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都不著家，”文件翻的嘩啦嘩啦響，男人取來眼鏡，
那頂眼鏡沒有鼻托，純靠他的鼻梁撐著，霍啟越推著老板椅，倒進辦公桌，接著辦公，“桌上有黃桃酸奶，本來是為江先生準備的，既然他不在，你喝吧。”
這口氣比酸奶都酸，
江遠色偷偷露出大白牙，“好的！謝謝霍先生！”摸到外殼，還是冰的，應該是剛拿出來不久，
他插上吸管，大吸一口，里面的黃桃顆粒梗梗的，他咬著玩，一大口喝的特別過癮，
“對了，你怕冰嗎？”霍啟越速度很快，已經翻到下一面，目光專注地掃過文字，偶爾分出一點心神關心小朋友，“小遠他不怕涼，你怕涼嗎？”
為什麼私底下叫得那樣親密了？江遠色這下真梗住了，狼狽咳嗽起來，
沒有人這樣叫過他，在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江遠色的臉和耳朵又熱又癢，想去撓撓，空氣突然稀薄到忘記呼吸的地步，等他反應過來，喉頭已經嗆到了，好難受…
“怎麼了？”快步走過來的男人穩穩當當抱起他，他坐在對方的小臂，男人的另一只大手拍著背，幫助他順氣，“慢慢喝，不要著急。”
江遠色在霍啟越的幫助下稍微好一點了，鼻腔還是有進水的不適感，他趴在對方的肩頭不想抬頭，
好丟臉。
“沒事的，”那只大手摸摸細軟的頭發，沒去轉他的臉，稀疏平常一般，拿了紙巾的一角過去擦了擦小孩的眼角，“要喝點水嗎？”
江遠色撐起上半身，眼眶紅紅的，
離那張臉更近了，
察覺小孩看他，霍啟越挑挑眉，多了點痞氣，蹙起的眉線又拉平了，“下次小心點，沒人和你搶。”
一杯溫度正好的白開水放到小孩的嘴邊，“喝吧。”
江遠色又看他，雙手抱著杯子，喝了一點溫開水，
“為什麼總看我。”霍啟越接過水杯，放回桌面，
“你為什麼有時候會突然好看一點。”小孩認真的模樣很好玩，
霍啟越也學著他的模樣，假裝在思考，“也許是因為我日行一善，做了好事人就突然好看了。”
發覺小朋友恢復過來了，他又摸了摸手感很好的黑發，“我要工作了，有事和我說。”
江遠色還在想問題，板著臉點點頭，
為什麼霍啟越會在關心，照顧他的時候，變得特別有魅力呢？甚至靠近時心髒都會怦怦跳，
不對，魅魔是沒有心的。
小孩拍拍臉，不再思考亂七八糟的問題。
——
“小遠還是不回來嗎？”
時間過去了一個月，面前的男人已經進化成了究極幽怨妒夫，家常便飯的每日一問，晚上會偷偷看著窗外嘆氣，
江遠色觀察著他，有些不解，
“為什麼霍先生那麼希望江先生回來呢。”
他沒感到有差別，江遠色想，他還是每天都跟著霍啟越，
霍啟越早晨會泡一杯清茶，
臨出門時問他，想吃什麼，用大手摸摸他的頭，
中午的時候他就回來啦，像變魔術一樣，把魅魔想吃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帶回來，裝在一個大盤子里分享，
又要出門時，就問他想玩什麼，
提前半小時下班牽著他出門，
然後問出最關心的問題，
“小遠什麼時候回來呀？”
面前的男人靜默片刻，“因為喜歡。”
又是喜歡。小孩低下頭，扣著衣服上的線頭，扯出一大條線，再團成一團，
“好吧，”霍啟越蹲下身，換了個話題，“今天想去哪玩呢？”
“小竹鼠的窩我們做了，”他掰著手指頭同小孩數，“湖里的大烏龜想出來，你一腳踹回去了，買回來的公雞你不殺，要同它打架，還嚇唬小野貓爬樹，…”
“今天想玩什麼？”那雙丹鳳眼很漂亮，浮著細碎的光，下睫毛同其他人明顯些，這讓他在鄭重交談時格外真誠，
一眼就能知道，男人是情願同小孩一起玩，真心覺得這些事情可愛的，
江遠色的心又開始跳了，
“你壞了嗎？”小孩豎起兩道眉毛，困惑不已，
“什麼？”霍啟越最近忙著上架公司，更新產品，期待有一日能在魅魔面前表現自己，越越這孩子呆里呆氣的，有幾分小遠的相似，他松開領帶，讓自己喘了口氣，又問了一遍，“什麼？”
回過神的江遠色回他，“沒有，今天是人類的節日嗎？”
霍啟越點了點頭，“今天是元宵節。”
“那我們去看花燈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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