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見野緊握著林初夏的手腕,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原始森林的崎嶇山路上奔行。
參天古木遮天蔽日,厚厚的腐殖層散發著潮濕的氣息,腳下盤根錯節,稍不留神就可能絆倒。
陽光艱難地透過濃密的樹冠,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更添幾分幽深與神秘。
一只受驚的梅花鹿,輕盈地從他們前方的灌木叢中躍出,美麗的斑點皮毛在光影中一閃,瞬間消失在密林深處。
“呼…呼…” 跋涉了一上午,林初夏的體力消耗極大,肺部像風箱一樣鼓動。
她靠在一塊布滿青苔的巨大岩石上,臉色微白,額前的碎發被汗水黏住。
江見野立刻從背包里拿出水壺和壓縮餅干。
“小夏,先吃點東西,緩緩。”
江見野的聲音帶著心疼和關切,將餅干掰開遞給她,又擰開水壺蓋子。
冰冷的山泉水混合著干硬的壓縮餅干,勉強壓下了腹中的饑餓和疲憊。
兩人默默吃著,只有咀嚼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鳥鳴。
小栗子和小青也從林初夏的衣領里探出頭,好奇地嗅著空氣。
黑妹則依舊安靜地盤踞在林初夏的頸窩,像個沉默的守護者。
她最近有點不舒服,身體感覺緊繃繃的,似乎是要蛻皮了。
剛休息了不到半小時。
“嘶——!”
一直安靜的黑妹猛地弓起了身體,身上有些暗淡的鱗片瞬間炸開,整條蛇繃得像一張蓄勢待發的強弓,冰冷的豎瞳死死鎖定不遠處一個向下傾斜的陡坡。
小栗子和小青也立刻感應到危險,瞬間進入高度戒備狀態,小小的身體昂起,警惕地朝著同一個方向發出威懾性的“嘶嘶”聲!
林初夏和江見野瞬間彈起,背靠岩石,槍口下意識地對準了那片區域。
江見野下意識的將林初夏護在身後,眼神銳利如鷹死死盯著陡坡方向,手指穩穩搭在扳機上。
“嘶——是你們…在尋找老祖宗嗎?”
一個低沉渾厚,帶著明顯些好奇的嘶嘶聲,從那片陡坡下方緩緩傳來。
聲音的來源顯然是個大家伙。
林初夏屏住呼吸,循聲望去。
只見陡坡邊緣的灌木叢微微晃動,緊接著,一個龐大而修長的身影緩緩游弋上來。
那是一條通體覆蓋著黃黑相間,如同虎紋般醒目斑紋的大蛇!
它的身子和林初夏大腿那麼粗,體長目測絕對超過五米。
粗壯的蛇軀碾過枯枝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梯形的頭顱高高昂起,一雙黃色的豎瞳不帶任何感情地打量著岩石邊的兩人三蛇。
林初夏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盡量讓自己說話的語氣清晰而恭敬。
“您好,正是我們在尋找老祖宗,有重要的事情相求。” 她微微躬身,表達了善意。
那黃黑大蛇的蛇信子快速吞吐了幾下,似乎在仔細分辨著空氣中的信息。
它眼中閃過一絲人性化的疑惑。
“果然如草上飛說的一樣,能與我族溝通…神奇的人類。你身上…怎麼會有另一位強大前輩的氣息?”
它的目光掃過林初夏︰“你是那位前輩的‘香童’?”
林初夏立刻明白了它所指,迅速從胸前的口袋拿出那片烏黑發亮,邊緣帶著奇異金屬光澤的鱗片,小心翼翼地展示給大蛇看。
“您說的是這個嗎?這是我在另一處山脈,有幸遇到一位巨蟒前輩。我們相談甚歡,他臨別時贈予我的禮物。”
黃黑大蛇湊近了些,仔細地嗅了嗅鱗片,豎瞳中流露出明顯的敬畏︰“嗯…這氣息…確實是一位實力深不可測的前輩。”
它對林初夏的態度明顯緩和了一些。
“那麼,人類,你們如此執著地尋找我長白山的老祖宗,所為何事?” 它的語氣帶著審視。
林初夏知道此刻必須坦誠,她組織了一下語言,鄭重地說道︰
“我們此行,是奉國家的命令,前來追捕一個竊取了國家重要機密資料的特務。那人極其狡猾,藏匿在這茫茫長白山中,意圖越境,將機密帶往他國。”
“這關系到國家的安危,只憑我們兩人之力,在這萬頃山林中尋找,無異于大海撈針。因此,我們才冒昧地想懇請老祖宗出手相助,號令長白山的蛇兄蛇妹們,幫我們留意那特務的蹤跡!”
“若能成功,不僅是對國家立下大功,更是積累無上功德的大善事!事後,我們必有厚報!”
林初夏的話語清晰有力,將事件的嚴重性和功德的益處都點了出來。
黃黑大蛇顯然活了不短的歲月,對山下“國家”、“特務”這些概念並非完全陌生。
它此次前來,也是被小蛇們口中“能通蛇語的人類女王”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它沉默了片刻,巨大的頭顱微微晃動。
“我知道老祖宗棲息在何處。但那里…是凡俗生靈難以企及之地。終年雲霧繚繞,冰寒刺骨,地勢險峻無比,連飛鳥都難以落腳。你們…根本不可能到達。”
林初夏腦筋飛轉。
“那…能否勞煩蛇兄您代為通傳?我們在山頂天池邊恭候老祖宗現身?無論老祖宗是否願意見我們,都請蛇兄告知一聲。”
說著,她立刻從空間里取出一條足有十斤重,紋理分明的野豬里脊肉,雙手捧著,恭敬地遞到大蛇面前。
“這是給蛇兄的辛苦費,不成敬意。”
鮮肉的誘惑力是巨大的。黃黑大蛇的豎瞳明顯收縮了一下,蛇信子吞吐得更快了。
但它看著那塊誘人的肉,巨大的身體卻顯得有些躊躇。
“並非我不願幫你…通往峰頂之路,過于艱難。那里徹骨冰寒,對我們蛇類而言,更是致命的煎熬。”
大蛇想了想,隨後人性化的嘆了一口氣。
“哎...只有在極少數晴朗無風、雲霧散開、陽光普照的白晝,峰頂溫度稍升,我才敢勉強一試,但也需耗費極大精力。此刻…非其時也。”
林初夏心頭一沉,長白山頂的寒冷她是知道的,對于冷血動物來說,確實是難以逾越的天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