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魂香在祖祠上空聚成旋渦,如同一幅未完成的星圖。張小純站在漩渦中心,看著法堂大族老眼中跳動的求知之火,忽然想起張浩筆記里夾著的半片星空圖——那是少年在廢宅屋頂用木炭畫的,每一顆星星都標著“父親可能存在的方向”。
“如何想象?”大族老的聲音帶著顫音,“小友可曾見過真正的‘世界之羽’?”
張小純抬手輕揮,龜紋鍋內的十一色火化作銀河,在眾人頭頂流淌。火焰中浮現出引魂使橫渡星空的畫面,每一道火光都是一個小世界的縮影︰“煉靈之道,始于模仿,終于超越。當魂力與天道規則共鳴,任何物品都能成為世界的雛形。”
白嫣兒的玉墜殘片突然飛起,與火焰中的星圖融合,在空中勾勒出逆河宗的山門。張小純心中一動,想起李青候曾說過的話︰“逆河之上,便是星空。”此刻他終于明白,那不是比喻,而是真實的世界架構。
“荒謬!”族長怒吼一聲,“你這是用邪術迷惑眾人!”
“邪術?”張小純看向族長,目光掃過他腰間的弒神刀,“真正的邪術是用庶子魂靈煉制凶器,是用血脈歧視維持虛家的權威。”他指向張齊,“你以為他的九色魂火是天賦?那是用三十六個庶子的魂靈強行堆砌的邪火!”
張齊猛然後退,撞翻了身後的魂燈。燈火熄滅的瞬間,祖祠四周的魂幡無風自動,傳出陣陣冤魂的嗚咽。庶子們集體解開衣領,露出心口的引魂使道紋——那是張浩用最後的魂力種下的印記,此刻在共鳴中發出微光。
“他們的魂靈在喊冤。”張小純輕聲說,“每一道魂火里,都藏著一個被謀殺的庶子。”
五小姐突然跪倒在地,她終于認出,張齊魂火中跳躍的某道幽藍光芒,正是母親生前最愛的發簪顏色。支脈族老們的臉色鐵青,他們終于明白,為何嫡系子弟的煉靈總是事半功倍——因為他們的每一次成功,都踩著庶子的骨頭。
“夠了!”法堂大族老揮手打斷,“即便你說的有理,又如何證明煉靈三十次能創造世界?”
張小純取出張浩的煉火筆記,拋向空中︰“這里記錄著引魂使的煉靈真義,從一色火到十二色火,每一步都暗含世界規則。”筆記自動翻開,露出最後一頁的血書︰“當火焰燃燒到極致,便能照亮另一個世界的門。”
天空突然降下細雨,雨滴落在火焰上,竟化作透明的小魚游動。張小純趁機拋出一枚煞魂釘,釘身刻著的“張浩”二字在雨中顯露出引魂使道紋︰“這是用純淨魂靈煉制的法器,沒有沾染一絲血腥,卻能承載規則之力。”
大族老顫抖著接過煞魂釘,眼中閃過狂喜︰“這是……開靈釘!傳說中引魂使用來開闢小世界的法器!”
族長臉色煞白,他終于意識到,張小純不是在胡言亂語,而是在揭露張家最大的秘密。初代老祖所謂的“煉靈大宗師”身份,根本是建立在對引魂使傳承的剽竊之上。
“你以為廢除嫡庶就能解決問題?”張齊突然冷笑,“張家的根基是天人魂,沒有庶子獻祭,我們拿什麼跟其他家族競爭?”
“天人魂?”張小純轉頭看向祖祠石門,“真正的天人魂,從來不是靠殺戮獲取的。”他揮手撤去火焰,露出石門後密室的入口,“那里封存著初代老祖的半神魂體,而真正的天人魂,在——”
話音未落,密室方向傳來轟然巨響,一道血色光柱沖天而起。眾人定楮一看,光柱中竟是一個由庶子骸骨堆成的祭壇,祭壇中央懸浮著一枚染血的魂晶——那才是張家祖地的真正核心,所謂的“天人魂”,不過是用無數庶子魂靈煉制的邪物。
“這就是你們追求的‘天人之威’?”張小純的聲音冰冷,“用同胞的魂靈堆砌的偽神之座?”
蔡夫人發出淒厲的尖叫,沖向祭壇卻被光柱彈開。她終于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兒子永遠無法真正掌控天人魂——因為那魂晶里藏著太多冤魂的詛咒,每一道詛咒都是對嫡系的控訴。
“現在,”張小純看向法堂大族老,“您還認為煉靈三十次的世界只是幻想嗎?”
老人沉默良久,忽然向張小純深深一拜︰“老夫今日得見真道,多謝小友解惑。”他轉身看向族長,“即日起,廢除嫡庶之分,重啟引魂使傳承。至于你——”他目光落在張齊身上,“涉嫌謀殺庶子,交由刑堂審判。”
族長想要反駁,卻在看到支脈族老們堅定的目光後,無力地坐下。他知道,張家的時代結束了,一個由引魂使引領的新時代,正在眼前展開。
夜幕降臨,祖祠廣場上的細雨漸停。張小純獨自站在開靈釘旁,看著它在月光下緩緩旋轉,每一次轉動都有細小的世界雛形浮現。他知道,這只是開始,真正的道源之爭,將在祖地開啟時達到高潮。
“浩兒,”他對著虛空低語,“你的疑問,終于有了答案。而他們的審判,才剛剛開始。”
遠處傳來更夫的打更聲,驚飛了檐角的魂鳥。在魂鳥翅膀的陰影里,祖祠石門上的初代老祖浮雕徹底碎裂,露出里面刻著的真正傳承——那是一幅星空圖,每一顆星星都連接著一個小世界,而中心的位置,赫然寫著“逆河”二字。
這一夜,蠻荒大陸的煉魂家族們終于明白︰道源不在血脈,不在殺戮,而在對天地規則的敬畏與探索。當張小純拾起開靈釘的那一刻,他不僅拾起了引魂使的傳承,更拾起了改寫蠻荒歷史的責任。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灑在祖祠廣場,張小純望著東方漸白的天空,露出堅定的微笑。新的時代,正隨著開靈釘的轉動,緩緩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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