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老者抬頭的剎那,佝僂的脊背驟然挺直如槍。白發在氣勢沖刷下褪成墨色,原本渾濁的雙目迸出駭人的精光,平凡的五官仿佛被重塑,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壓轟然散開——那是獨屬于太古的神聖與威嚴。
“這才像樣。”張小純舔了舔干澀的嘴唇,眼底卻燃起熾熱的戰意。他等這一天等了太久,從邪皇手下狼狽逃竄的屈辱,宋缺倒下時的無力,都化作此刻沸騰的氣血。
“小心了。”老者的聲音沙啞如金石相擊,話音未落,身影已在原地留下殘影。
張小純瞳孔驟縮,幾乎是本能地側身。一道勁風擦著鼻尖掠過,身後的山壁瞬間被掏出個丈許深的窟窿。他還沒站穩,老者的拳已到了面門——太古的速度,竟快到讓他的神識都出現了遲滯。
“來得好!”
張小純不退反進,左臂橫擋的同時,右拳凝聚起金光。不滅帝拳的拳風與老者的拳勁踫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他只覺一股巨力順著手臂蔓延,骨頭都在呻吟,身體如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撞在封印光幕上才停下。
“噗——”鮮血從嘴角溢出,張小純卻笑得更烈了,“這才叫切磋!”
他猛地吸氣,胸口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不死長生功在生死道源的滋養下愈發強悍,幾個呼吸就恢復如初。再次沖上前時,他的身法變得飄忽不定,時而化作殘影閃避,時而借著老者的拳風借力反擊。
光幕外的靈尊看得直咋舌。它本想看張小純吃癟,可看著看著就愣住了——這哪里是挨打?分明是在刀尖上跳舞!每次被打飛,張小純的眼神都更亮一分,下次出手總會避開之前的破綻。
“怪人……”靈尊嘀咕著,卻悄悄加固了封印。剛才那一下踫撞,連扇面都在震顫,要是光幕碎了,整個殘扇都得遭殃。
半柱香後,張小純再次被轟飛。這次他撞斷了三根肋骨,可眼底的興奮卻絲毫不減。他終于摸透了老者的路數——看似剛猛的拳術里藏著七十二種變招,尋常修士早就被拆得骨頭都不剩了。
“該用真本事了。”張小純擦掉嘴角的血,忽然抬頭一笑。
他緩緩抬手,五指虛握。隨著握拳的動作,身後漸漸浮現出帝影的輪廓,帝影的右臂覆蓋著金鱗,正是融合了主宰特性的不滅主宰拳。當拳鋒完全凝聚時,一縷微弱的主宰氣息,悄然彌漫開來。
老者的動作明顯一滯,渾濁的雙眼里第一次露出凝重。這氣息讓他本能地感到忌憚——那是源自血脈的壓制。
“這一拳,叫不滅主宰拳!”
張小純的吼聲在光幕內回蕩。他與帝影同步出拳,金鱗覆蓋的拳頭撕裂空氣,拳風里竟帶著淡淡的龍吟。老者不敢怠慢,雙手快速結印,身前浮現出無數金色符文,組成一張巨網迎了上去。
拳與網踫撞的瞬間,整個殘扇都劇烈搖晃。
金光與符文同時炸裂,老者悶哼一聲,竟被震得後退了三步,嘴角溢出一絲金色的血液。而張小純則被反震的力道掀飛,撞在光幕頂端昏了過去,可臉上卻還凝固著笑容。
“贏了?”靈尊眨了眨眼,趕緊沖過去查看。
老者望著自己流血的指尖,又看了看昏迷的張小純,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波動,緩緩退回了孤舟。剛才那一拳里的主宰氣息,讓他塵封的記憶出現了裂痕——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這樣一個人,能憑著天尊修為撼動太古。
不知過了多久,張小純在生死道塔前醒來。宋君婉正用手帕給他擦臉,周紫陌端著一碗散發著清香的藥湯,鐵蛋趴在他胸口打盹。
“醒了?”宋君婉的聲音溫柔得像羽毛,“靈尊說你把太古奴打出血了。”
張小純坐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不滅主宰拳的反震讓他的內髒受了些傷,但恢復得很快。想起剛才那一拳,他忍不住笑了︰“不止出血,我還逼得他後退了。”
“別太拼了。”周紫陌把藥湯遞給他,“靈尊說再有半個月,我們就能到劍魔仙域了。”
張小純接過藥湯一飲而盡。藥香順著喉嚨滑下,帶著淡淡的道源氣息,身上的疲憊頓時消散不少。他望著窗外的星空,那里的星辰越來越密集——劍魔仙域就在前方。
“我必須變強。”他輕聲說,“邪皇還在等我們,通天的族人還在等我們。”
宋君婉握住他的手,指尖輕輕劃過他掌心的繭子︰“我們都在。”
張小純心中一暖。他忽然想起什麼,沖靈尊招了招手︰“把太古奴再叫出來,我還沒試太古之光配合不滅主宰拳的威力。”
靈尊剛要拒絕,就看到張小純指尖凝聚的金光,立刻慫了︰“來!馬上來!”
老者再次出現時,看向張小純的目光多了些復雜。這次不等張小純出手,他就主動擺出了架勢——像是在說︰再來。
張小純大笑一聲,縱身躍向廣場。不滅主宰拳的金光在掌心流轉,太古之光的聯系在神識里跳動。
半個月後,殘扇終于抵達劍魔仙域邊緣。
張小純站在扇骨上,望著下方熟悉的大陸,深吸一口氣。身後,宋君婉和周紫陌並肩而立,宋缺扛著長槍,鐵蛋趴在他肩頭,靈尊正忙著給太古奴下達最後的指令。
“準備好了嗎?”張小純回頭一笑。
“隨時。”眾人異口同聲。
張小純轉身看向大陸深處,那里有邪皇的氣息,有通天族人的期盼,有他必須面對的恩怨。他握緊拳頭,不滅主宰拳的金光與太古之光的聯系同時亮起。
“邪皇,我回來了。”
隨著話音落下,完整的殘扇如流星般劃破天際,向著邪皇城的方向,緩緩墜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