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的身體在小君懷中逐漸冰冷,小杰撕心裂肺的哭喊回蕩在街頭。小君抬頭向四周求助,路人卻像避瘟疫般匆匆躲開,有人甚至嗤笑︰\"不過是個小乞丐,死了就死了。\"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在心底發誓,一定要讓阿土的死得到公道。
夜幕降臨,乞丐窩的油燈在風中搖曳。李勇帶著幾個打手踹開破舊的木門,寒光閃閃的匕首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小雜種,這次看你們往哪跑!\"小君听到聲響,立刻抱緊小杰大喊︰\"撞死阿土哥的人來了!\"獨眼大叔本就凶狠暴戾,听到這話,像頭暴怒的獅子般沖上前死死抓住李勇︰\"賠命!賠錢!\"
狹小的空間里瞬間亂作一團,劉大嬸抄起牆角的木棍加入混戰,叫罵聲、打斗聲此起彼伏。小君趁著混亂,拉著小杰從後窗爬出,其他小乞丐也紛紛跟上,在夜色中四散奔逃。姐弟倆拼命奔跑,身後的叫罵聲漸漸遠去,他們不知道前路在何方,只知道不能停下。
不知跑了多久,他們來到福州一家小裁縫店外。店鋪門楣上\"楊氏裁縫\"的招牌在風中搖晃,屋內透出昏黃的燈光。小君鼓起勇氣敲門,開門的是個滿臉絡腮胡、眼神銳利的中年男人——楊師父。\"哪來的小叫花子,滾!\"他沒好氣地說。但當看到姐弟倆疲憊不堪、饑腸轆轆的模樣,又嘆了口氣︰\"進來吧,正好缺兩個打下手的。\"
楊師父扔給他們兩個饅頭,又翻出幾件舊衣服。小君狼吞虎咽吃完,立刻主動幫忙整理布料。她拿起針線,開始替顧客修改衣服,一邊縫一邊說︰\"楊師父,現在雖然有縫紉機,可機器做得再好,總少了點人工的溫度和感情。\"楊師父原本不耐煩的表情漸漸消失,眼中多了幾分欣賞。
與此同時,鄭記洋行內氣氛凝重。鄭老爺戴著老花鏡,仔細核對賬本,越看眉頭皺得越緊。\"偉文,這幾筆賬目怎麼解釋?\"他的聲音冷得像冰。美芳站在一旁,心跳加速,懷疑偉文是不是真的在暗中搞鬼。一旦被鄭老爺查實,後果不堪設想。
偉文撲通一聲跪下,眼神懇切︰\"老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鄭家,為了美芳小姐。就算萬死,我也無怨無悔!\"美芳心頭一顫,想起這些年偉文默默的守護,一股暖流涌上心頭。
然而,更大的波瀾還在後面。鄭老夫人把美芳叫到房中,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世賢至今沒有兒子,為了鄭家香火,我打算給他納個妾,找個家世清白的姑娘。\"美芳只覺眼前一黑,差點暈倒︰\"母親,您怎麼能這樣?\"
當晚,美芳怒氣沖沖地找到世賢︰\"納妾?你真的打算這麼做?\"世賢這幾日正為洋行的事焦頭爛額,隨口敷衍道︰\"我會和母親商量,你別想太多。過幾天有個外國商人的應酬,你陪我一起去。\"美芳冷笑一聲︰\"不去,我寧願在家陪如隻。\"
世賢還想說什麼,美芳已經轉身離開。她回到房間,看著熟睡的女兒,淚水奪眶而出。這些年,她守著有名無實的婚姻,如今連僅有的名分都要被人分走。想起偉文的深情告白,她心中五味雜陳。
而此時的小君和小杰,在裁縫店的閣樓里擠在一張小床上。小君摸著懷里媽媽的照片,輕聲對小杰說︰\"弟弟,我們一定會找到爸爸,也會讓阿土哥的仇得報。\"窗外,夜色深沉,命運的齒輪仍在無情轉動,將所有人推向未知的深淵與希望。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君在裁縫店展現出驚人的天賦,不僅刺繡精美,還能根據顧客身材設計獨特的款式。楊師父逢人便夸︰\"這丫頭,以後定是個了不起的裁縫。\"但小君心中始終惦記著尋找父親,每當看到穿西裝的男人,她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偉文在鄭記洋行的處境愈發艱難,鄭老爺的懷疑像一張大網將他籠罩。但他沒有退縮,暗中加快了計劃的腳步。他知道,只有扳倒世賢,才能真正保護美芳。而美芳在痛苦與矛盾中掙扎,一邊是對世賢多年的感情,一邊是偉文熾熱的真心。
在這個充滿變數的時代,每個人都被命運裹挾著前行,親情、愛情、仇恨交織在一起,編織出一張錯綜復雜的大網,沒人知道最終的結局會是怎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