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黑袍的幾秒,在霍啟越的眼前慢放。他像個毛頭小子,挑開自己心儀之人的紅蓋頭,手抖的不成樣子,
鼻梁,再接著,是眼楮,
貓眼似的溜圓,中間有一點紅,下眼睫和上眼睫濃密卷翹,銀白色的,泛著光,隨著霍啟越的動作,一頭茂密的紅發露出來,自然地垂在腰間,漂亮的不像真人,
霍啟越屏住了呼吸,
“你來找我?”面前的人歪頭,隨著他的動作,多了些生氣,淡淡的花香順著動作泄出些許,一簇紅發被帶到肩上,
也許是他吃了花?
霍啟越腦中突然出現這個想法,被逗笑出聲,他莫名覺得,很符合面前這個人的作風,
“是的,我來找你。你和我想象中的,很像。”骨節分明的大手撫摸上蓬蓬卷的長發,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明明是虛幻的,撫摸卻像發生過千百次。
他悄悄碾了碾指尖,似乎想留住滑膩的觸感,
對方咧開嘴,露出一顆尖銳的小虎牙,“我也在等你。好久不見。”
霍啟越鼻頭一酸,想牽住對方的手,
波紋再次泛開,記憶破散,霍啟越伸手去抓,努力地回頭,試圖再次看清每個細節,
波紋揉皺魅魔的衣擺,江遠色站在原地,朝他揮手,貓眼眯起來,似乎也在望著他,
——
“我的所有氣運。”霍啟越沒有多說一句話,在天平上放上自己的籌碼,“換他。”
躺椅上的男人斜著眼楮睨他,“不夠哦。”躺椅一搖一晃,拉扯著霍啟越的心左右搖擺,“他的心,比你的一切都值錢。”
天平一方紋絲不動,仿佛在嘲笑霍啟越的痴心妄想,
“他就這麼換了?”霍啟越捂住眼楮,喉頭哽咽,說不出話,
“是啊,他換了。”男人慢吞吞地回,“你的氣運,只能讓他進入畜牲道。”
“什麼…”霍啟越驚愕地後退兩步,“這一生,他不能成人了…?”
“這一生?”男人像是憐憫,又像是冷漠,“你這一生是他的上一生換過來的,所以,你要交易嗎?”他吹散了茶杯里的熱氣,“如果你不換,他就活在你一晃而過的美夢里。你們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沉默,吹滅了最後一點蒸騰的熱氣,茶水涼了,
“我換。”
——
一只黑白斑點的鳥蛋落在霍啟越的手心里,他才有一點,一切都真正發生的實感,
一只手戳了戳鳥蛋,撫摸著上面的斑點,“好好長大吧。”
鳥蛋在保溫箱里孵化,最後破殼出一只非主流小鳥,黑白對半分,長大後梗著脖子吵人,喜歡追著人的腦袋踩,還會在霍啟越的頭發里打窩,
霍啟越照顧它,像照顧一個幼童,喂奶,喂食,再到拔羽管,他看著小鳥飛起來,臉上露出笑容,
小鳥一天天長大,霍啟越卻像按了加速鍵,老的飛快,
等到鳥已經夠大了,張開翅膀,能夠遮住一塊陰影,霍啟越也老到快走不動了,
“這里你突然飛進來,嚇我們一跳呢。”霍啟越看著換了一批的新面孔,里面傳來朗朗讀書聲,親昵地撫摸小鳥的腦袋。“我抱著你,往外扔,你才找到路。”
鳥已經不能叫小鳥了,只是霍啟越這麼叫,所以鳥是小鳥。
“我們下輩子一定會再見的。長長久久的。”霍啟越順著紋路撫摸小鳥的頭,
他還換了一件東西︰壽命。
鳥長大了,霍啟越老了。
“下輩子你就是人了。”霍啟越終于有一天要走不動了。
鳥難得安靜地窩在他的手心,溫暖的,粗糙的大手環抱住鳥,
“人。你要死了嗎?”小豆眼盯著緩慢起伏的胸膛,它也跟著伏在他的胸膛,
“是啊。”霍啟越緩慢,溫柔地梳理鳥的羽毛,“你去飛吧。”
鳥撲稜起翅膀,飛起來,
一朵鮮花,放置在已經死去的老人胸膛上,鳥回來,像無數次的習慣一樣,趴伏在他的懷里,三根油亮的呆毛沒了色澤,
軀殼是靈魂的船只,發光的永遠只是靈魂而已。
鳥和人都選擇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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