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沒有言語，靜靜的，眸子只顧盯著上面，
霍邱文跟著去看，幾只蚊子在空中飛得很慢，
他的笑容淡了些，“看什麼？”
白嫩的耳廓動了動，沒理他，
“不用對我這麼防備，”捻著佛珠，男人的氣息平和，“我對你態度不好，是我太著急了，抱歉。”
霍邱文的姿態放的謙卑，與第一次見面全然不同，“弟弟總是同我們吵架，”窄薄的眼皮垂下，像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小時候家父家母管教他，他就會頂嘴，我這個哥哥里外不是人。”
“我們有一條可愛的大狗，”他的嗓音天生富有情感，低沉的，哀婉的，“在啟越六年級畢業，我們一家四口想要慶祝，”在講到這，佛珠緊緊按住，男人也像難以啟齒，“他拜托阿姨處理了一盤肉，肉紅得奇異，我沒有多想，直到我吃到了犬類的牙齒。”
“這是他給予我們的警告，因為前一天他的課業不過關，我們說了他幾句。”
霍邱文在少年轉過頭，淒涼一笑，“我擔心你也是他用來對抗家里的靶子，我刺激弟弟幾句，他對你的態度也會不一樣。”
“真心還是假意，你自有判斷。”男人像一位擔心弟弟胡鬧的好哥哥，面面俱到地給出解決方案，“啟越並不像你眼楮看到的一般，善良而可靠，那只狗在還活著的時候最粘著他，而現在，院中廢棄的古井里有成年犬的骨頭。”
“所以？”少年從看著他起沒有變換過表情，沒有憤怒，沒有懷疑，沒有驚懼，平靜的像一灘死水，如同置身事外的陌生人，對霍邱文故事里的主人公毫無興趣，
霍邱文撥動佛珠的動作慢下來，“你…我是說…”又平淡一笑，“沒什麼。”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男人覺得有意思極了，直視著對方的眸子，淺茶色里月光流動，少年的相貌是一等一的好，銀白的長睫掩住眼珠，常常讓人忽略，其中的冷漠，
是啊，漠不關心，完美的反應，
面前的少年突然起身，一點寒芒先到，隨後刀鋒擦出，先是疾風掃過，霍邱文的臉頰乍然一痛，鮮血緩緩流下，
他在威脅自己。
“無可奉告。”甩出的彎刀隱匿不見，少年露出見面起第一個笑容，朝他後面的方向，
“小遠！”霍啟越喊，從問話室走出來，“我們走吧。”
他看都沒看出現在此地的霍邱文一眼，“不小心”撞開離得近的兩人，“手都涼了，等久了？”
等牢牢包住江遠色的手，他才安心下來，“哥，”霍啟越微微抬起眼，吝嗇地發出短促的音節，“我們先走了。”
至于臉上的傷口，不好意思，沒看見。
男人的手在顫抖，無法掩飾自己的緊張，少年低著頭，捏著手指把玩，又同他十指相扣，擦過敏感的指縫，
癢，升騰起的卻是充實，
像是一閃而逝的火光，點燃了他內心隱秘的導火索，一只幸福的鳥兒輕飄飄掠過了水面，如同他短促的擔憂，他的兄長又想搶走些什麼？會是小遠嗎。
搶不走的。
“我都餓了。”少年纏著對方，幸福在貼過來的柔軟身軀里加劇，
搶不走的。
“那我們去吃飯。”霍啟越從頭到尾摸過火紅的長發，像撫摸一只名貴的家貓，擂鼓的心跳被他駁回胸腔，
相配的身影逐漸走到門口，消失在男人眼中，
一點小火星殘留，
霍邱文拿出手帕，擦過滲出的血，
少年不耐煩發火，人中會明顯一些，可不像一只野貓嗎？
他莫名笑出聲，
“大少爺！你怎麼受傷了？”管家處理完事情，回到霍邱文身邊，
“被只貓抓了一下。”同兄弟相似的眼楮眯起來，像豎起身子準備攻擊的毒蛇，霍邱文露出了回味的表情，“沒事，事情安排好了嗎？”
“放心吧少爺。”
好戲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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