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慢慢黑上來，甦寧從山坡養豬場下來朝家里走，沒走多遠被人攔住了，幾個大娘把她上下都給打量了一遍。
試探道︰“寧丫頭，听說姜家小兒子送了你金項鏈，你怎麼沒戴過。”
微胖一點的大娘酸溜溜道︰“是啊，該不會只是謠言壓根沒送吧，要是真送了，哪個姑娘不眼巴巴戴出來讓人瞧瞧。”
“這入贅的人有，可入贅的還對姑娘這麼重視的很少有，你這丫頭真有金項鏈的話，就別藏著掖著帶出來看看嘛。”
甦寧板著臉沒吭聲，眼底閃過一抹不耐煩，她要不要戴跟她們有關系嘛，真得好煩好吵，她現在只想回家洗澡睡覺。
大娘們嘀嘀咕咕說完，見她不吭聲，心里越發肯定就是村里人謠言，誰也沒親眼看見。
“哎，寧丫頭別嫌我們煩啊，我們這輩子也沒得過什麼金子，自家男人不會心疼人，這不听說你有，就想見識見識。”
“這以後我家嫁女兒呀，我也要看看女婿重不重視。”
甦寧︰“……”
嘴唇動了動，想到媽說得不要跟人起爭執，勉強扯了扯嘴角︰“大娘們，我去養豬場干活不方便戴，要不明天戴你們看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在意她們，又為什麼一定要給她們看，但媽說了要隨眾一點，不要太跟刺蝟一樣，不然容易招恨。
大娘們一听眼楮一亮︰“好呀好呀，那寧丫頭趕緊回去休息吧。”
甦寧禮貌點點頭，轉身朝著家快步走去。
十分鐘不到站在家門口，推開門喊了一聲︰“爸媽，我回來了。”
趙瓊華從廚房出來，手里還拿著鍋鏟子，柔聲道︰“小寧回來了，熱水給你燒好了，趕緊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下來吃飯。”
“媽，你在做什麼？”
“奧，我今天跟隔壁嬸子學了紅燒魚，晚上做來給你們嘗嘗，等下就下來吃哈。”
甦寧腦子里盤旋著紅燒魚三個字，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有些復雜，媽喜歡做菜，雖然每次都做的一言難盡。
好歹炒素菜能熟，熬粥不硌牙就成。
可葷菜的話……不知道又會多慘烈，每次媽興沖沖學的菜都很，哎，算了少吃兩口應該不至于進衛生所。
趙瓊華見她出神，嗔了一聲︰“你這丫頭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點上去洗澡去。”
甦寧︰“嗯，媽你能不能把魚燒久一點，熟一點我喜歡吃熟一點的。”
她有胃病不能吃生得，一吃就容易胃疼進衛生所，平時看著壯實得很，其實胃很挑剔。
敷衍擺擺手︰“放心放心，我靠譜著呢。”
等女兒上去後，趙瓊華在廚房里忙活著，嘴里哼著小曲兒，心情看著很是不錯。
沒多時父女倆坐在桌前，趙瓊華端著一盤“魚”過來放在桌上，父女倆湊近了些看，想努力從那一堆“碎尸”中尋找是魚的痕跡。
“來，快點趁熱吃啊，別看這魚可能賣相不是太好，其實吃著味道還是不錯的，我這次就沒有把糖當成鹽。”
甦屠戶嘴角抽動了下，閉了閉眼覺得眼楮有點疼，那“碎尸”一樣的東西，跟飯店里的怎麼就差距那麼大。
實在是難以下筷子啊，媳婦哪里都挺好的，就是有時候對做菜這件事，稍微有點過于執拗了。
“吃啊，你們父女兩個愣著做什麼。”
父女倆對視一眼，交流了個眼神，這才拿起筷子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夾了一筷子放在嘴里嚼了嚼味道好像還湊合。
就是偶爾會咬到東西，卷起來了硬硬的薄片，很像是……魚鱗？
甦寧猛地抬起頭看過去︰“媽，你魚鱗去了沒。”
趙瓊華眼神有些茫然，她最煩吃魚了，嫁給老甦這麼多年基本很少做，這次也是看人家做的太香，才起了幾分興致來。
她記得隔壁嬸子就是直接魚下鍋，沒看到什麼魚鱗啊，需要刮魚鱗嘛，為什麼沒人告訴她一聲。
“好像大概沒有去。”
“那魚內髒去了沒？”
趙瓊華︰“……”
父女倆見狀都懂了，不好吃還能湊合，可這魚鱗沒去掉內髒沒去掉，他們實在是吃不下去，想想胃里就開始翻涌了。
趙瓊華看著桌上死不瞑目的魚，嘆了一口氣︰“咋辦，咱們家三個都不會做飯，你大姐會做飯嫁人了，以後這日子怎麼過。”
“小澤入贅後，要是知道咱們家吃這麼差，會不會直接跑路了，小寧啊你為啥就不會做飯呢。”
甦寧默了默︰“我試過了，但就是學不會，廚房要不想被我燒掉的話，最好還是別讓我去廚房了。”
“我干活洗衣服都可以，做飯是真不行。”
趙瓊華把魚盤子移開，沒什麼精神頭︰“好了，喝粥吃炒菜吧，這魚就別吃了，我下次永遠都不會再踫魚，太難做了。”
“她們怎麼就會做呢，我明明是一樣的步驟，為什麼做出來的就這麼糟糕。”
“以後實在不行的話，咱們在村子里找個人來做飯，我實在受不了了。”
甦屠戶搖搖頭︰“不行，村里人本就眼紅我們家，要是再住一個屋檐下，那家里拿回來什麼好東西都看在眼里。”
“知道我們家有錢，和看到我們家有錢是兩回事，時間長了難保不會起心思手腳不干淨，還有女婿進門，弄個女的在家里怎麼回事。”
“村里婦人心思可活絡著呢，咱們吃得難受點沒事，但不能後宅著火了。”
趙瓊華嘆氣︰“知道了，湊合吃點，小寧你白天在養豬場食堂吃，比家里能吃的好一點。”
甦寧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吃飯吧，吃完早點休息。”
洗漱好回到房間，甦寧打開盒子拿出金項鏈，在燈光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讓人移不開眼，手指摩挲了下眼里滿是喜歡。
甦屠戶家早早就通電，家里都亮堂得很。
把小木盒放在床頭，閉上眼安心睡了過去，做了個很美很美的夢，嘴角帶著幾分純真的笑，一覺到了天亮。
身上穿著天藍色短袖，鎖骨處一個金色的項鏈露出來，襯得整個人多了幾分貴氣，小巧玲瓏很適合她。
比起城里姑娘絲毫不差，五官大氣明媚，不是那種小家子氣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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