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外的虛空泛起漣漪，張小純拽著司馬雲華沖出的剎那，就感受到兩道灼熱的目光——聖皇與邪皇正盯著他們手中的主宰殘軀，目光里的情緒截然不同，一個藏著期待，一個淬著寒冰。
“張老弟，這份情我記下了。”司馬雲華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激動。他活了數萬年，見過太多天尊為了利益反目成仇，卻從未想過會有人為了素不相識的自己，甘願冒著被廣目天尊重創的風險。
張小純拍了拍他的肩膀，剛想再說幾句場面話，就被靈久天尊打斷︰“先別敘舊，快把殘軀拿出來。”老道士的定魂珠正繞著眾人旋轉，珠身上的白光照出他們儲物袋里的殘軀輪廓，“聖皇陛下等著呢。”
五人相視一眼，同時邁步走向聖皇的金色宮殿。古天君走在最前，袖子一甩，幾塊帶著劍痕的殘軀落在虛空，骨頭上還殘留著他的劍氣；陳甦取出的胸骨上刻滿推衍符文，顯然已研究過其中的道則；靈久天尊的腳掌殘軀被定魂珠的白光包裹，利爪閃爍著金屬光澤；司馬雲華的尾椎骨上，折扇的氣息與主宰道則交織，竟形成了新的符文。
最後輪到張小純。他摸出的殘軀最小，只有半截脊椎骨，骨縫里還沾著暗紅色的粉末——正是被器靈抽干氣息的那截。他故意將殘軀扔在最邊緣，裝作不經意地擋住了拼接的缺口。
“很好。”聖皇的目光掃過殘軀，手指在空中虛點，“古天君出力最多，賜你‘斬道劍’；陳甦推衍有功，賞‘窺天鏡’；靈久護持有方，得‘定界珠’；司馬雲華……”他看向還在喘氣的司馬雲華，“你雖險些失手，但能與同伴同心，賞‘破界符’三張。”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張小純身上，眼神微妙︰“張小純，你……”
“陛下！”邪皇突然冷笑，黑色王座上的劍氣直指張小純，“這些殘軀拼湊起來，分明少了條尾巴！本皇倒想問問，張道友把尾巴藏到哪里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張小純身上。古天君眉頭微皺，他早就覺得拼接時不對勁，只是沒多想；司馬雲華的折扇停在半空，若有所思地看著張小純；靈久天尊的定魂珠微微震動，顯然也算出了殘軀數量不對。
張小純心里咯 一聲，臉上卻露出茫然︰“尾巴？什麼尾巴？我拿到的就是這截脊椎啊。”他故意撓了撓頭，目光掃過邪皇朝的天尊，“會不會是哪位邪皇道友順手牽羊了？畢竟大家都在蛛潮里待過……”
“休要狡辯！”廣目天尊捂著胸口上前一步，眼中閃爍著報復的快意，“我親眼看到你給了公孫婉兒一塊殘軀，說不定尾巴就在她那里！”
所有人的目光又轉向公孫婉兒。她站在邪皇朝的隊伍里，黑色的長袍遮住了半張臉，听到廣目的話，只是淡淡開口︰“我拿到的是半條腿，已經交出來了。”她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邪皇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黑色劍氣漸漸凝聚︰“公孫婉兒，你敢欺瞞本皇？”
“不敢。”公孫婉兒緩緩抬手，掌心浮現出半塊腿骨，骨頭上的齒痕與靈久天尊拿出的腳掌完美契合，“陛下若是不信，可自行查驗。”
邪皇的劍氣停在半空。他能看出腿骨上的道則沒有作假，顯然公孫婉兒說的是實話。那麼剩下的可能只有一個——尾巴被張小純私藏了。
“張小純，你可知隱瞞戰利品是重罪？”聖皇的聲音也沉了下來，金色宮殿上的符文開始閃爍，“交出尾巴，本皇可以既往不咎。”
張小純心底暗罵，臉上卻擠出委屈︰“陛下明鑒啊！我真的沒拿尾巴！再說了，一條尾巴而已，能有什麼用？”他故意提高聲音，“說不定是被蛛潮里的怪物吃了呢？那地方那麼危險，少塊肉很正常吧？”
“放肆！”邪皇的劍氣突然暴漲，直指張小純的眉心，“主宰的每一寸血肉都蘊含本源，豈容你褻瀆！”
就在劍氣即將擊中張小純的剎那，司馬雲華突然擋在他身前，折扇展開，擋住了劍氣︰“陛下息怒！張道友或許只是一時疏忽，並非有意隱瞞。”
靈久天尊也上前一步，定魂珠擋在張小純另一側︰“是啊陛下，此事蹊蹺，不如讓陳甦道友推衍一番，看看尾巴到底在哪里。”
陳甦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臣可以試試。”他雙手結印，指尖的道紋在空中織成一張大網，網眼處浮現出蛛潮的畫面——大蜥蜴被撕碎的瞬間，一條尾巴確實飛向了張小純的方向，卻在中途被一道金光卷走，金光的氣息與殘扇如出一轍。
“這……”陳甦愣住了，推衍畫面突然破碎，反噬讓他再次噴出鮮血，“推衍術被屏蔽了，對方的修為遠超臣的預料。”
聖皇與邪皇同時色變。能屏蔽陳甦推衍的，至少是太古巔峰的存在，難道通天道人還沒死？
張小純心中暗笑，臉上卻裝出後怕︰“我就說不是我拿的吧！肯定是哪個老怪物順手牽羊了！”他故意拍了拍胸口，趁機將藏在袖中的尾巴殘軀塞進龜紋鍋——早在拼接殘軀時，他就料到會露餡，早就把尾巴轉移到了安全地方。
邪皇死死盯著張小純，卻找不出任何破綻。最終，他冷哼一聲，黑色王座緩緩後退︰“此事暫且記下。若讓本皇查出真相，定不饒你！”
聖皇也沒有再追究，只是深深看了張小純一眼︰“罷了，能拿回這些殘軀已是幸事。諸位隨我回宮，論功行賞。”
金色宮殿緩緩開啟，聖皇朝的天尊魚貫而入。張小純跟在最後，路過司馬雲華身邊時，對方低聲道︰“那條尾巴，你最好藏好。”
張小純咧嘴一笑︰“司馬大哥放心，我懂。”他知道，司馬雲華這是在提醒他——聖皇與邪皇都不是傻子，今日的退讓，不過是為了顧全大局，往後的日子，怕是少不了試探與算計。
走出很遠後，張小純悄悄摸了摸龜紋鍋。鍋身傳來溫熱的觸感，里面的尾巴殘軀正在發光，鱗片上的符文與器靈的氣息產生共鳴，隱約浮現出邪皇朝禁地的地圖。
“果然藏著線索。”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抬頭望向邪皇朝禁地的方向，那里的星空正被黑色的劍影籠罩，像一頭蟄伏的巨獸，等待著獵物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