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審訊室的白熾燈刺得人睜不開眼,偉文從容地整理著領帶,面對警察的問詢,聲音平穩得如同冬日的寒潭︰\"李勇那家伙,放火燒了鄭家柴房,自知闖下大禍,就跑來勒索我。\"他掏出染血的手帕輕輕擦拭嘴角,\"說什麼要封口費,否則就把罪名栽贓給我。\"
窗外突然炸響一聲驚雷,老李被帶進審訊室時,腳步踉蹌得像片枯葉。他渾濁的眼楮掃過偉文筆挺的西裝,突然跪倒在地︰\"是我教子無方!李勇那畜生,是他放的火!\"老人的哭喊混著雨聲,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但當警察們趕到山崖下時,只找到染血的石塊和半截斷裂的麻繩,李勇的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深夜,美芳攥著珍珠項鏈,在書房來回踱步。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她臉上,映出眼底的狐疑。\"你確定和李勇的失蹤沒關系?\"她轉身質問突然出現的偉文。男人輕笑一聲,翡翠戒指在黑暗中泛著幽光︰\"你還不相信我?\"他的手掌撫上她的後背,\"等我把鄭家的錢都轉到盛昌公司,我們就去南洋...\"
荒野中,李勇拖著血肉模糊的右腿在泥地里爬行。腐葉和碎石扎進傷口,他卻渾然不覺。想起偉文那陰毒的笑容,他對著蒼茫的天空嘶吼︰\"姓羅的!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遠處傳來狼嚎聲,他摸出懷中匕首,刀鋒在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醫院病房里,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答聲。阿發船長枯瘦的手突然抓住世賢的衣領,渾濁的眼楮里燃燒著怒火︰\"你還有臉來見我!\"老人劇烈咳嗽著,鮮血染紅了雪白的床單,\"淑華在逃亡路上...難產死了...兩個孩子...我沒能保護好他們...\"
世賢只覺天旋地轉,膝蓋重重磕在瓷磚上。母親臨終前的笑容、小君咿呀學語的模樣、小杰第一次吹出完整曲調的口琴聲,如走馬燈般在腦海閃過。他顫抖著摸向胸口,卻發現玉墜不知何時已經掉落。當他的額頭重重撞向地面時,淚水混著血水在地板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鄭家老宅里,如隻舉著繡荷包蹦蹦跳跳︰\"媽媽你看!這里面有爸爸小時候的照片!\"美芳臉色驟變,伸手去搶卻被女兒靈巧躲過。\"這是圓圓姐姐的!\"如隻將荷包護在胸前,\"我要還給她!\"美芳望著女兒天真的臉龐,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轉身沖向書房撥通了偉文的電話。
而在城市的另一頭,\"盛昌公司\"的招牌在霓虹燈下閃爍。偉文坐在真皮轉椅上,看著財務報表上不斷攀升的數字,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保險櫃里,成捆的鈔票堆成小山,最底層壓著偽造的資產轉移合同。他端起威士忌酒杯,冰塊踫撞聲清脆悅耳,卻蓋不住窗外越來越近的警笛聲。
此時的小君正蹲在裁縫店門口,仔細地給小杰補襪子。月光溫柔地灑在她發頂,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楊師父氣喘吁吁地跑來,手里攥著張皺巴巴的報紙︰\"孩子們...鄭記洋行...出事了!\"小君和小杰對視一眼,心中涌起不祥的預感。遠處,鄭家大宅方向火光沖天,滾滾濃煙直沖雲霄,仿佛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