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甦醒時，整個生死道塔都震顫了一下。
黑色的光芒從第三層飛射而出，在空中化作一道矯健的身影。鐵蛋抖了抖身上的毛發，金色的豎瞳掃過四周，當看到塔前的張小純時，喉嚨里發出興奮的低吼，一頭撲了過去。
“慢點！”張小純連忙接住它。鐵蛋如今已有天人後期的修為，這一撲的力道堪比小山，他下意識運轉肉身之力才沒被撞飛。
鐵蛋用腦袋蹭著他的手心，喉嚨里發出委屈的嗚咽——它被困在圖騰里太久了，能再次自由活動，比什麼都高興。張小純笑著揉了揉它的腦袋，能感覺到這小家伙的氣息比從前渾厚了數倍，想來是在道塔內吸收了不少生機。
“醒了就好。”他剛想說些什麼，忽然察覺到兩道熟悉的氣息正在靠近。
宋君婉和周紫陌並肩走來，前者柳眉倒豎，後者眼神冰冷，兩人的小腹都已微微隆起，卻絲毫不影響周身散發的“低氣壓”。
“張小純。”宋君婉率先開口，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我們睡了多久？”
張小純心里咯 一下。他知道這關躲不過去——二女沉睡的百年里，發生了太多事，尤其是宋缺的“死”，他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開口。
“沒多久……”他干笑兩聲，正想轉移話題，周紫陌已上前一步，指尖抵住他的胸口︰“宋缺呢？你別想騙我們，塔第九層的氣息我們能感覺到。”
提到宋缺，張小純的笑容淡了下去。他剛想解釋兩扇合一的奇跡，宋君婉已攥緊了拳頭︰“你是不是又自己扛著所有事？當年在靈溪宗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拳頭落在胸口，不重，卻帶著委屈。張小純看著她泛紅的眼眶，突然說不出話來。這些年他習慣了獨自面對危險，竟忘了身後還有人在等他分享一切。
“對不起。”他輕聲說，剛想伸手擁抱，周紫陌的拳頭也落了下來︰“道歉就完了？我們在塔內感應到你和太古奴打架，每次你受傷，道源都會震顫，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
這下是真疼了。周紫陌雖沒動用修為，可帶著氣勁的拳頭落在身上，還是讓他齜牙咧嘴。可他沒躲——這是他欠她們的。
扇靈它終于適應了這個名字）不知何時飄了過來，好奇地戳了戳鐵蛋︰“他們這是在干嘛？主人怎麼不躲？”
鐵蛋翻了個白眼，懶得理它。當年在靈溪宗，張小純被宋君婉追著打的時候多了去了，這有什麼好奇的？
可扇靈的好奇心一旦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它看著張小純被“揍”得連連後退，又看著他突然伸手抱住二女，帶著她們沖進遠處的洞府，眼楮亮得像兩顆星星。
“進洞府了！是不是要修煉什麼秘法？”扇靈激動地搓手，“我得去看看！”
鐵蛋想攔，可扇靈的速度比它快得多。只見一道流光閃過，扇靈已鑽進了洞府。鐵蛋搖了搖頭，默默退後幾步——它仿佛已經預見了扇靈的下場。
果然，片刻後，洞府里傳出張小純的怒吼，緊接著是扇靈的慘叫︰“主人！我就是看看你們是不是在修煉！誰知道你們在……”
話沒說完，扇靈就像炮彈一樣被扔了出來，摔在地上暈頭轉向。它摸著被打腫的腦袋，委屈地癟嘴︰“明明就是在打架嘛，還不讓看……”
鐵蛋走過去，用爪子拍了拍它的肩膀，眼神里充滿同情。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得好。
洞府內，張小純看著懷里氣鼓鼓的二女，無奈地笑了。剛才扇靈突然闖進來時，他正低頭給宋君婉擦眼淚，那畫面確實容易讓人誤會。
“別氣了。”他拿起桌上的靈果遞過去，“宋缺沒事，兩扇合一後，輪回道塔的道源正在聚他的殘魂，用不了多久就能醒。”
宋君婉咬了口靈果，沒說話，但緊繃的肩膀放松了些。周紫陌看著他臉上的淤青，終究還是沒忍住，伸手輕輕踫了踫︰“下次再自己扛著，我們還揍你。”
“一定一定。”張小純連忙點頭，趁機握住她的手，“其實……有件事我沒告訴你，輪回魚醒了，等回到劍魔仙域，我就用它給你們調理身體。”
提到輪回魚，二女的眼楮都亮了。她們能感覺到體內的本源還有虧損，若能徹底恢復，就能陪他一起面對邪皇了。
“對了，”宋君婉忽然想起什麼，“鐵蛋醒了，是不是該給它找點事做？總不能讓它一直閑著。”
張小純看向洞外。鐵蛋正蹲在扇靈旁邊，用爪子在地上畫圈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他忽然笑了︰“還真有件事適合它。”
洞府外，扇靈正纏著鐵蛋問東問西，突然听到張小純的聲音傳來︰“扇靈，去把太古奴叫出來，今天換鐵蛋陪它練。”
“啊？”扇靈愣了一下，“鐵蛋打得過嗎？”
鐵蛋猛地站起來，金色的豎瞳里閃過戰意。它可是跟著張小純闖過九十九關的，還怕一個太古奴？
看著鐵蛋氣勢洶洶地沖向孤舟，扇靈摸了摸腦袋，突然覺得——還是看鐵蛋打架有意思，至少不用擔心被扔出來。
洞府內，張小純擁著二女坐在石床上，看著洞外鐵蛋與太古奴交手的光暈，心中一片安寧。他知道，距離回歸劍魔仙域的日子不遠了。
但此刻，他不想考慮邪皇，不想考慮戰爭。只想守著身邊的人，听她們說些塔內的趣事，感受掌心傳來的溫度。
“等回去了，我們去靈溪宗看看吧。”宋君婉輕聲說。
“好。”張小純點頭，“再去血溪宗看看，當年你給我縫的衣服，我還留著呢。”
周紫陌笑著搖頭︰“都多少年了，早該爛了。”
笑聲從洞府里傳出，與洞外的打斗聲交織在一起，在寂靜的星空中，格外動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