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雲深路遠，情愫暗生
山風掠過無量山的斷壁時，林燁正幫林朝英將最後一縷發絲別進玉簪。指尖觸到她頸間微涼的肌膚，兩人都頓了頓，林朝英偏過頭，鬢角的碎發掃過他手背，像極了山間受驚的蝶。
“此處離縹緲峰尚有千里，”她聲音清冽如泉，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滯澀，“你確定要隨我同去？”
林燁望著遠處被雲霧啃噬的山脊，喉結動了動。穿越到神雕前期已三月有余，從初遇時她白衣勝雪立于劍湖之畔，到如今並肩走在這荒無人煙的山道上，他始終沒敢告訴她——自己或許只是這江湖的過客，說不定哪日睜眼，便會回到那個沒有內力、只有鋼筋水泥的世界。
“林姑娘去哪，我便去哪。”他說得輕，卻字字沉在風里。
林朝英睫毛顫了顫，轉身繼續前行。她的步法輕盈如踏雲，青色裙擺掃過亂石，竟帶起三分寫意。林燁快步跟上，目光落在她腰間懸著的那柄未開刃的玉劍上——他知道，這雙手未來會創出《玉女心經》，會讓重陽宮的道士們愧悔半生，可最終，卻只能在活死人墓里耗盡風華。
惋惜像根細針，在他心頭反復穿刺。
夜宿荒廟時，林燁撿了枯枝生火。火光舔著兩人的臉，將林朝英眼底的復雜映得分明。她正擦拭著一張泛黃的輿圖，指尖在“縹緲峰”三字上停留許久。
“當年天山童姥與我師父有過一面之緣，”她忽然開口，火星 啪炸開，“師父說，那處藏著逍遙派的武學精要，只是童姥性情乖戾，從不許外人靠近。”
林燁嗯了一聲，往火堆里添了塊松明。他知道逍遙派的底細，知道虛竹還未出現，知道此刻的縹緲峰或許正空無一人——可這些，他不能說。
“你似乎對江湖事了如指掌，”林朝英忽然抬眼，火光在她眸中跳躍，“卻又常常露出茫然之色，像個……迷路的孩子。”
林燁的心猛地一縮。他垂下眼，看著自己映在火中的影子，那影子陌生又熟悉。“或許吧，”他低聲道，“我總覺得，很多事早就見過，卻記不清在哪。”
林朝英沉默了。她忽然解下外袍，輕輕搭在他肩上。衣料帶著她身上淡淡的蘭草香，林燁僵著身子，听見她往火堆邊挪了挪，兩人的手臂不經意間相觸，像有電流竄過。
“冷了就靠過來些。”她的聲音很輕，幾乎被風聲吞沒。
那一晚，林燁幾乎沒睡。他數著廟外的蟲鳴，想著歷史里林朝英孤苦終老的結局，又看著身邊女子恬靜的睡顏，心頭像被什麼堵住了。他想告訴她未來的事，想改變那該死的結局，可他連自己能在這個世界待多久都不知道。
“若有一日我不見了……”他對著火堆喃喃自語，話音未落，林朝英忽然翻了個身，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她的指尖微涼，力道卻很穩。
“不許說傻話。”她閉著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你答應過，要陪我找到逍遙派的武功，要親眼看著我勝過王重陽。”
林燁的心像被泡在溫水里，又酸又軟。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輕輕“嗯”了一聲。
第二章 縹緲峰空，秘籍現世
踏入縹緲峰地界時，連風都帶著寒意。雲霧像白色的綢緞，纏在嶙峋的怪石上，遠處的宮殿群隱在霧中，只剩飛檐的一角偶爾露出，透著幾分死寂。
“不對勁。”林朝英握緊了玉劍，腳步放慢，“這里太安靜了，連鳥鳴都沒有。”
林燁的心跳得厲害。他知道，此時的天山童姥應該在西夏皇宮與李秋水爭斗，靈鷲宮的宮女們群龍無首，多半是散了。可親眼見到這空寂的景象，還是忍不住心頭發沉。
兩人穿過刻著“靈鷲宮”三字的石門，庭院里的雜草已經沒過膝蓋，石雕的仙鶴被風雨侵蝕得面目模糊。林朝英伸手拂去一塊石碑上的灰塵，上面刻著的“生死符”三個字已斑駁不清。
“真的沒人。”她的聲音里帶著失落，還有一絲釋然。
林燁忽然想起什麼，拉著她往宮殿深處走。“我記得……秘籍應該藏在冰窖後面的石室里。”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果然見林朝英回頭看他，眼神里滿是疑惑。
“你怎麼知道？”
“猜的，”他干笑兩聲，指著前方一道不起眼的石門，“你看那門的材質，像是能防潮的玄鐵，多半是藏貴重東西的地方。”
林朝英盯著他看了片刻，沒再追問，只是伸手去推石門。石門紋絲不動，她運起內力，掌心貼在門上，青衫無風自動。只听“ 嚓”一聲，石門緩緩打開，一股帶著寒氣的腥氣撲面而來。
石室不大，四壁擺著數十個玉盒。林燁走到最里面的架子前，打開最上層的盒子，里面果然放著三本泛黃的絹冊，封面上寫著“北冥神功”“凌波微步”“小無相功”。
他的手有些抖。這些傳說中的武功，就這麼輕易地出現在眼前。林朝英也走了過來，拿起那本“北冥神功”，指尖劃過上面的經絡圖，眉頭漸漸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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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武功太過霸道，”她輕聲道，“吸人內力雖快，卻容易走火入魔。”
林燁卻盯著“凌波微步”的步法圖出神。那些扭曲的線條在他眼里忽然活了過來，像無數條交錯的路，每一步都踩著天地間的某種韻律。他想起自己穿越前看過的物理書，想起那些關于矢量和坐標系的知識，竟覺得這步法的原理異常清晰。
“我試試。”他脫口而出，按著圖上的方位邁出第一步。
右腳踩在“坎”位，左腳順勢落在“離”位，身體自然而然地避開了想象中的攻擊。他越走越快，腳步在狹小的石室內騰挪，竟真的有了幾分“動若脫兔”的意味。不過半個時辰，他已經能將整套步法走得行雲流水。
“這……”林朝英驚得合不攏嘴。她習武二十余年，從未見過有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學會上乘輕功，更何況是逍遙派的不傳之秘。
林燁也愣住了。他停下腳步，看著自己的雙手，忽然明白過來——或許是穿越帶來的福利，他的大腦能像解析公式一樣拆解武功招式，那些常人需要數年才能領悟的訣竅，在他眼里不過是一串可以推導的邏輯鏈。
“可能……我對步法比較敏感。”他含糊道，心里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如果這能力是真的，那是不是意味著，他有能力保護林朝英？
林朝英沒再追問，只是拿起那本“小無相功”，仔細翻閱起來。她的領悟力本就驚人，加之武學根基深厚，雖不如林燁那般神速，卻也看得津津有味。偶爾遇到不解之處，便指著絹冊問他，兩人湊得極近，能聞到彼此發間的氣息。
“你看這里，”林朝英的指尖點在“小無相功”的運功路線上，“這處經脈逆轉，若是內力不足，恐怕會傷及心脈。”
林燁湊過去看，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她的唇，喉結動了動。“或許可以用分流的法子，”他定了定神，指著旁邊的注解，“你看這里寫的‘氣走三焦’，說不定是用旁支經脈緩沖力道。”
林朝英眼楮一亮，按著他說的試了試，果然覺得順暢許多。她抬頭看他，眼里帶著笑意“你果然很厲害。”
林燁笑了笑，心里卻有些發慌。他知道，自己越是融入這個世界，越是對林朝英動了心，就越害怕離開的那一天。他看著她專注的側臉，忽然很想告訴她真相，哪怕她會覺得自己是瘋子。
“朝英，”他鼓起勇氣開口，剛想說什麼，石室的門忽然“砰”地一聲被推開。
寒風卷著霧氣涌了進來，一個穿著灰袍的人影站在門口，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手里握著一根鐵杖，杖頭的銅環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冷光。
第三章 神秘來客，往事如煙
林朝英幾乎是瞬間擋在林燁身前，玉劍出鞘，劍尖直指來人。“閣下是誰？為何擅闖靈鷲宮？”
灰袍人沒有說話，只是緩緩走進來。他的步伐很穩，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石室里的溫度仿佛都降了幾分。直到他走到離兩人三丈遠的地方，才停下腳步，抬起頭。
那是一張布滿皺紋的臉，眼楮卻亮得驚人，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他看著林燁，又看看林朝英，忽然笑了，笑聲沙啞得像磨鐵。
“沒想到啊，童姥走後，第一個找到這里的，竟是兩個娃娃。”
“你認識天山童姥？”林朝英握緊了劍，警惕地打量著他。這人身上沒有絲毫內力波動，卻給她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灰袍人沒回答，只是盯著林燁手里的“凌波微步”絹冊，眼神復雜。“小伙子，你這步法學得不錯，可惜啊，只學了形，沒學到神。”
林燁心頭一凜。這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底細。他確實只是記住了步法路線，卻沒能理解其中蘊含的“逍遙”之意。
“前輩也是逍遙派的人？”林燁試探著問。
灰袍人搖了搖頭，咳嗽了幾聲。“我？我只是個守墓的。”他指了指石室角落的一個石台，“當年童姥和李秋水爭斗，把我留在這里看守秘籍，說等她們決出勝負再回來。可這一等，就是三十年。”
林朝英皺眉“你既然是守墓人，為何不攔著我們？”
“攔你們做什麼？”灰袍人笑了，“童姥說了，若是有人能憑本事找到這里，便是與逍遙派有緣。更何況……”他看向林朝英，眼神里多了幾分暖意，“小姑娘的眉眼，像極了當年的巫行雲。”
林燁心里一動。巫行雲就是天山童姥的本名，這人能直呼其名，看來確實與靈鷲宮淵源不淺。
“前輩知道童姥的下落嗎？”林朝英問道。
灰袍人嘆了口氣，拐杖在地上頓了頓。“還能在哪？跟李秋水斗了一輩子，如今怕是在西夏皇宮里拼個你死我活。”他看向林燁，“小伙子，你既然能這麼快學會凌波微步，想必是個奇才。可你有沒有想過，這武功雖好，卻會讓你變得越來越像逍遙派的人——貪多務得，愛恨痴纏。”
林燁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逍遙派的結局，無崖子痴情，李秋水怨毒，童姥偏執，沒一個有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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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學武功，是為了保護想保護的人，”他看著林朝英，聲音很穩，“不是為了爭強好勝。”
林朝英的臉頰微微發燙，握著劍的手緊了緊。
灰袍人笑了，眼里帶著贊許。“好一個保護想保護的人。”他忽然從懷里掏出一個木盒，遞給林燁，“這是童姥臨走前留下的，說若是遇到有緣人，便交給他。”
林燁打開木盒，里面是一枚晶瑩剔透的玉符，上面刻著一只展翅的靈鷲。玉符觸手溫潤，隱隱有暖意傳來。
“這是靈鷲宮的信物，”灰袍人解釋道，“有了它，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人都會听你號令。只是……”他話鋒一轉，“這信物也意味著責任，若是童姥和李秋水真的兩敗俱傷，這爛攤子，就得由你接手了。”
林燁握著玉符，只覺得它重逾千斤。他看向林朝英，見她正望著自己，眼神里沒有猶豫，只有信任。
“我接。”他脫口而出。
灰袍人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好！好！比無崖子那優柔寡斷的性子強多了！”他笑得咳了起來，咳了好一會兒才止住，臉色變得蒼白，“我守了三十年，終于可以交班了。”
他轉身往石門外走，腳步忽然踉蹌了一下。林朝英想去扶，卻被他擺手制止。
“不用了，”他回頭看了兩人一眼，眼神里帶著釋然，“小姑娘，你想學《玉女心經》，不必非要勝過誰，武學的真諦，是守護，不是爭斗。”他又看向林燁，“小伙子，記住你的話，別讓她像巫行雲一樣，守著回憶過一輩子。”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霧中，只留下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漸漸遠去，最終被風聲吞沒。
石室里恢復了安靜，只有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林燁低頭看著手里的玉符，又看看林朝英，忽然覺得心里的那塊石頭落了地。
“他好像什麼都知道。”林朝英輕聲道。
“嗯。”林燁點頭，忽然握住她的手，“朝英，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他深吸一口氣，將穿越的事，將知道的未來，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他說得很慢，生怕漏掉一個細節，也做好了她會驚慌、會懷疑、會推開他的準備。
林朝英靜靜地听著，沒有打斷他。她的表情很平靜，既沒有驚訝，也沒有恐懼，只是眼神里多了幾分他看不懂的情緒。
等他說完，石室里沉默了許久。林燁的手心全是汗，心髒跳得像要炸開。
“所以，”她終于開口，聲音很輕，“你擔心會突然離開，擔心我會像你說的那樣，孤獨終老？”
林燁點點頭，不敢看她的眼楮。
林朝英忽然笑了，伸手撫上他的臉頰。她的指尖微涼，動作卻很溫柔。“傻瓜，”她輕聲道，“未來的事，誰說得準呢？就算你真的會走，就算我的結局早已注定，至少此刻，你在我身邊，不是嗎？”
她踮起腳尖，輕輕吻了吻他的唇。
林燁愣住了，隨即反客為主，加深了這個吻。他抱著她，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里。雲霧從石門外涌進來，纏著兩人的衣角，那些關于未來的擔憂，關于離開的恐懼，在這一刻都變得不再重要。
“不管未來如何，”他貼著她的額頭，聲音帶著顫抖，“我都會陪你走下去。”
林朝英笑著點頭，眼角有淚光閃過。她拿起那本“小無相功”，翻到最後一頁，那里竟夾著一張紙條，上面是用朱砂寫的一行字“緣來則聚，緣去則散，隨心而動，方得逍遙。”
兩人相視而笑，將紙條小心收好。石室里的玉盒依舊靜靜躺著，可此刻在他們眼里，那些武功秘籍已不再是最重要的東西。
山風穿過縹緲峰的宮殿，帶著遠處的花香，也帶著屬于他們的，剛剛開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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