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劫雙聖爭鋒
朝歌風起
三月十四的夜,朝歌宮城的銅鶴燈映著林燁眼底的寒芒。他指尖捻著一片龜甲,裂紋如蛛網蔓延——那是三天前演算未來時崩碎的卜具。殿外傳來甲士換崗的甲葉相撞聲,林燁忽然想起三十年前初遇帝辛的那個雪夜,那時的王子還會蹲在柴房外,用凍紅的手給流浪的獵犬分半塊肉脯。
“先生,明日的祭文謄抄好了。”內侍的聲音帶著顫音,錦盒里的玉版泛著冷光。林燁翻開,最末行的“受命于天”被朱砂點得格外重,像一滴凝固的血。他忽然笑了,笑聲撞在青銅鼎上,碎成無數尖銳的回響。
三更時分,紫微星垣忽有異動。林燁推開窗,看見帝辛獨自站在摘星樓頂,玄色王袍被夜風掀起,像張開的鴉翼。“先生說,女媧宮的桃花該開了?”年輕的帝王轉過身,眼底有火焰跳動,“孤記得幼時隨父王祭祀,那里的神女像總蒙著一層灰。”
林燁默然。他知道這不是瘋癲,是天道給人皇的最後一道選擇題。三百年前,軒轅黃帝在鼎湖飛升時曾留下讖語“人道不興,神道當滅”。如今西岐的姜子牙已在渭水垂釣,昆侖山的玉虛宮鐘聲正透過雲層傳來,而帝辛手里的酒杯,還盛著昨夜未喝完的酒。
鳳鳴岐山
三月十五的清晨,女媧宮的香火帶著甜膩的香氣飄出三十里。林燁站在宮門外,看著帝辛拾級而上,玄圭在陽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他忽然想起通天教主曾在碧游宮說過的話“聖人之下,皆為螻蟻”,那時座下的三千弟子哄堂大笑,只有多寶道人低頭撫著手中的寶鏡,鏡片里映出的是萬年後的焦土。
祭祀的樂聲戛然而止時,林燁正在偏殿看壁畫。畫中女媧摶土造人的場景被歲月磨得模糊,唯有那雙眼楮,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像在凝視。他听見帝辛的聲音在大殿響起,帶著酒後的沙啞“朕為天子,富有四海,爾神不過泥塑木雕……”
筆尖劃過玉版的聲音刺耳。林燁轉身,看見帝辛正用金簪在粉壁上題詩,墨汁順著牆體蜿蜒而下,像一道道黑色的淚痕。最末一句“取回長樂侍君王”落下時,殿外忽然刮起狂風,所有的燭火同時倒卷,凝成青色的火焰。
“不好!”林燁沖出殿門,只見女媧宮上空的氣運金龍突然哀鳴,龍鱗一片片剝落。西方天際,一只五彩鳳凰正振翅而來,鳴聲穿透雲層,落在西岐的周原之上。他摸向袖中的河圖洛書,指尖觸到一片冰涼——那是人道氣運凝結的玉符,此刻正發出細碎的裂紋。
歸途中,帝辛始終沉默。車駕碾過鵝卵石路,發出單調的聲響。“先生可知,孤昨夜夢見比干王叔了。”他忽然開口,聲音很輕,“他說摘星樓的地基下,埋著大禹治水時封印的玄龜。”林燁掀開車簾,看見朝歌城頭的望氣台已升起紫氣,那是聖人將至的征兆。
碧游暗流
昆侖山的玉虛宮總飄著雪。元始天尊撫摸著手中的三寶玉如意,看著琉璃盞里西岐的虛影“姜子牙的打神鞭該開封了。”座下的十二金仙皆垂首,唯有太乙真人望著窗外,他袖中的九龍神火罩正微微發燙,里面鎖著三年前誤闖乾元山的一只玄鳥,那鳥兒總在夜里喊著“紂王”。
與此同時,碧游宮的通天教主正對著誅仙陣圖出神。案上的青銅燈盞忽明忽暗,映得他鬢邊的銀絲像落滿了星子。“師尊,”多寶道人捧著一顆明珠進來,珠子里映出接引準提在西方極樂世界布壇的景象,“西方二聖說,願以十二品蓮台換我教三千弟子。”
通天教主忽然笑了,笑聲震得殿頂的琉璃瓦簌簌作響。“告訴他們,”他指尖劃過陣圖上的殺陣,“想要弟子,便來誅仙陣取。”話音未落,殿外傳來弟子的驚呼,只見三十六座山峰同時崩裂,露出埋在地下的法寶,每一件都沾著上古的血。
林燁在朝歌收到碧游宮傳訊時,比干正在府中挖心。老丞相的血濺在青銅盤上,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狀。“先生,這是臣昨夜卜的卦。”比干的聲音很輕,像一片羽毛落在火上,“西方有紫氣東來,卻帶著腐骨的氣味。”
深夜的相府,林燁看著那片血淋淋的心,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在紫霄宮听道,鴻鈞老祖說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那時他還不懂,直到看見商容自焚于九間殿,比干挖心明志,微子抱祭器奔西岐——原來所謂天道,不過是聖人棋盤上的塵埃。
萬佛之鎮
準提道人第一次踏入碧游宮時,正趕上通天教主講法。三千弟子的誦經聲像潮水,卻掩不住殿角那尊多寶佛的嘆息。“道友可知,你座下弟子中,已有七十二人修成羅漢果位?”準提捻著念珠,聲音溫和如春風,“西方極樂,蓮花朵朵,不比這殺伐之地好?”
通天教主忽然將拂塵擲在地上,拂塵散開,化作三千劍氣。“當年分寶岩上,你我共飲的酒,還沒涼透。”他看著準提袖中露出的七寶妙樹,那樹枝上還掛著截教弟子的血痕,“想度化我的人,先問過誅仙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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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爆發在七月初七。林燁站在朝歌城頭,看見西方極樂世界的金蓮鋪成大道,每一朵蓮花都托著一個截教弟子的元神,他們雙目緊閉,嘴角卻帶著笑。通天教主的誅仙陣在雲端轉動,四把劍吐出的紅光染紅了半邊天,而接引道人手中的十二品蓮台,正一點點吞噬著那些逃亡的魂魄。
“先生,南伯侯的軍隊已經嘩變。”黃飛虎的盔甲上還沾著血,他身後的士兵舉著“順天應人”的白旗,像一片白色的墳場。林燁忽然指著西方,那里的佛光正化作巨大的手掌,將碧游宮的山門拍得粉碎。“看見那些光了嗎?”他輕聲說,“那是用活人煉成的燈油。”
九月初九,萬佛鎮建成的那天,林燁潛入了西方極樂世界。鎮中央的石碑上刻著“萬佛朝宗”四個大字,每個筆畫里都嵌著截教弟子的法寶。他在鎮邊緣找到無當聖母時,她正用最後一點法力護住蚊道人,那只蚊子的翅膀上,還沾著接引道人的血。
“告訴師尊,”無當聖母的聲音像風中殘燭,“弟子不悔。”她化作一道青光撞向石碑,剎那間,鎮內響起無數聲嘆息,那些被封印的元神同時甦醒,用最後的力量在石壁上刻下“截教”二字,血紅色的字跡滲進石頭深處,再也擦不掉。
牧野驚塵
大雪封路的那天,西岐的軍隊開到了牧野。林燁站在帝辛身邊,看著對面的姜子牙舉起打神鞭,鞭影落下時,朝歌的護城河水突然倒流。“孤曾在這里獵到過白狐。”帝辛忽然說,他正將一枚虎符塞進林燁手里,“先生帶著百姓走吧,往東,渡海可至瀛洲。”
林燁沒有接。他解開腰間的玉佩,那是當年通天教主所贈,里面藏著一縷鴻蒙紫氣。“陛下還記得三十年前的獵犬嗎?”他將玉佩塞進帝辛手中,“它後來老死在摘星樓的牆角,陛下偷偷給它立了塊木牌。”
黎明時分,兩軍陣前忽然響起鐘聲。林燁抬頭,看見六位聖人同時出現在雲端元始天尊的三寶玉如意泛著白光,老子的太極圖轉出黑白二色,接引準提的蓮台與佛光交織,女媧娘娘的山河社稷圖鋪開萬里,而通天教主的誅仙陣已化作血色長虹。
“人道當興!”帝辛忽然拔劍指向天空,玄色王袍在晨光中獵獵作響。林燁听見身後傳來吶喊,那些被稱作“奴隸”的人舉起了鋤頭和扁擔,他們的血混著血水,在地上匯成一條紅色的河。他忽然明白,所謂封神,不過是聖人借凡人的骨血,鋪就自己的登天路。
當周軍的箭射穿帝辛的胸膛時,林燁正在燃燒的摘星樓里看著那首題詩。火焰舔舐著牆壁,黑色的字跡漸漸化作灰燼,唯有那句“取回長樂侍君王”,被某種力量護著,在火中愈發清晰。他想起很久前在昆侖山下听到的童謠“龍戰于野,其血玄黃”。
尾聲
封神台建成的那天,林燁站在台下,看著那些熟悉的名字被刻上石碑。帝辛的名字排在最末,旁邊注著“天喜星”,字跡歪歪扭扭,像個初學寫字的孩童。他忽然笑了,笑聲驚起一群烏鴉,它們盤旋著,餃起台邊散落的紙錢,飛向遙遠的東方。
三千年後,西湖邊的雷峰塔倒了。有人在廢墟里找到一塊玉版,上面刻著首殘缺的詩,最末一句是“我命由我不由天”。考古學家說這是商代遺物,卻沒人認得那旁邊小小的刻痕,其實是兩只依偎的獵犬。
而在不知名的時空里,林燁偶爾還會想起那個三月十五的清晨。女媧宮的桃花落了他滿身,年輕的帝王站在陽光下,手里的金簪映出細碎的光,像撒在人間的星子。那時的風很暖,連時光都走得格外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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