒櫃,里面擺放著許多南境知名莊園出品的、上了年份的珍貴美酒。
    櫃門被人用封條貼上了,封條上用凌亂的筆跡寫著幾行字︰
    “這些美酒是要獻給野精靈之王多爾力克的!你們這群蠢貨就算是不識字,也該知道下面這只手掌是什麼意思!”
    在封條的底端,是被用小刀釘在櫃門上的一只斷手,傷口的血液已經完全干涸,散發著某種淡淡的腐臭味。
    雷恩無視了卡爾麥斯留下的封條,拉開櫃門,隨便拿起一瓶紅酒打開,慢悠悠地喝了起來。
    品酒也是貴族必須掌握的知識,否則人家圍在一圈討論美酒,你湊過去說一聲“這酒我喝過,勁大”,那多半是融不進去的。
    雷恩一眼就看出來,多洛威爾非常珍視這些美酒,甚至在每瓶酒的標簽上面都手寫了“預定啟封時間”,必須要在它們釀至最為香醇的時候才能飲用。
    可惜,正如被張繡極其尊重的嫂子,卻被曹操隨意地站起來蹬那樣,這些被多洛威爾和卡爾麥斯視若珍寶的美酒,在雷恩看來就跟可口可樂是差不多的東西。
    “要嘗嘗看嗎?”他又開了一瓶紅酒,給兩人倒了一杯。
    “我就不了吧。”黛雅擺手拒絕說道,“我可不懂什麼品酒。”
    歐若拉卻是毫不客氣,拿過酒杯喝了一口。
    “味道還行。”她評價說道,“工藝上沒什麼可挑剔的地方,非要說的話就是原料還不夠好,自然生長的葡萄終歸沒法跟德魯伊大師們培育的品質媲美。如果將來有機會再去叢林海,我可以帶你去嘗嘗真正的木精靈佳釀。”
    “嗯,挺好。”雷恩說道,“作為回報,這些櫃子里的紅酒,你想拿哪瓶就拿走好了。”
    “我喝不掉那麼多。”歐若拉連忙搖頭。
    “慢慢喝唄,難道你還擔心酒會變質嗎?”
    眾人站在書房之中閑聊,听到下方的喊殺聲漸漸微弱下去。
    片刻之後,艾爾琳娜等人便上來復命,匯報說野人已經殺干淨了。
    鷹堡重歸法赫爾家族之手,但眾人卻不怎麼開心得起來。因為牛頭人酋長卡爾麥斯隨時都可能卷土重來,而此時的鷹堡城內不僅人手不足,存糧也是一粒都沒有了。
    “侯爵大人,我們應該向海岩城方向求援。”麥瑟向雷恩進諫說道,“如果戴瑞安大人知道您在這里,必然會及時派兵前來救援的。”
    “然後呢?”雷恩淡淡問道,“集法赫爾家族的全部兵力,能擋住野人大軍的侵略腳步嗎?”
    “如果擋不住,我們可以撤回豐饒地。”麥瑟低聲說道,“豐饒地的貴族和大公爵不會坐視法赫爾家族覆滅的。”
    “這就是問題所在。”雷恩說道,“沒有豐饒地的貴族和馬洛恩大公爵的支援,無論我們再怎麼與野人大軍周旋,都沒有任何取得勝利的可能。所以無論是繼續堅守鷹堡,還是向海岩城方向求援,都是無用之舉。”
    “真正重要的是,在等候豐饒地援軍的同時,盡可能地拖住野人侵略的腳步,同時也要盡可能減小損失。”艾爾琳娜思索起來,忽然問道,“你是打算跟野人打游擊戰?”
    “要減小正面戰場上的損失,就只能選擇游擊戰。”雷恩說道,“以前都是野人游擊騷擾我們,現在情況要反過來了。”
    “大家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就要撤離鷹堡了。”
    ————————————
    不僅是法赫爾家族需要河灣地的支援,河灣地也不能承受失去法赫爾家族的代價。
    大量的豐饒地貴族,在收到馬洛恩公爵的征調令後,立刻在自家領地將騎士和民兵都征召起來,準備南下對抗野人大軍。
    其中甚至不乏許多已經收拾好行李,準備跑路去河間地避難的貴族。
    深林城的老坦佛爾伯爵,甚至都已經坐上了準備北上的馬車,結果收到高岩城渡鴉傳來的消息,立刻跳下車大叫起來︰
    “該死的!怎麼這個時候才來?我們不去河間地了!加文,把所有家族騎士全都叫來,坦佛爾家族要出征了!”
    “不去河間地了?”他的長子加文•坦佛爾大驚失色,“可是……您上午不還說過,我們肯定打不過野人嗎?”
    “就我們一家當然打不過了。”老坦佛爾伯爵用“你怎麼這麼白痴”的眼神看著兒子,惱火說道,“甚至即便豐饒地的所有貴族加在一起,恐怕也很難將野人大軍徹底擊敗。”
    “那您為什麼……”
    “蠢貨!當然是因為馬洛恩家族和夜魘軍團也會來了!”老坦佛爾伯爵叫道,“再加上他們,我們便能有十分,或者是九分的勝算!而且像這種豐饒地所有貴族都會參與進來的軍事行動,我們家族卻不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豈不是等于自絕于貴族圈子!”
    他的分析堪稱是一針見血,實際上其余的豐饒地貴族也是這麼想的︰雖然我不想去打野人,但如果大家都選擇出兵,唯獨我選擇畏懼避戰,那事後必然被人非議孤立;而一旦大家都能想到這點,結果就必然是大家都會出兵。
    很快,整個豐饒地的貴族都開始動員起來,將各家軍隊征調糾集至一處,隨後浩浩蕩蕩地開往南方的怒潮河。
    另一邊,牛頭人酋長卡爾麥斯,正在率領軍隊進攻大鷹堡。
    正如先前那名斥候所說,大鷹堡的城牆上並無任何守衛,城門附近也有被高溫灼燒過的痕跡。木制城門被爆炸強行破開,無法恢復,因此只能往門洞之中填塞各種亂七八糟的雜物來阻擋去路。
    卡爾麥斯讓部下們去清理雜物,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總算將門洞清理出可供通行的狹窄去路。
    全程都沒有任何敵人出來阻止他們,這讓卡爾麥斯越發心中生疑,于是又按兵不動,直到將城門附近完全清理干淨,才下令讓戰士們沖入大鷹堡里。
    片刻之後,驚恐的叫喊聲就響起來了︰
    “有敵人!”
    卡爾麥斯反而松了口氣,露出輕蔑的冷笑來︰我就知道城堡之中會有埋伏。
    哼,在絕對的實力之下,什麼陰謀詭計也只會被徹底粉碎!
    然而,沒過多久,城堡之中便有許多野人逃了出來。
    卡爾麥斯連續斬殺四個逃兵,才讓這些驚慌失措的家伙們冷靜下來︰
    “有亡靈啊!亡靈!”
    亡靈?卡爾麥斯眉頭一皺,哪來的亡靈?哦……
    他終于想起來了,之前帶兵攻入大鷹堡後,所有投降的俘虜都被他斬殺掉了,尸體隨便丟棄在城堡的地窖之中。
    在這個世界上,集中堆放的尸體如果不經過淨化處理,就有大概率會產生亡靈生物,而野人之中顯然不會有擅長淨化尸體的死亡祭祀。
    “不過是一群僵尸罷了!”酋長舉起手中的利劍,大吼起來,“他們活著的時候,就不是我們的對手。如今已經死了,大不了再殺他們一次!”
    “都給我沖進去,把那些骨頭架子砍成碎片!”
    礙于這位牛頭人酋長的赫赫威名,野人戰士們只能硬著頭皮、戰戰兢兢地進入城堡,開始與盤踞此處的亡靈交戰起來。
    許多野人害怕被亡靈殺死之後,自己也會變成污穢的不死生物,因此稍微受了些插傷劃傷,就忙不迭地掉頭就跑,以至于其中的亡靈生物雖然不多,用了一整個下午卻依舊沒清剿干淨。
    終于等到亡靈生物被全部殺光,從北邊抵達此處的潰兵們,就給這位野精靈酋長帶來一個噩耗︰
    鷹堡又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