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皇嘴角的血跡還沒拭去,卻像燒紅的烙鐵,燙在每個邪皇朝修士的心上。
    有人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蒼穹,仿佛要確認那道玄金色身影是否還是記憶中無所不能的主宰;有人死死攥著拳頭,指甲嵌進掌心——他們無法接受,自己信奉了無數載的陛下,竟會被一個“外來者”擊傷。
    “這不可能……”有個白發老修士喃喃自語,他侍奉邪皇三千年,從未見過陛下流血。
    張小純扶著斷裂的石塔,咳出一口血沫,眼底卻燃著野火。半甲子前邪皇城的火光、宋缺倒下時的眼神、妻兒被囚禁的消息……那些壓在心底的畫面,此刻都化作了力量。他望著遠處的邪皇,笑聲里帶著血味,卻比任何宣言都響亮︰“邪皇,這才剛開始!”
    邪皇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能容忍失敗,卻絕不能容忍被這樣挑釁。尤其是在數十萬子民的注視下,尊嚴的裂痕比傷勢更讓他暴怒。
    “聒噪!”邪皇雙臂猛地張開,帝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他身後的蒼穹突然裂開,一輪赤紅色的太陽緩緩升起——那太陽比劍魔仙域原本的烈日大了十倍,邊緣翻滾著金色火焰,剛一出現,天地間的溫度就驟然飆升,連空氣都開始扭曲。
    “那是……赤陽!”廣目天尊失聲驚呼,眼中滿是敬畏。
    邪皇冷笑一聲,聲音傳遍天地︰“劍魔仙域有日月二脈,聖皇融明月,朕掌赤陽。這方天地的法則早已定下,絕容不下第三個太古!”他盯著張小純,語氣里帶著貓戲老鼠的殘忍,“你能接朕一掌,算你運氣。但這赤陽之火,足以焚盡你的主宰傳承!”
    話音未落,他猛地揮手。
    赤陽驟然爆發,億萬道火舌如同流星墜落,目標不是張小純一人,而是整個巨石城!那些還沒來得及逃遠的修士,瞬間被火焰吞噬,淒厲的慘叫剛響起就被灼燒聲淹沒。青石地面融化成岩漿,殘破的城牆化作飛灰,連虛空都泛起焦黑的紋路。
    “瘋子!”張小純瞳孔驟縮。他能護住自己,卻護不住滿城修士。邪皇為了殺他,竟不惜獻祭數萬生靈!
    就在火焰即將吞噬半個城池時,張小純突然抬起右手。他指尖亮起一道微光,神念如利箭般穿透虛空,瞬間抵達億萬里外的星空——那里,一柄古樸的寶扇正靜靜漂浮,扇面上,宋君婉與周紫陌同時抬頭,看到長河孤舟上的太古奴手中,一枚棋子突然爆發出璀璨金光。
    “是夫君的信號!”宋君婉握緊拳頭。小器靈早已催動寶扇,將那道金光瞬間傳送出去。
    劍魔仙域,巨石城上空。
    一道比赤陽更耀眼的光柱突然撕裂雲層!那光柱通體瑩白,卻蘊含著讓邪皇都心悸的波動——那是純粹的太古之力,不含絲毫雜質,仿佛是從時光長河里抽離的本源之光。
    “這是……”邪皇臉色第一次徹底變了。
    “太古之光。”張小純的聲音帶著一絲冷傲。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不是不滅主宰拳,而是借助寶扇棋盤,引動太古奴力量凝聚的殺招。
    光柱與赤陽之火轟然相撞!
    沒有驚天動地的轟鳴,只有一片極致的光亮。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閉上眼,再睜開時,只見赤陽表面竟被轟出一個巨大的窟窿,火焰瞬間黯淡了三成。而那道太古之光也隨之消散,只在虛空中留下淡淡的漣漪。
    “噗——”邪皇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如紙。他終于明白,自己還是低估了張小純。
    “怎麼可能……”任靈天尊癱坐在地,看著那布滿裂痕的赤陽,眼中滿是絕望。
    遠處的聖皇城,聖皇站在白玉階上,指尖的玉杯悄然碎裂。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兩股太古之力的踫撞,更能感知到那道白光里的恐怖——那絕非張小純自身的力量,可就算是外力,能傷到邪皇的赤陽,也足以顛覆整個仙域的格局。
    “這張小純……到底藏了多少手段?”聖皇喃喃自語,眼底閃過一絲復雜。
    巨石城上空,邪皇抹去嘴角的血,死死盯著張小純︰“外力終究是外力。這樣的攻擊,你能施展幾次?”他不信對方能無限制地引動太古之力,只要撐過這一擊,就是張小純的死期。
    赤陽再次膨脹,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火焰比之前更加狂暴。
    可就在這時,張小純突然笑了。他笑得很輕,卻讓邪皇心頭莫名一緊。
    “你以為,這是唯一的光?”
    張小純緩緩抬起左手。他的掌心亮起第二道微光,這一次,神念抵達寶扇時,孤舟上的太古奴拿起了第二枚棋子。
    星空寶扇震顫,又一道太古之光破空而來!
    緊接著是第三道、第四道……
    短短數息之間,五道太古之光先後降臨,如同五條貫通天地的光柱,在巨石城上空交織成網。每一道光柱都蘊含著撼動太古的力量,五道齊出,連蒼穹都在微微顫抖。
    邪皇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他終于意識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那棋盤絕非普通至寶,對方竟能借助它,源源不斷地引動太古之力!
    “不!”邪皇發出一聲怒吼,拼盡全身修為催動赤陽。可這一次,赤陽剛接觸到光柱,就發出刺耳的碎裂聲。五道白光如同五柄利刃,同時刺入赤陽核心!
    轟——!
    赤陽轟然炸裂,億萬火星如同流星雨般墜落。邪皇在反噬下倒飛出去,帝袍破碎,珠串斷裂,再也維持不住之前的威嚴。
    張小純站在光柱中央,雖嘴角溢血,眼神卻亮得驚人。他望著狼狽的邪皇,聲音傳遍已然死寂的天地︰
    “邪皇,現在你覺得……我能施展幾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