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戰邪皇”四字余音未散,巨石城內外已是一片死寂。
邪皇朝修士們臉上的興奮還沒褪去,就被這石破天驚的宣言砸得發懵。藏在人群里的通天世界修士更是攥緊了拳頭——他們盼這一天太久了,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心髒卻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連呼吸都帶著顫抖。
就在這時,張小純目光鎖定的蒼穹突然扭曲。
不是風暴掀起的漣漪,而是整片虛空像被投入沸水的綢緞,層層褶皺中,一道玄金色身影緩步走出。帝袍上繡著暗紫色的龍紋,每走一步,龍紋便似活過來般游動;帝冠垂下的珠串遮擋了半張臉,卻擋不住那雙眼眸里翻涌的威壓——那是執掌一方仙域無數載,才能沉澱出的睥睨之氣。
“邪皇!”不知是誰先喊出這兩個字,下一刻,山呼海嘯般的朝拜聲便席卷了天地。
“參見陛下!”
“陛下萬勝!”
數十萬修士齊刷刷跪拜下去,連廣目與任靈也強撐著傷勢,對著那道身影躬身行禮。邪皇微微頷首,目光掠過下方匍匐的人群,最終落在石塔頂端的張小純身上,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張小純,你可知罪?”
這三個字落下,空氣仿佛都結了霜。尋常天尊若是被這般詰問,早已心神失守,可張小純卻笑了。
他從石塔上一步踏出,金色光輪在身後緩緩轉動︰“我何罪之有?”
邪皇冷哼一聲,右手隨意一揮。
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可張小純四周的虛空卻突然凝固!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涌來,那不是單純的仙元壓制,而是蘊含了整個邪皇朝子民的敬畏、信仰,乃至這片仙域的法則之力——這是太古修士才能動用的“域念”,以自身為中心,調動一方天地的念力,足以讓天尊級修士瞬間崩潰。
張小純只覺得五髒六腑都在震顫,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他腳下的雲層瞬間潰散,身體竟不受控制地向大地墜去!
“陛下威武!”
“這小子終于要完了!”
下方的歡呼剛起,就被一聲怒吼生生截斷。
張小純雙目赤紅,體內道種驟然爆發出璀璨金光。他右手上的金色光輪猛地擴大,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從輪心溢出——那氣息很淡,卻讓邪皇瞳孔驟然收縮。
“主宰之力?”邪皇臉色第一次變得凝重。他原本以為張小純只是得了傳承,卻沒料到對方竟能引動如此純粹的主宰氣息。
“找死!”邪皇低喝一聲,右手在虛空一按。
這一按,仿佛抽空了天地。蒼穹裂開一道縫隙,一塊覆蓋百里的天幕被硬生生剝離,化作手掌的輪廓;大地劇烈震顫,同樣大小的板塊拔地而起,填補了輪廓的空缺。緊接著,狂風凝聚成指節,雷雲化作掌紋,連遠處劍魔海的濤聲都被牽引而來,在掌心凝成漩渦——這哪里是手掌,分明是一方被壓縮的天地!
“受死!”邪皇手掌落下的剎那,千丈巨掌攜著崩天裂地之勢,直奔張小純碾壓而去。
墜落中的張小純突然抬頭,嘴角勾起一抹瘋狂的笑意。
“來得好!”
他猛地攥緊拳頭,金色光輪瞬間融入右臂。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他身後竟浮現出一尊與邪皇分庭抗禮的帝影——那帝影身著金袍,面容與張小純一般無二,唯獨右臂覆蓋著流淌星輝的鱗片,正是主宰之臂的虛影!
“不滅——”
“主宰——”
“拳!”
三個字炸響時,張小純與身後的帝影同時出拳。金色拳芒撕裂虛空,沿途的念力壓制如同冰雪消融,連邪皇那看似無堅不摧的域念,都在這拳芒下寸寸碎裂!
這一拳,凝聚了他在寶扇中隱忍數十年的苦修,凝聚了通天世界無數修士的期盼,更凝聚了那縷足以撼動太古的主宰之力!
拳與掌,在萬丈高空轟然相撞。
沒有想象中的驚天動地,反而是一陣詭異的死寂。緊接著,肉眼可見的沖擊波以踫撞點為中心擴散——巨石城的城牆瞬間化為齏粉,百里外的山脈被攔腰截斷,連千里之外的傳送陣都劇烈閃爍,仿佛隨時會崩潰!
半個仙域都在這一擊下震顫!
煙塵彌漫中,一道身影如斷線的風箏倒飛出去,鮮血染紅了長空。
是張小純!
他撞在殘破的石塔上,喉頭不斷涌出鮮血,可他卻咧開嘴,笑得無比張揚。
因為在他對面,邪皇也踉蹌後退了三步。珠串後的嘴角,竟溢出了一絲殷紅的血跡。
那只由天地之力凝聚的巨掌,此刻已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光點消散。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呆住了。他們看到了張小純的狼狽,更看到了邪皇嘴角的血——那個在他們心中如同神明的主宰,竟然被一個後輩擊傷了!
張小純抹去嘴角的血,扶著搖搖欲墜的石塔站起身。他望著遠處的邪皇,聲音帶著喘息,卻字字清晰︰
“邪皇,這一拳,你接得住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