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魘軍團的保民官,被發現死在了客房的陽台上。
當進來打掃的僕人發現他的時候,身下的血泊早已凝固,尸體也已經僵硬了。
負責調查本起案件的,是馬洛恩大公爵的弟弟托爾塔克•馬洛恩。
按照邊境貴族的習俗,讓兄弟來輔佐自己是很正常的事情,比如法赫爾老侯爵之于戴瑞安•法赫爾。
托爾塔克便是馬洛恩家族的二把手,雖然身上沒有任何爵位,但城堡從上到下都對他畢恭畢敬,因為他說的話大公爵是會認真傾听的。
“所以,當凶手行凶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察覺到異樣?”托爾塔克確認問道,看向當時值守在外面的城堡守衛和僕從們。
所有人都只是搖頭,表情充滿了忐忑與不安。
托爾塔克回頭看向尸體。
從尸體撲倒的姿勢和位置來看,當時應該站在陽台上觀賞風景,然後被遠處射來的箭矢貫穿咽喉而死。
箭矢是很普通的羽箭,沒有任何辨識身份的標志。無論是高岩堡的弓手還是夜魘軍團的士兵,都會在自己的箭桿尾端刻上特殊的記號,方便事後統計戰功的時候用來證明是自己擊殺的目標。
如果凶手在這些人之中,那麼在刺殺保民官的時候,多半會將箭桿上的記號用刀給削掉,確保自己的身份不被發現。
然而,此時托爾塔克手里的箭桿,並沒有任何被利器切削過的痕跡。
也就是說,凶手在日常生活之中,並沒有任何需要統計戰功的情況。
在托爾塔克的記憶之中,有兩個職業會使用這種沒有記號的箭矢。
一個是獵人,但獵人顯然不可能混入看守嚴密的高岩堡。
另一個則是毒蛇。
托爾塔克來到陽台,望向下方。
為了提升賓客的居住體驗,客房區域被設置城堡主樓的高處,可以輕松望見周圍的塔樓,遠處的高岩城,以及更遠處的長水大河。
也就是說,殺手只需要在任何一處塔樓的高處,等到保民官來到陽台探出上半身的時候,就能從下方仰射一箭貫穿他的咽喉。
托爾塔克吩咐城堡管家,讓他去黑市那邊找老鼠確認,自己則是來到馬洛恩大公爵的書房之中,對案情進行初步的總結匯報。
“……就目前的證據來看,大概率是某人在蛇巢里下了委托,要買保民官羅薩的性命。”
大公爵沒有說話,只是煩惱地揉著眉心中央。
凶手是誰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善後。
大公爵已經下令嚴格封鎖消息,所有知曉保民官被殺的守衛和奴僕,都已經被嚴格控制起來,後續視情況決定是否要徹底保密化處理掉。
時間久了,夜魘軍團肯定會發現不對。好在軍團長克勞狄斯跟保民官羅薩的關系很差,只要他願意進行配合,還是有機會能將保民官的死亡影響盡可能最小化的。
命運就是如此巧妙。原本大公爵還打算將克勞狄斯給搞下去,因為一個能在夜魘軍團實現獨裁的資深軍團長,對馬洛恩家族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隨著保民官的意外身亡,雙方很快就要化敵為友,甚至是進入關系蜜月期了。
“去把軍團長閣下請過來。”馬洛恩大公爵終于下定決心,“不,我要親自去拜訪他。”
克勞狄斯並不想被馬洛恩大公爵拜訪,因為這段時間兩人為了誰先出兵的事情,張開了近乎無休止的扯皮、廢話和陰陽。
正如保民官羅薩的分析那樣,馬洛恩大公爵消耗的是自己身為封君的威信,但克勞狄斯軍團長卻不可能扛住帝都方向迅速升級的政治壓力,因此若是這樣繼續拖下去的話,最後扛不住出兵的肯定是夜魘軍團。
因此,克勞狄斯最近正在頻繁跟豐饒地貴族通信,試圖說服他們主動出兵支援鷹堡,但是效果不甚明顯。大部分貴族其實並非畏懼得罪馬洛恩大公爵,而是不想要自己來支付防御戰爭的代價,都指望別人出兵讓自己搭便車。
“公爵閣下再次來訪,有何貴干?”他頗為冷淡地問道,“如果還是為了出兵的事情,請恕我不再奉陪討論。”
“並非如此。”馬洛恩大公爵沉默片刻,嚴肅說道,“你們軍團的保民官,羅薩•切戈里,昨日前來高岩城拜訪,今日卻被發現死在客房之中。”
雖然克勞狄斯以絕強的毅力,壓制住了任何因情緒波動而可能發生變化的面部肌肉,但早有準備的大公爵,依舊從他的眉眼之間看到了一閃而逝的喜意。
“哦?”克勞狄斯冷淡說道,“高岩堡的安保情況著實令人憂心,這就是為什麼我會讓軍團士兵來看守我的住處的緣故。如果你們在這方面缺乏專業有素質的人手,我也可以調撥出一個中隊的兵力借給你們。”
馬洛恩大公爵只是淡淡一笑,說道︰
“城堡的安保力量如何,就不勞軍團長費心了。現在的問題在于,要如何向帝都解釋保民官閣下的死。”
“那就請公爵閣下努力查明事情真相,好向宮廷做出盡職盡責的匯報了。”克勞狄斯露出完全無所謂的態度。
人是在你高岩堡死的,難道你還能把責任完全給撇出去?當皇帝和宮廷大臣都是傻子嗎?
“嗯,我覺得還是不要嚴查比較好。”馬洛恩大公爵漠然說道,“畢竟豐饒地正面臨著野人軍隊的威脅,而夜魘軍團的支援對河灣省而言是不可或缺的。馬洛恩家族願意配合軍團長閣下,盡量將保民官閣下意外身亡的負面影響最小化。”
克勞狄斯瞬間秒懂他的言外之意,臉上頓時浮現出強烈的怒氣來。
保民官的死亡地點位于高岩堡,馬洛恩大公爵必然難辭其咎。但若他鐵了心要拉克勞狄斯下水,也並非完全無法做到。畢竟帝都不大可能派專人過來查案(就算來了又能怎麼樣呢),凶案現場的情況如何,終歸還是馬洛恩大公爵說什麼就是什麼的。
對克勞狄斯而言,跟大公爵的仇怨屬于職責所在,跟保民官那樣的心腹大患有本質區別。正如對方所言,如果大公爵和軍團長在宮廷面前互相攀咬,必然導致支援法赫爾家族不力不及時,而一旦豐饒地被野人大軍攻入劫掠,由此產生的罪責可比什麼“保民官意外身亡”要嚴重多了。
是要因為互相爭斗而雙輸,還是要共同糊弄宮廷以雙贏,這個選擇題並不難做。
克勞狄斯很快就壓下怒氣,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請高岩城盡快發出征召令,讓河灣省的貴族們盡快開始動員吧。”
“嗯。”馬洛恩大公爵肅然說道,“我會立刻去簽署征召令,也請夜魘軍團盡快準備開拔。貴族的動員效率終歸無法和帝國軍團相比。”
“好,我馬上發出渡鴉。”克勞狄斯果決說道。
很快,來自大公爵的封臣征召令,以及克勞狄斯的軍團集結命令,便同時由渡鴉寄送出去了。
既然已經決定出兵,那自然也要通知雷恩•法赫爾。這家伙是法赫爾家族的主心骨,得盡快回豐饒地南部去組織防御、死守鷹堡,務必要撐到河灣省軍隊的支援才行。
克勞狄斯跟雷恩的關系很好,因此親自過去通知雷恩。
雷恩這邊听到敲門聲音,便吩咐黛雅過去開門。
克勞狄斯剛進房間,突然劈頭來了一句︰
“羅薩是你干掉的?”
“啊?”雷恩露出疑惑的表情來,眼神仿佛在說“你這家伙說什麼呢”。
“不,沒什麼。”克勞狄斯搖了搖頭,將懷疑的心思給壓下了。
在看守嚴密的高岩堡里,神不知鬼不覺地干掉軍團保民官,放在蛇巢那絕對是傳奇殺手的級別,其費用哪里是一個邊境侯爵可以請得起的?馬洛恩大公爵的嫌疑可比他大多了。
“我來是為了告訴你,高岩城和夜魘軍團已經決定共同出兵,去對付蛇蟲山脈的野人大軍了。”克勞狄斯嚴肅說道。
雷恩只是怔了片刻,隨後臉上便浮起喜出望外的神色,哪怕克勞狄斯身居高位閱人無數,也難以從他的表情之中找到任何可疑的破綻。
“那太好了!”他語氣激動地道,“既然如此,我們就趕快商定具體的戰爭策略吧!”
“稍等。”克勞狄斯提醒他道,“在此之前,你應該先盡快回法赫爾家族去。”
“別忘了,野人大軍如今仍然在進攻你的家族領地,而你身為族長的統率是不可或缺的。具體的戰爭策略,可以等到我們抵達鷹堡之後再行商討。但若是鷹堡不幸淪陷,讓野人大軍進入豐饒地,那麼即便事先商定的策略再怎麼完美,整體上依舊是大敗虧輸。”
“啊,沒錯,是這樣的。”雷恩似乎也從狂喜中冷靜下來了,“我需要盡快回族地去。”
“馬洛恩公爵閣下,會為你提供高岩城速度最快的馬匹。”克勞狄斯鄭重其事地道,“豐饒地的安危就扛在你的肩上了,雷恩!”
“我們法赫爾家族的使命,就是替河灣省守護住南方的門戶!”雷恩也咬牙切齒說道,“我絕不會讓任何一個野人踏上豐饒地!”
事不宜遲,眾人很快便換上馬匹,飛速地離開高岩城南下。
“雷恩,你終于掌握了我們暗精靈宮廷政治的精髓。”貝莎莉婭策馬疾馳在道路上,哈哈大笑起來,“只要刺殺掉那個最關鍵的人物,所有阻礙你的因素就會像是被拆掉支撐積木的城堡般,很快就在你面前坍塌殆盡!”
“少用這種戰術!”艾爾琳娜惱火說道,與雷恩並駕齊驅,“暗殺是最下乘的選擇,你可以成功瞞過所有人無數次,但只要有一次泄露出去,所有人都會選擇與你為敵!”
精靈公主並非危言聳听。如果雷恩的亡靈巫師身份被人發現,那人人喊打的肯定不是異鬼。
“別听她的。”法汀站在貝莎莉婭這邊,反駁說道,“奴隸軍團當初也組建了夜刃小隊,專門刺殺精靈帝國的關鍵將領。事實證明,暗殺是最簡單最有效的手段,能為我們取得許多在正面戰場上需要付出慘重代價才能換來的戰果!”
“我也這麼覺得。”歐若拉附和說道,“以後可以多給我這種任務,自然之眼的箭矢永遠不會讓你失望。”
見其他英雄都不支持她,艾爾琳娜似乎有些氣急敗壞,轉頭看向剩下來沒說話的黛雅。
“呃。”黛雅猶豫了一會兒,“雷恩,在克勞狄斯面前裝傻,演起來會很累嗎?”
“當然了。”雷恩回答說道,“那家伙可是個人精,不好騙的。”
“所以,暗殺本身並不困難,但重點在于如何不被人發現,這才是最為麻煩的地方。”黛雅總結說道。
“就那這次來說,克勞狄斯只是不確定而已,要說完全對我消除懷疑,卻也未必。”雷恩點頭表示贊同,“再來幾次類似事件,哪怕他手里沒有證據,估計也會從利益相關方面認定是我做的。”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艾爾琳娜松了口氣,認真說道,“暗殺是最後的手段,能不用盡量不要用,後患無窮……”
“艾琳。”貝莎莉婭忽然說道,“你怎麼好像很在乎雷恩的樣子?如果是換做最開始的你,應該什麼話都不說,只是露出冷漠又嫌棄的眼神,用那種‘哼,天生邪惡的亡靈巫師’的表情……啊對對對!就是這個表情!”
艾爾琳娜朝她露出了“你在說什麼鬼話”的冰冷又厭惡的表情。
“我倒不覺得是她開始在乎我了。”雷恩輕輕提起馬韁,讓坐騎放慢速度,踏上前方搖搖晃晃的木橋,“她只是因為意識到,和我繼續對抗下去什麼都做不到,但如果能說服我少行惡事,至少也能拯救更多的人。”
“你也沒害人吧。”法汀莫名其妙地道,“這就是精靈公主嗎?她這種自我感動的邏輯,是怎麼建立起來的?”
“閉嘴,我沒有自我感動!”艾爾琳娜惱火說道,“你既然要聯合各方勢力去對抗異鬼,就不能把自己搞成舉世皆敵,我只是提醒你這一點!”
“懂了懂了。”貝莎莉婭故意笑道,“艾琳可沒有主動關心雷恩,她只是在盡職盡責而已。畢竟妻子都假扮了,演戲也要敬業一點嘛。”
“什麼?妻子!”法汀頓時大驚失色,跟雷恩道,“你是人類,怎麼能娶精靈當妻子?”
“等等,為什麼人類不能和精靈通婚?”貝莎莉婭立刻抗議說道,“如果不能互相通婚,那半精靈是從哪里來的?帝國高原省就有大量半精靈,都是暗精靈和人類的後代好吧。”
“哼,我也只是提醒一下而已。”法汀表情悻悻地道,“曾經屠殺人類奴隸的劊子手,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地嫁給人類?要是太過相信她的偽裝,難保將來不會吃上大虧……”
她讓坐騎放慢速度,落到後面與黛雅並排,兩個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艾爾琳娜臉色鐵青。她有心想要狠狠反駁法汀,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只是假扮雷恩的妻子,又不是真的跟他有什麼關系,反應過于激烈反而會惹人懷疑,因此只能沉默不語。
眾人進入豐饒之地,便看見此時的帝國大道上多了不少貴族。或許是因為得知野人即將入侵的緣故,貴族身邊的騎士護衛數量普遍增加許多。
然而,大部分的貴族並非往南,而是往北。
雷恩使了個眼色,讓黛雅過去攔住其中一位貴族,詢問情況。
那名貴族原本還有些不耐煩,但看黛雅的言談舉止還算可以,像是貴族人家的小姐(艾爾琳娜的禮儀培訓),因此也就耐著性子回答說道︰
“據說蛇蟲山脈的野人,已經攻破了法赫爾家族的鷹堡,豐饒地很快就要遭殃了。”
黛雅頓時大驚失色,連忙追問道︰
“您,您說的是真的嗎?鷹堡已經被攻破了,那海岩城呢?鹽島呢?法赫爾家族呢?”
“我怎麼知道?”貴族男人攤手說道,“法赫爾家族前段時間遭遇劫難,全族幾乎被血洗了一遍,鷹堡的防御力量也被大大削弱,怎麼可能擋住野人大軍的侵襲?整個豐饒地都未必能守得住,我們要趕快渡過長水去河間地避難了。”
黛雅連忙撥馬回到眾人身邊,大聲叫道︰
“雷恩,不好啦!鷹堡已經被攻破了……”
她將貴族男人的說法如實轉述了一遍,听得英雄們神情嚴肅、皺眉不語。
當初許多雄鷹騎士跟隨多洛威爾叛亂,轉身攻佔了海岩城,隨後在雷恩指揮的反攻之中被殺,導致鷹堡的守備力量確確實實遭到了削弱。哪怕武器和鎧甲可以從死去的雄鷹騎士身上剝下來再利用,但一個經過長期軍事訓練的成年男性,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再造出來的。
如果鷹堡真的被野人大軍攻佔,豐饒地的南方門戶洞開不說,關鍵是雷恩等人前往海岩城的道路也被封鎖,情況就會變得無比麻煩。
雷恩也不能確定這種說法是真是假,只能讓眾人不再吝惜馬力,以最快速度向著南方沖去。
渡過怒潮河後,前方便進入鷹堡的領土範圍。
一路上,眾人並未看到巡邏偵察的雄鷹騎士,讓大家的心情都很是沉重。
眼看遠處出現鷹堡的城牆輪廓,目力最強的歐若拉忽然說道︰
“雷恩,城堡上的黑鴉旗沒有了。”
如果連法赫爾家族的鴉旗都被扯下,那麼鷹堡大概率已經失守。但奇怪的是,野人軍隊拿下鷹堡之後,卻並未繼續北上去奔襲豐饒地,這顯然有些不合常理。
“雷恩,讓我上吧!”黛雅認真說道,“我已經好久沒有變龍過了!”
“你想變龍做什麼?”雷恩敲了敲她的腦袋,“那可是我的鷹堡!城堡少了一塊磚頭,我就從你身上拆一塊下來抵價!”
這次眾人沒法吐槽了,因為鷹堡還真是法赫爾家族的鷹堡,如果被黛雅的龍焰燒得殘破,事後整修起來也會變成一個大麻煩,所以確實不能讓黛雅變龍去轟炸。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百發百中的超遠程弓箭……”歐若拉正要主動請纓,忽然說道,“雷恩,那邊有騎士來了!”
只見遠處的樹林之中,忽然沖出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士。
他們頭戴雙翼鋼盔,手持騎槍或者利劍,正是法赫爾的家族騎士,呼喊著將逃竄出來的野人反復沖散,徹底擊潰他們的士氣,然後逐一補刀擊殺。
“什麼人?!”有騎士縱馬奔行過來,看見雷恩的相貌之後,立刻忙不迭地勒住馬韁,飛快翻身下馬,熱淚盈眶叫道,“侯爵大人!您終于回來了!”
雷恩騎在馬上,威嚴望去,發現這位居然還是個熟人——家族騎士麥瑟,當初雷恩等人啟程前往帝都之時,便是他一路隨行護送的。
“鷹堡的情況如何了?”雷恩問道。
“情況復雜,請容我詳細說明。”麥瑟語速飛快地道。
自從多洛威爾死掉之後,法赫爾家族已經無人能領封鷹堡,因此戴瑞安代行族長權力,讓騎士麥瑟過來接手雄鷹騎士的防御工作——騎士麥瑟為法赫爾家族服役了二十多年,在忠誠方面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可靠,是戴瑞安非常信任的對象。
鴉堡傳來野人入侵的警訊之後,麥瑟就安排騎兵斥候散入南方,監視蛇蟲山脈的動向。但野人到來的速度太快,遠遠超過法赫爾家族的預料,海岩城那邊甚至還沒有完成民兵動員。
鷹堡很快就被野人大軍包圍。由于城中糧食人手不足(又是多洛威爾的鍋),麥瑟不得已只能組織所有騎士,從北門處強行突圍而出,依靠騎兵速度和堅甲利劍,硬生生鑿穿了包圍圈,又一路沖破前來截殺的野人部隊,最後在此處和雷恩等人相遇。
雷恩听完麥瑟的講述,心里倒是松了口氣。
如果再拖個幾天,讓佔據鷹堡的野人搞到船只,承載大軍渡過怒潮河進入豐饒地,那情況就會變得無比麻煩。
至于現在,只能說至少還有的救。
麥瑟很快就將剩余的雄鷹騎士召集起來,一百多個人圍住雷恩,等候法赫爾侯爵的下一步指示。
“接下來,我們迂回繞開鷹堡,前往南方。”雷恩下令說道。
雄鷹騎士們面面相覷︰去南方?那邊可是蛇蟲山脈啊,過去難道不會跟後續趕來的野人大軍正面撞上嗎?
雷恩無奈嘆了口氣,自己接手族長之位的時間終究太短,威信太淺,做不到讓家族騎士們不假思索地服從命令,他們的忠誠度甚至還不如帝都守備隊的金銀袍子。
倒是騎士麥瑟足夠機靈,很快就大吼說道︰
“是!听從侯爵大人吩咐!”
雄鷹騎士們也如夢初醒,紛紛以拳頭錘擊胸甲,喊叫起來︰
“是!謹遵您的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