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裝後的電動車引擎發出一陣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嗡鳴，他載著一臉凝重的甦明月和懷抱畫本、眼神空茫的妹妹周小魚，朝著遠處那片被詭異晨光染成血色的區域——輪回街，緩緩駛去。
東方的天空，那輪掙扎著想要爬出雲層的太陽，此刻看起來更像是一顆巨大的、流著血淚的眼球，不祥地注視著這座即將徹底發狂的城市。
“報告方位，輪回街就在前面第三個紅綠燈路口右轉，”甦明月的聲音從後座傳來，帶著戰術耳機特有的電流雜音，她緊盯著手里那個抗ep的量子平板，“污染指數持續上升，剛剛突破1050了，能量波動曲線極其不穩定，呈現指數級增長趨勢。”
周野握緊了冰冷的車把，感覺手心有點冒汗，他努力想讓氣氛輕松一點，但說出口的話卻帶著一股自嘲的苦澀︰“ ，這污染擴散速度，比我送了三年外賣練出來的車速還快！雙十一爆單都沒這麼夸張的增長曲線。要是我的外賣單量能有這速度，我現在估計已經靠五星好評買下湯臣一品，而不是騎著這破電驢趕著去送命了。”
蹲在他身前踏板上的周小魚，似乎完全沒感受到緊張的氣氛。
她依舊低著頭，用沾染著不知名暗紅色液體周野希望那只是顏料）的手指，在她那本詭異的血畫本上不停地涂抹著。
周野趁著等紅燈的間隙低頭瞥了一眼，發現妹妹這次畫的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方形桌子，看起來像個麻將桌，桌面上散落著一些奇形怪狀、仿佛還在微微蠕動的“麻將牌”，桌子的四個方位則坐著幾個模糊不清、如同鬼影般的人形輪廓。
“小魚，你這…又看到啥了？”周野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妹妹又冒出什麼驚悚的預言，“這回是…陰間麻將大賽現場直播？還是說…地府娛樂城開業酬賓？”
周小魚緩緩抬起頭，那雙純淨的大眼楮里沒有絲毫焦距，空洞得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她用一種沙啞的、幾乎不帶感情的語調，慢吞吞地說道︰“一筒、二餅、三萬、四風…東、南、西、北…風起，雲涌，牌局…開了。哥哥…要小心…第三張牌…那張牌上…有眼楮…會動…”
“好家伙！這劇情展開比《盜墓筆記》還刺激，比《走進科學》還離譜！”周野听得頭皮發麻，干笑了一聲，“我說小魚啊，下次咱這預言能不能來點實際的？比如…下一期彩票的開獎號碼？實在不行，雙色球、大樂透也行啊！哥要是能中個幾百萬，還送什麼外賣，直接買個火箭帶你離開地球！”
甦明月顯然沒心情听周野兄妹倆說相聲。她听到周小魚的話，眉頭皺得更緊，立刻沉聲命令道︰“周野，靠邊停車！”
周野不明所以，但還是听話地將電動車停在了路邊。甦明月迅速從她那個嶄新的“乾坤vii型”機關箱里取出幾張黃色的符 ，動作麻利地在他和周小魚的額頭上各自貼了一張。符 貼上皮膚的瞬間，傳來一陣微弱的清涼感。
緊接著，她又拿出一個裝著淡藍色液體的小巧水晶瓶，擰開瓶蓋，用手指蘸了幾滴，不由分說地抹在了周野和周小魚的眼瞼周圍。
“哎哎哎！這是干嘛呢？”周野被那冰涼的液體激得一哆嗦，連忙問道，“甦隊長，這不會是…卸妝水吧？我可沒化妝啊！雖然我知道我天生麗質，但也不用這麼著急給我保養吧？”
“閉嘴！”甦明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將水晶瓶收好，“這是‘清心明目符’和特制的‘驅邪甘露’！能暫時屏蔽精神干擾，抵抗幻覺侵蝕！輪回街的異常情況很可能是高強度的認知污染和精神攻擊，這些防護措施能讓你們的‘視力’和‘腦子’暫時保持在線，看清楚什麼是真實的，什麼是幻象！”
“雖然對某個腦回路本來就不太正常的家伙來說，效果可能有限。”
“噢噢噢，我懂了！高級版‘防沉迷系統’加‘vr眼鏡除霧劑’是吧？專業！”周野立刻點頭表示理解，雖然他感覺自己腦子更亂了。
“等等！”周野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叫住正準備讓他繼續開車的甦明月，“出發前，劉哥給了我點‘好東西’，說是能續命…哦不，是補充體力！現在情況這麼緊急，咱們還是先‘嗑藥’保命要緊！”
說著，他手忙腳亂地從自己那破舊的外賣服口袋里掏出了鐵面劉塞給他的那幾支裝著淡金色粘稠液體的水晶瓶——“九轉歸元液”。
看著這幾支如同黃金般珍貴的“續命針”，周野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這玩意兒可是能補充被系統“預支”掉的生命力的！雖然不能延長他那該死的365天倒計時，但至少能讓他不用過于擔心合成符 消耗過大而當場“電量耗盡，強制關機”。
他咬了咬牙，選了一支，學著電影里打針的樣子，擼起袖子雖然隔著外賣服），將那細長的水晶管尖端對準自己的靜脈血管扎下，用力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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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溫熱而精純的能量瞬間從注入點擴散開來，如同久旱逢甘霖般滋潤著他之前因為強行合成符 而變得干涸枯竭的身體。
那種因為生命力被透支而產生的虛弱感和眩暈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違的、充滿了活力的感覺！雖然他知道這只是“拆東牆補西牆”，總的壽命倒計時沒變，但他感覺自己至少又能多“作”幾次死了！
“呼…舒服！”周野長舒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像是剛喝完一瓶冰鎮快樂水，“這玩意兒效果真不錯！比紅牛、魔爪什麼的給力多了！鎮魔司這福利可以啊，就是不知道醫保報不報銷？”
他將剩下的幾支“九轉歸元液”小心翼翼地收好，又掏出了鐵面劉給的“闢谷丹壓縮版）”能量棒。這玩意兒看起來黑乎乎的，像塊壓縮煤球，聞起來…確實有股淡淡的、混合著草藥和泥土的奇怪味道。
“給你，小魚，你也吃點。”周野掰了一小塊遞給妹妹，“劉哥說這玩意兒一根能頂三天，還能補充體力。雖然味道可能不咋地，但總比餓著肚子去‘打怪升級’強。”
周小魚乖巧地接過能量棒，小口小口地啃了起來，臉上看不出喜惡。周野自己也塞了一大塊進嘴里，用力嚼了幾下…味道果然一言難盡，像是在嚼混合了松針和草根的壓縮餅干，干巴巴的，還有點糊嗓子。
“我靠…這味道…鎮魔司的伙食標準有待提高啊…”周野艱難地咽了下去，感覺自己像是完成了一項酷刑。
“這玩意兒確定不是拿來磨牙的？下次能不能換個口味？比如…麻辣小龍蝦味？或者珍珠奶茶味也行啊！”
甦明月看著周野那一臉吃了屎的表情，嘴角似乎微微揚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冰冷︰“行了，別抱怨了。補充完就趕緊走，時間不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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