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中世紀做奴隸主

第490章 愛情法庭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囡才居士熊 本章︰第490章 愛情法庭

    潘菲利亞的城門在烈日下張開,宛如一張疲憊的巨口,吞沒了最後一絲抵抗的幻影。威廉•阿基坦公爵策馬而入,他的坐騎渾如鋼鐵所鑄,蹄聲擊在塵土飛揚的石板路上,仿佛戰鼓擂動。公爵身披瓖金的鎖甲,肩上的披風獵獵作響,金獅的徽紋在日光下怒吼,像要吞噬這座殘破的東方古城。

    威武的法蘭克騎士揚起的長鞭在空中劃出尖厲的嘯聲,不是為了催促,而是昭示主宰的到來。隨之而入的鐵騎隊伍如洪流般涌進,鐵甲摩擦、馬嘶與腳步匯成震撼的征服樂曲。士兵們的長矛如林,盾牌上十字的紅漆在汗水與灰塵中斑駁,他們的眼神混雜著疲憊的亢奮與掠奪的渴望。有人低聲咒罵著酷熱,有人已在遐想酒肆中的美酒與女人。此刻,這座空寂的城市,便是他們的囊中之物,如同一座祭壇,正等候鐵蹄踐踏。

    隊伍蜿蜒而行,穿過傾頹的市集與干涸的噴泉,最終在攝政府前停下。那座大廈拱門上仍殘留著安托利亞甦丹國的月牙徽記,如同寡婦般垂首,門扉半掩,絲簾在風中飄蕩,訴說主人的倉皇逃遁。

    為首的騎士翻身下馬,靴底濺起塵煙。他摘下頭盔,露出一頭金棕色卷發。汗水順著飽經風霜的臉龐流下,勾勒出他那雙湛藍眼眸下的疲憊與皺紋——這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眉宇間仍留有年輕時的鋒芒,卻已鐫刻著權力的滄桑。他沒有急于跨入空蕩的宮殿,而是轉過身,望向隊伍中的那輛精致馬車。

    那馬車宛如一朵誤落戰場的雲絮︰四輪瓖嵌象牙與珍珠,車廂上繪著清麗的藤蔓花紋。簾幕半掩,氤氳出隱約的茉莉芬芳,與周圍的血塵硝煙格格不入,仿佛另一個世界的低語。

    為首的騎士步伐穩健,甲葉輕撞,聲息鏗然,卻在走到馬車旁時驟然收斂了鋒芒。他伸手握住那雕花銅把,輕輕一推,車門在烈日下無聲敞開,一縷涼風攜著女人的幽香撲面而來。他微微俯身,伸出那雙布滿老繭與刀痕的手掌。粗糲的掌心,此刻卻像騎士誓言般柔和而鄭重。

    “約安娜,我們到了。”騎士低聲道,語調沉穩中帶著一絲輕佻的調笑,“這就是你新的家?看起來還不錯。按理,你該請我進去做客。”話音里裹著故作輕松,卻掩不住眼底的渴切——那是歷盡千帆的希冀,如同沙漠旅人觸及綠洲,卻又懼怕綠洲是鏡花水月。

    然而,馬車內的女人正是約安娜,她並未伸手回應。約安娜披著一襲深紫絲袍,衣角早被旅途塵灰侵蝕,領口銀絲繡成的鳶尾花紋也微微折皺,恰似她那顆在戰火中灼燒的心。墨綠色的眸子宛如風暴來臨前的海面,冷冽深邃,長發散亂垂落肩頭,幾縷頑強地貼在胸前,勾勒出她呼吸間的冷傲。

    約安娜未曾依靠威廉的手,而是徑自跨下馬車。裙擺如波濤蕩開,靴跟觸地,清脆一響,帶著一份拒絕屈從的倔強。

    “威廉,你是我請來的客人嗎?”約安娜的聲音鋒銳如鞭,既有貴族的傲氣,又有女人的凌厲,直擊他的心口。“這里,已是你的城池,你的話就是律令。而我,不過是你的俘虜。”

    約安娜昂然佇立,雙臂環胸,目光冷冷掠過威廉那張熟悉的面龐,唇角挑起一絲譏諷的弧度。即便被鐵鏈束縛,她也要用眼神鑄出一柄無形之劍。這個女人,從未學會低頭。

    威廉的臉色一瞬間繃緊,卻沒有暴起的怒火。他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氣,鼻端混雜著馬糞與殘存的焚香氣息——這種怪異的味道,竟令他恍惚回到多年前的阿基坦宮廷︰那時的約安娜還是未經世事的少女,而自己,則是意氣風發的儲君。

    威廉轉過身,聲音沉穩卻帶著一絲難掩的倦意,對隨行的魁梧騎士下令︰“查理伯爵,你來安排駐防。我打算在這里讓隊伍休整一陣子——包括我自己,也需要喘口氣。”

    “遵命,叔父!”查理伯爵立刻應聲。他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眼中卻燃燒著年輕的熱血,藍色瞳孔中映著劍鋒的光。只見他猛地拔出長劍,高聲喝令︰“勇士們!分隊駐守東門、西門與主街!生火做飯!誰敢擾民,就剁掉他的手!”

    士兵們應聲而動,如洪水般散開。長矛與盾牌在陽光下閃爍,有人奔向城牆,有人卸下輜重。布營的麻繩一根根拉起,粗糙的布帆在風中獵獵作響。廣場上頓時喧囂起來,粗鄙的法語與莊嚴的拉丁禱詞交織成刺耳的合奏。很快,火堆燃起,烤肉的香氣與汗水的腥味混雜在空氣里,把這座剛被征服的東方城池,徹底染上了西方軍營的氣息。

    威廉已顧不上廣場上的喧囂,目光如磁石般牢牢鎖在約安娜身上。他上前一步,聲音低沉,幾乎是懇求般的呢喃︰“約安娜,我們先進去吧。這里人多,我們都是名門出身,請彼此留些顏面,也為自己留一點尊嚴。”

    威廉的手緩緩抬起,欲去觸踫她的手臂,卻在半空凝止——那是一種被壓抑的渴望,像一頭被馴服的獅子,生怕驚擾心愛的獵物。

    約安娜的眼眸微微一顫,墨綠如深海,閃過一瞬復雜的涌動——憤怒、記憶,甚至還有一絲不願承認的悸動。她未曾言語,只是轉身離去,裙擺拂過塵土,掀起一道紫色的渦流,直向攝政府的拱門走去。

    約安娜的步伐急促而決絕,高跟靴在大理石連廊上叩出冷厲的回聲。威廉緊隨其後,影子被長長拉伸,覆在約安娜背上,如一抹揮之不去的幽靈。

    廣場上,眾將士心照不宣︰有人支起火堆,有人翻檢輜重,有人為戰馬釘蹄鐵。沒有人敢多看這位女俘虜一眼,生怕觸怒公爵心底最隱秘的柔情。

    攝政府內,燭台的火光早已熄滅,空氣中殘留著淡淡的薰衣草香。兩側的掛毯依舊訴說著甦丹國往日的輝煌,而今色彩暗淡,仿佛一場褪色的夢境。

    約安娜徑直穿過雕花回廊與噴泉庭院,腳步冷硬,不曾回頭。她終于在內府深處停下,推開那扇瓖嵌著水晶的橡木門。

    房間如同一只被遺忘的寶匣,驟然開啟——天鵝絨的帷幔從拱頂垂落,映照著銅鏡里搖曳的燭光;寬闊的四柱床覆著繡金錦緞,散發出玫瑰精油的甜膩氣息;牆上懸著她的肖像——那時的她年輕而驕傲,眼神中既有柔情,又盛滿野心。

    威廉跟隨而至,腳步在門檻上微微一頓,仿佛這一步跨入的不是房間,而是往昔。他看著她走進,伸手欲將房門合上,那動作急切中帶著一種小心翼翼,仿佛要將此刻的重逢封存。

    卻在門縫將合未合之際,被一只寬厚的手掌擋住。威廉的掌骨繃緊,青筋暴起,按在門框上,阻止了隔絕。燭光映出他那雙深邃的藍眼,目光直直鎖住她的背影,低聲喚道︰“約安娜——”

    約安娜猛然轉身,臉色陰沉如暴風雨的天幕,墨綠的眸子里燃起熾烈的火焰。她退到床柱前,背脊挺直,聲音暴烈如獅後的怒吼︰“公爵殿下!您是要我這個俘虜侍寢嗎?好啊——等我先去洗淨身子!我會跪在您的榻前,讓您滿意!然後,請您慷慨一點,把我賞給您那些忠勇的戰士們吧!我是個女俘虜,本該被他們共享!我的要求其實很簡單——請你們放過城里的婦女們,讓你的戰士們都來找我吧!”

    約安娜的胸膛劇烈起伏,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滲出血痕。言語如刀刃,摻雜著瘋狂的挑釁與絕望的嘲諷。她寧可以自我毀滅來立下屏障,也不肯低聲乞憐。那一刻,她仿佛已預見粗暴的騎士們撕裂她的衣衫,將她的驕傲踐踏在泥濘中——可真正刺痛她心口的,卻是眼前這個男人︰那張她曾深愛過的面龐,如今成了背叛的象征。

    威廉的臉色瞬間煞白,藍眸中掠過震驚與痛苦。他的聲音沙啞,幾乎帶著哭腔,如風中枯葉般顫抖︰“約安娜!你為何要這樣折磨我?難道你就這般厭棄我?你知道嗎?我找了你多少年!你家族的人,一個字都不肯吐露你的行蹤!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東征?難道真是為了虛無縹緲的上主去聖戰?不!約安娜,我威廉踏遍尸山血海,只為來尋你而來!”

    威廉撐在門框上的手無力垂落,指節死死攥緊,泛白發顫。記憶的潮水猛然涌來——阿基坦宮廷的宴席上,她是最奪目的鳶尾,他是最鋒銳的劍。直到有一天,威廉听說約安娜遠在安托利亞,被當作波索尼德家族的陪嫁“贈品”送給了李灕。那一刻,威廉的命運便被改寫。威廉追隨雷蒙德的十字軍,踏過刀山火海,只為今日的重逢。然而,此刻,約安娜的目光比任何刀刃都鋒利,直直刺入威廉的心,讓他心如刀絞。

    “哼!你的話倒是詩意十足,但別把你滿手的血腥和罪孽都推到我身上,我這個弱女子可背不起,公爵殿下!還有,請別忘了——你早已婚配多年!”約安娜冷冷吐出,聲線如冰刃劃破空氣。她轉過身去,背脊挺直,肩膀卻微微顫抖。骨子里的驕傲支撐著她,不容示弱——她是法蘭克戰士家族的後裔,即便心碎成灰,也要用冷嘲鑄成高牆。

    威廉的呼吸急促起來,憤懣壓抑在嗓間。他上前一步,聲音低沉卻帶著咬牙切齒的火焰︰“那個艾賽德!他原是貝爾特魯德的丈夫,如今妻妾成群,你卻死心塌地追隨他!為什麼?!”東方男人的影像在他腦海浮現——油滑的笑容、環伺的鶯燕,讓嫉妒如毒蛇啃噬著他的理智。為何她能包容那樣的人渣,卻對自己百般苛責?

    “可這和你——阿基坦公爵殿下——又有什麼關系!”約安娜猛然轉身,話語如利箭直擊。她的綠眸閃爍淚光,卻被怒火蒸干,“我就是喜歡他!他至少比你誠實!你敢說你愛我嗎?當著你公爵夫人的面,不遺棄我,你敢嗎?別忘了——為了陪在你身邊,我寧願不要名分!可你呢?你連對你父親承認,自己曾擁有過我,你都不敢!最終,我不得不獨自離開普瓦捷!”

    約安娜的聲音漸漸拔高,帶著歇斯底里的顫抖,如同風暴中搖曳的玫瑰——美艷依舊,卻遍布尖刺。約安娜曾為威廉守身如玉,在月下許下海誓山盟,而威廉卻選擇了權力的婚姻,把約安娜拋入無盡的等待與疑懼之中。

    威廉張了張嘴,喉頭一陣哽咽︰“約安娜,你能對他那般寬容,為什麼就不能原諒我?我有我的苦衷,你是知道的……而且,我不是回到你身邊了嗎?”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帶著一絲乞求,像一個卸下盔甲的騎士,只剩下赤裸、脆弱的心。

    “我知道你的苦衷!”約安娜的聲音驟然炸響,像鞭炮般撕裂空氣。她猛地上前一步,手指戳在他的胸口,淚水決堤般涌下,劃出晶瑩的軌跡,“可你敢說你不知道我為什麼死都不會原諒你嗎?!”

    約安娜的哭聲化作嘶吼,像一頭受傷的雌獅︰“你是我第一個男人!我是你第一個女人!所以——別人再怎麼傷我,都不及你的背叛讓我痛苦!”約安娜的每個字都帶著火焰,燃燒著他們共同的記憶。那段初戀的溫存,此刻化作利刃,每一道觸踫都烙印成永不磨滅的傷痕。

    “約安娜……”威廉低聲嘆息,手伸出,卻在半空僵住,不知該如何抹去她的淚。他的藍眼泛起迷霧,胸口波濤翻涌——他愛她,卻無力改寫命運;他尋她多年,卻換來這般撕心裂肺的對峙。燭光下,威廉佇立原地,影子拉長,孤獨而無助,如一個被剝去榮耀的男人。

    “約安娜,你別再鬧了!好好看看我——看著我的眼楮!”威廉的聲音壓抑而顫抖,他猛然上前,一把摟住約安娜,雙手不由自主地搖晃著她,仿佛要把所有積壓的情緒都搖進她的心里。

    “我不怕看你!”約安娜直視著他,綠眸如刀鋒般凌厲,毫不退縮,“我要審判你!羅馬的宗教裁判所不會判你有罪,法蘭西的王庭不會判你有罪——但我會在愛情的法庭上,審判你這個不敢承認自己真心的懦夫!你有罪!”

    “約安娜……”威廉低聲喃喃,語氣里帶著近乎絕望的柔情,“我打算把東征終止在這里。我不會再回阿基坦。我只想和你,在此地安度余生。”

    “懦夫!”約安娜的嗓音嘶裂,冷笑中滿是鋒芒,“威廉,你知道嗎?我有多麼渴望听你說一句——接我回普瓦捷!可是,我現在知道了,你——永遠都不敢帶我回家!我告訴你︰艾賽德卻敢,他就是比你強!我好不容易才有了屬于自己的家——哪怕那里不只我一個女人,但至少是我能光明正大走進去的地方!而你呢?偏要為了你的執念,帶著軍隊闖進來,把我的家毀掉!威廉,你比誰都自私!你,根本不配做我的男人!我看你惡心!”

    約安娜的綠眸驟然凌厲,淚光在火焰中燃燒︰“我告訴你——我恨你!從今往後,比以往更加刻骨銘心!”

    說罷,約安娜猛然轉身,走向房間深處。寬大的四柱床宛若張開的巨口,她縱身撲倒在錦緞上,裙袍四散,如破碎的紫雲。她仰首而望,眼神冷冽如匕首︰“公爵殿下,你還愣在這兒做什麼?要談情調?我沒興趣和你這種懦弱的男人同床!但若你只是把我當作戰利品,那就別等我洗澡了——你現在就爬上來!”約安娜的聲音尖銳如刃,字字帶血,胸腔里卻翻涌著恨與殘余柔情交織的火焰。

    “約安娜,我告訴你一個事實!”威廉的聲音驟然拔高,幾近怒吼,藍眸中血絲暴起,“我早已把我們的兒子——小威廉——立為繼承人!哪怕在名義上,他是菲利帕•圖盧茲的兒子!我的確愧對你,但我從未虧待過我們的孩子!另外,菲利帕,根本不住在普瓦捷!所有來自阿基坦的人都知道。”

    “砰!”房門被威廉重重甩上,巨響如同悶雷,震得燭焰劇烈搖曳。威廉佇立在門外,拳頭狠狠砸在門框上,發出低沉的悶響。良久,他的肩背微微顫抖,藍眸中淚光閃爍。最終,威廉緩緩轉身,腳步沉重如鉛,漸漸隱沒在攝政府幽深的回廊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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