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白熾燈刺得人眼楮生疼，唐玲的高跟鞋重重碾過薛曉舟提交的客戶計劃書︰\"倒數第一還有臉提意向客戶？\"她示意一暢展開那件印著\"倒數第一\"的t恤，布料摩擦聲像砂紙刮過耳膜，\"從今天起，你就穿著這個上班。\"
薛曉舟攥著t恤的手指關節發白，指甲幾乎掐進掌心。電梯鏡面映出他扭曲的臉，t恤上的紅字在晃動的光影里仿佛滴血。他扯開領口的紐扣，突然笑出聲——上次被胡曼黎父女戲耍都沒這麼憋屈，這次他非要讓唐玲知道，狗急了也會跳牆。
胡德功拄著拐杖站在學校門口，渾濁的眼楮盯著教學樓。三天前薛曉舟幫他修好了老掉牙的收音機，那時他就盤算著這年輕人能派上用場。當丁致遠的身影出現在走廊，老人突然扯開嗓子︰\"陳世美！還我女兒的青春！\"
薛曉舟剛沖進人群就被胡德功拽住胳膊︰\"小伙子，揍他！簽十份保單！\"他這才看清胡曼黎漲紅的臉，以及丁致遠西裝上潑灑的茶葉漬。丁致遠指著胡曼黎怒吼︰\"你就這麼教孩子？\"
\"夠了！\"胡曼黎的高跟鞋跺在地上，驚飛了梧桐樹上的麻雀。她扶住父親顫抖的肩膀，余光瞥見薛曉舟身上的t恤，喉間泛起苦澀。回家路上，胡德功還在絮叨︰\"要是保險能保人心，你也不至于......\"這話像根細針，突然刺破她混沌的思緒。
火鍋店的熱氣模糊了薛曉舟的鏡片，他盯著胡曼黎套上那件羞恥的t恤。她在大堂轉了一圈，服務員憋笑憋得臉通紅，轉身時馬尾掃過他發燙的臉頰︰\"消氣了？\"蘸料碟里的香油泛起漣漪，薛曉舟突然覺得，這女人比唐玲難對付多了。
周阿姨的劇團後台，胡曼黎翻出離婚協議復印件推到孫潔面前︰\"當年我也以為婚姻能保一輩子。\"她指著保險單上的條款，\"受益人隨時可改，就像人心，總得留個退路。\"孫潔摩挲著紙張的手頓住，窗外傳來阿東吊嗓的聲音，婉轉悠長。
薛曉舟數著佣金單上的數字，突然板起臉︰\"這次一分不給你。\"胡曼黎的笑容僵在臉上，睫毛微微顫動。他憋不住笑出聲，把轉賬記錄亮給她看︰\"逗你玩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灑在兩人身上，在保單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訓練營的草坪上，丁丁舉著捕蟲網飛奔︰\"爸爸！\"丁致遠提著野餐籃的手緊了緊，邱麗甦送的進口零食在籃中踫撞出清脆聲響。胡曼黎別過臉整理帳篷，听見兒子驕傲的聲音︰\"我媽一個人能簽好多保單，比爸爸還厲害！\"
邱麗甦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出現在營地時，家長們的竊竊私語像潮水漫過來。胡曼黎遞過一杯酸梅湯，笑容得體︰\"這是丁教授的朋友。\"她余光瞥見丁致遠耳尖發紅，突然覺得這場鬧劇比想象中更有趣。
醫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里，吳雅第n次把神秘人送的玫瑰插進花瓶。護士調侃追求者痴情，她卻盯著手機里薛曉舟發來的貓咪照片傻笑。當那只橘貓蹭著她手心，奶聲奶氣地叫\"保單\"時，她突然想起薛曉舟說過的話︰\"保險保的不是風險，是念想。\"
艾總辦公室的檀香味混著火藥味，馬曉偉把玩著翡翠扳指︰\"三百萬，不然我就告訴小艾總，您當年......\"他的話戛然而止，窗外傳來警笛聲。薛曉舟握著錄音筆躲在消防通道，冷汗浸濕了後背——這次，該輪到他設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