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中世紀做奴隸主

第467章 金子沒有用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囡才居士熊 本章︰第467章 金子沒有用

    早春的曙光如一層薄薄的金紗,輕輕籠罩在吉奇加米湖西北岸。納加吉瓦納昂部落的湖濱高地,終于從漫長的冬季沉眠中甦醒。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解凍的濕潤芬芳,混合著嫩草初生的清香與湖水融化的淡淡咸腥。湖面冰層局部已裂,那些碎冰如浮鏡般漂流,陽光灑落時反射出耀眼銀光,湖水輕拍礫石岸灘,發出節奏舒緩的“啪啪”聲,仿佛大地低聲吟唱著復甦的喜悅。

    針葉林枝頭垂掛的融雪水珠滴落如雨,森林深處偶爾傳來鳥鳴,雪地上頑強鑽出的嫩芽,如點點綠星閃耀其間。帳篷區炊煙裊裊,婦女們忙著熬煮野米粥與燻魚,香氣隨風飄散,卻也夾雜著陣陣刺鼻的硫磺氣與焦木煙,那是煉鐵與燒炭的副產物,讓整個營地籠罩在一種古老工業的荒原氛圍中。嚴寒尚未徹底退去,但春意已悄然滲入,讓人心頭一片蕩漾——食物充足,鐵器初成,部落的變革,如春芽般破土而出。

    三個月的共處,使得最初彼此陌生的外來者與原住居民早已不再隔膜。語言的屏障,在柴火與汗水、勞動與共食中被悄然融化。人類就是如此神奇的生物——只要生活在一起,就能習得任何語言,就能學會彼此的名字與夢想。

    吉奇加米湖的湖面局部冰層已融,水光粼粼。伊努克踏入湖水,懷抱生命的她卻步伐穩健,鏈甲緊裹著微微隆起的腹部,手中鐵矛如權杖般指向前方︰“拉緊鯨須網!魚群來了!”

    圖勒的女獵手們一聲應和,齊齊涉水,腳下碎冰脆響,湖水激起白沫。鯨須編成的漁網在陽光下閃著淡銀,柔韌如藤,網眼細密如織。隨著她們用力拉起,水花四濺,一條條肥碩的鱒魚與白魚掙扎翻騰,鱗光在朝陽下如銀箭四射,濺得眾人一身水珠。

    “豐收了!”伊努克仰頭大笑,聲音穿透晨霧,帶著北地女性特有的韌性與驕傲。她摸了摸腹部,眼中溫柔卻堅定,“這些魚,給部落帶來春的滋味。”

    漁獲被拽上岸,岸邊早有婦女候著,一邊剖魚去鱗,一邊將清理後的魚排上石板準備燻制,魚腥味隨風飄散,與早春的湖草與炭火煙氣交織成一種奇異的豐盈氣息。

    李灕走在湖畔草地上,腳下是初化的濕軟泥土與嫩草,踩下去柔韌而彈。他身披鹿皮袍,腰間別著新煉出的鐵短劍,雖粗卻鋒,象征著部落即將邁入的新紀元。身邊是凱阿瑟和烏盧盧——凱阿瑟神情警覺,手執弓矢,鷹隼般的目光掃視四野;烏盧盧則蹦跳在前,腰間短劍晃動,小臉紅撲撲的,滿是興奮。

    身後,是十余名奧吉布瓦人,趕著五十余頭冬季圍捕而來的牛。這些幸存的野牛經過數月篩選與馴化,已大致馴服。牛群體型龐大,肩高近兩米,毛皮掛霜,彎角如古戰斧,鼻息噴出熱氣,融化殘雪,啃草時“ 嚓 嚓”作響,前行中蹄聲“咚咚”如戰鼓,一路踏出泥雪飛濺,仿若一支原始遷徙的軍隊。

    “嘿,前進!別停!”奧吉布瓦人揮舞木棍和長鞭,不時吆喝。凱阿瑟則用一根鐵矛柄輕輕點刺牛臀,精準而不傷,保持隊列穩定。遇狂牛脫陣,凱阿瑟眼神一寒,已然準備出手把它變成大家的晚餐。

    “灕,看這些牛多乖!冬天還頂人,現在像大狗一樣听話!”烏盧盧笑著拍一頭母牛的側腹,那牛低頭斜睨她一眼,又繼續低頭啃草。

    凱阿瑟點頭,語聲低緩︰“草嫩了,它們吃得飽,自然安分。但湖邊我看到狼的腳印,還不能掉以輕心。”

    李灕微笑回應︰“你總是這麼警惕。牛群強壯了,部落也就強了。下個月,或許我們能試著讓它們拉車。”

    烏盧盧眼楮一亮︰“拉車?像阿涅賽畫里的那種輪子車?我要第一個坐!”

    “小猴子,你別翻車才好。”凱阿瑟嘴角一翹,輕笑道。

    三人言笑間,阿涅賽正跟在隊伍後方。她背著獸皮畫卷,手持炭筆與顏料,腳步輕盈。如今紙張已盡,她開始在獸皮上作畫。她忽然駐足,蹲身在一塊干淨草地上,迅速勾勒︰牛的肌肉線條、湖水的粼粼波瀾、草地的新綠……都躍然于她的筆下。

    “艾賽德,”她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熱忱,“這場景太美了……牛群就像大地的孩子,在春光中醒來。我想畫出它們的自由與力量。謝謝你帶我來到這個新世界。”

    李灕回望她,語氣溫和而堅定︰“畫吧,阿涅賽。你的畫,會記錄我們的歷史。”

    遠處,在高爐旁,赫利正組織煉鐵作業。赫利一邊指揮壯漢交替投放赤鐵礦粉與木炭,一邊檢查風箱出氣情況。爐膛之中火焰翻騰,熱浪涌出,硫磺殘氣與金屬熾熱的味道彌漫四周,仿佛戰場煉獄。

    “溫度穩住!別太高!”赫利高聲吼道,紅發在火光中飄揚如燃燒的絲線,臉上盡是灰燼與汗水,眼神卻專注如鐵匠祭祀神明般虔誠。“乞里齊亞的祖先保佑,這一爐——要出鐵!”

    高溫之中,爐壁泛紅,炭火呼嘯,煙霧如帷幕,籠罩整個營地,營造出一種仿佛“遠古工業革命”的原始氛圍。烈火、煙塵、金屬與汗水交織成咆哮的協奏,錘煉著一個新部落的骨架與靈魂。

    這種以黃鐵礦為原料、經焙燒脫硫後再煉鐵的工藝,雖然效率低下、污染嚴重,仍不可避免地產生一些含硫過高、脆裂如玻璃的廢鐵。但即便如此,一爐爐實用的鐵塊終究不斷產出——粗糙卻真實,黯淡卻有力,足以鑄成斧頭、矛尖與犁鏵,為這個尚處蠻荒邊緣的世界,帶來第一縷金屬的文明之光。

    坡地之上,托戈拉正在雪地里訓練納加吉瓦納昂部落最年輕力壯的一批戰士。她身軀高大,靜立時如黑曜石雕像般冷峻,皮膚如烏木般泛光,臉上繪有白色圖騰條紋,宛如來自另一世界的戰神。風吹過她的披風,也拂動著她沉穩有力的嗓音︰“站直!像麥加的清真寺那樣——不可動搖!”

    托戈拉手持鐵矛,示範一次迅疾如豹的直刺,動作干脆凌厲,矛尖幾乎破風作響。隨即,她低喝︰“哈!出擊!”青年們模仿著,鐵矛揮動,吼聲如雷︰“哈!”那聲音在雪野間激蕩,驚飛了林中的烏鴉。

    二十余名青年列成整齊方陣,汗水浸透鹿皮衣裳,踩出的泥濘已將雪地化作戰場。一個少年喘息著擠出一句︰“托戈拉……你的教義,好嚴,可是……好強!”托戈拉只是點頭,目光如刀︰“天方教教導我們信仰與紀律。沒有紀律,部落將四散;有了它,你們就是利矛,也是堅盾。”

    他們繼續呼喊、沖刺、演練,吼聲回蕩在湖畔,與早春的湖風交織成一曲粗礪的戰歌——大地正在甦醒,青年們也在鑄造自己的忠誠與血性。

    而李灕站在遠處看著這群汗水與信仰灌注的新兵,心中默默想著︰在制度化軍隊建立的同時,一件副作用也悄然發生了——這些孩子,在訓練的過程中,已漸漸成為和托戈拉一樣的天方教信徒,成為天方教的種子。這是擺脫原始社會的代價嗎?亦或是一種必然?

    格雷蒂爾和他的諾斯水手們正趕著一群新捕獲的美洲野牛奔向圍欄,這是他這個月趕回來的第二批野牛。格雷蒂爾一邊揮鞭一邊大吼︰“快走!你們這群蠢得像石頭的大塊頭!”

    這支牛群約三十頭,野性未馴,鼻孔噴霧,蹄聲轟鳴如戰鼓踏雪,翻騰起一路白塵與泥水。它們嘶鳴著向前沖撞,眼神帶著原野的桀驁與不安,仿佛隨時會掙脫桎梏。

    “嘿!別想跑!前面是你們的新家!不听話的,一律活不過今晚!”格雷蒂爾扯著嗓子吼,鞭梢如蛇般抽響,手中鐵斧閃著寒光。他半站半蹲在車板上,宛如駕馭風暴的戰神。

    牛群終于被驅入圍欄,木樁劇烈震動,撞擊聲如雷貫耳,有幾頭還在怒吼掙扎,試圖沖撞欄桿。他卻大笑三聲︰“奧丁在上,又一批牛歸我了!再過十天,連托戈拉的訓練隊都能吃上炖牛肉!”

    格雷蒂爾的豪笑聲在空中回蕩,恰與托戈拉那邊的“哈!出擊!”訓練吼聲交織成一片,如晨風中的戰歌,也如湖畔春天生機復甦的咆哮畫卷。

    就在牛群逐漸安穩地啃食草地時,比達班的身影從營地方向急匆匆地出現。

    比達班身穿綴滿銅珠的獸皮裙,奔跑間珠串清脆作響,仿佛警鐘。兩條長辮在風中飛揚,臉上繪著的螺旋圖騰在晨陽下微微閃光。她步伐雖穩,卻帶著急切,裙擺掠過尚未完全融化的雪地,揚起細碎冰晶。平日如湖面般寧靜的她,此刻眼神中卻透出少見的憂慮與決然。

    比達班直奔李灕,氣息略顯急促地說道︰“李灕!長老們……他們昨夜商議到天明,有話要與你說。”

    李灕聞言轉身,目光掠過比達班的神情,心中微沉,卻故作輕松︰“比達班,什麼事讓你這樣急?牛群才放出來,草嫩水足,眼下正是春天的恩賜。”

    烏盧盧好奇湊近︰“姐姐,是不是又是祖靈的問題?他們老是說,祖靈不喜歡煙和鐵。”

    凱阿瑟卻已警覺,微微側身,手握弓柄,目光掃向營地方向。

    比達班在他面前站定,深吸一口氣,聲音輕卻堅定︰“他們提出了……遷徙的請求。說冰已化,草已生,照著祖訓,部落該往南走了。野米田需要休耕,鹿群也開始南移。再留,就違了祖靈的循環。”

    李灕眉頭微蹙,心頭仿佛被潑上一瓢冷水。他望著眼前草地,那些牛悠然低頭,營地炊煙裊裊,遠處高爐煙霧繚繞,一切仿佛正按他構想的藍圖穩步前行。

    “遷徙?”他的聲音低下去,像被湖風帶走,“可我們才剛定下腳步,有了牲畜、有了鐵器、有了棚欄和營地。這里湖水豐沛,草木充足,煉鐵爐還在冒煙……我們,為什麼要走?”

    比達班的目光中浮現一絲苦澀。她低頭沉吟片刻,終又抬眼,語氣溫柔卻不可動搖︰

    “灕,我支持你。我真的相信你說的未來——不再逐獵,不再飄泊。孩子們能在火堆邊安穩入睡,不再挨餓受凍。但……長老們懼怕這變化。對他們而言,春南夏北,秋收冬藏,是祖靈的律法,是湖靈的脈搏。他們說,停久了,土地會疲憊,湖靈會不悅,帶來瘟疫、雷擊、或洪水。”

    比達班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哀傷︰“而且……部落已久未煉銅了。你用鐵取代了銅,可那些銅斧、銅飾、銅鈴,是我們與祖先溝通的橋梁。長老們害怕,這些鐵器會切斷我們和過去的聯系。鐵雖強,祖靈卻只听得懂銅的語言。若不再南遷、走那條祖靈指引的銅路,我們就煉不出銅,而部落的根……也會從土里拔起。”

    比達班說到這里,輕輕握住李灕的手,掌心溫熱如初融的春水︰“我信你。但他們,是記憶的守望者。他們怕的,不只是鐵,而是自己會被時代拋在身後,被遺忘在風雪中。”

    李灕沉默良久,望向湖面。破碎的冰層隨風輕漂,發出清脆的“叮——咚——”聲,宛如祖靈在遠方擊響沉鐘。他原以為,火爐一燒,萬物皆可鍛;卻沒想到,最難熔的不是礦砂,而是那些生于冰雪中的古老信念。

    “我明白他們的憂慮。”李灕終于低聲開口,語調如湖底回音般深沉,“遷徙是你們的傳統,而定居,是我的願望。我們有牛群,有輪車,有鐵火——既能追隨資源,也能扎下根來,把文化留在土地上。”李灕頓了頓,目光微凝,語氣轉為冷峻︰“而且……許多時候,所謂傳統,不過是權貴們維系地位的外衣,一種不容挑戰的冠冕堂皇之辭。我會去談。不靠鐵。我會嘗試用一種……祖靈也能听懂的語言——錢!”

    一旁整理韁繩的烏盧盧忽然抬頭插嘴︰“要不你帶上那條銅項鏈?他們說那是部落最老的銅!祖靈肯定認得。”

    凱阿瑟聞言卻輕輕搖頭,目光犀利︰“你要說服的,不是他們的眼,是他們的魂。”

    李灕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將湖畔的春風與決心一並吞入心肺。他伸手輕拍烏盧盧的肩膀,嘴角帶著一絲笑意︰“你們繼續放牛,留意些,別讓它們啃了草根。”

    李灕轉身大步向營地而去,風吹動鹿皮袍擺。他背影斜灑在陽光下,仿佛拉出一條走向未來與過往之間的道路。

    不遠處,蓓赫納茲正指揮燒炭作業。她帶著一群奧吉布瓦壯漢和婦女,在森林邊緣忙碌著︰先挖坑,再堆木——橡木、雲杉一車車運來,削成段後堆成錐形木堆,外覆泥土與枯草,構成悶燒的炭窯。

    火星躍動,濃煙升騰,如灰龍沖天,焦木香與泥土氣交織在林風中。蓓赫納茲滿臉灰黑,鏈甲和皮衣早已被煙塵燻得看不出本色,散亂的長發貼在額上,她手持木棍不斷捅火,聲音沙啞卻有力︰“加風!別讓火滅了!”

    一個婦女遞水給她,蓓赫納茲仰頭大口喝下,水珠順頰而落,沖出一道清晰的臉痕。蓓赫納茲喘了口氣,咧嘴一笑︰“這炭一成,高爐就能多煉一爐鐵。累是累,但值!”

    壯漢們哄然大笑︰“蓓赫納茲,你簡直是個火神!”有人調侃蓓赫納茲額頭的煙灰像聖紋,蓓赫納茲卻揮手回道︰“火神要你們干活,不是听笑話!”

    見李灕步履沉穩地走來,蓓赫納茲擦了把臉,將灰跡抹得更花︰“我們的酋長大人,臉這麼沉,是又要鐵了?還是高爐塌了?”

    李灕搖頭,聲音低沉︰“是長老們。他們……打算遷徙。”

    蓓赫納茲一愣,隨即挑眉冷笑︰“遷徙?現在走?爐子才穩、牛才馴、炭才燒熱。難不成還想回去風餐露宿,追著鹿群過日子?定居不好嗎?咱們有火、有鐵、有肉吃,干嘛再流浪?”

    李灕沉聲道︰“給我一些金幣。”

    “這些夠嗎?其它的沒帶在身上,要現在回去拿嗎?”蓓赫納茲從腰間解下一只小皮囊,倒出五枚金幣遞給他。那是他們隨身帶來的舊物,金質厚重,紋飾已被歲月磨蝕,邊緣微卷,然陽光一照,仍熠熠如火,宛如五枚袖珍的太陽在他掌心悄然燃燒。

    “先拿這幾個試試吧……”李灕靜靜看著掌心的金光,語氣沉穩︰“在我的世界,它們可以買來土地、鐵器、馬匹,甚至忠誠……也許,也能打動長老們的心。”

    蓓赫納茲哼了一聲,嘴角扯出一個半帶嘲意的笑︰“艾賽德,你真要靠這些閃光的小石頭去改變他們?別忘了,他們敬的是銅神,祭的是石靈,披的是獸皮。他們從沒把金子當回事。”

    李灕未答,指間收緊,將金幣攥入掌心,像握著一場未知的賭注。隨即轉身,向營地中央的火堆走去。

    那是長老們常聚之地,一圈獸皮鋪在篝火周圍,火光映著皺紋與煙霧,仿佛一座沉默的山環抱著族群的記憶。煙斗的香氣繚繞不散,宛若湖靈之息,在冷冽春風中盤旋而升。

    “酋長,你來了。”一位白發長老抬起頭,聲音低沉如風吹冰湖,“比達班已經傳了我們的意思。”

    李灕點頭,盤膝坐下,將五枚金幣輕輕攤在獸皮上,金光在一圈皺紋與煙影之間跳動︰“我理解你們的擔憂。但定居,不是褻瀆祖靈,而是延續族群。我們有牛群,有鐵,有燃料和糧食。只要留下,我們能耕種、鑄鐵、造屋……讓孩子不再餓死在雪中。”

    李灕堆著笑臉,指著那幾枚金幣,聲音愈發堅定︰“這些,是財富。它們可以換來馬、鹽、刀、船……甚至一個城鎮。也許也能換來部落的明天。”

    長老們沉默,目光在金光與火光間游移。終于,一位老者伸手,捻起一枚金幣,在指尖摩挲,片刻後放回。

    “亮是亮,沉也是沉。”他緩緩道,“可它不能充饑,不能保暖,不能召喚夢境里祖先的臉龐。”

    另一個長老開口,語氣如斑駁樹皮般干裂︰“你帶來了鐵,我們承認它強大。但銅,是我們與祖先的聲音,是每一次誕生與死亡中都要點燃的顏色。春天到了,部族必須南遷,去祖靈指定的銅山,鑄器、鑄飾、鑄魂。”

    又一位老者目光如霜︰“你說留下是未來。可不遷徙、不采銅,是違背節律與誓言——我們怕的不是鐵火,是背祖忘本。”

    李灕張口欲辯,卻終究無言。他沒有再多說一句,只將那五枚金幣緩緩合攏于掌心,冰涼的觸感像一團被拒之門外的光——既無法照亮,也無處安放。金色不再熾熱,而是像冰湖上的殘陽,美得遙遠,亮得多余。李灕拾起金幣,低頭起身,一言不發地走出火堆的光圈。此刻他忽然明白了︰這片大地不缺太陽,他們早已有自己的光明——而他手中的,只是另一個圓滑、卻沒有祖靈故事的太陽。

    這時,一只溫熱的手悄然握住了李灕冰涼的掌心。比達班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旁,眼神溫柔而寧靜,如同初春湖面初融的波光。比達班輕聲說道︰“給他們時間吧。鐵火太新,金光太遠……但夢,是會慢慢變形的。你若在他們的夢中停得夠久,總有一天,他們會夢見火,也會夢見你。”比達班頓了頓,目光輕柔中帶著一絲調侃的清醒︰“另外,說到‘錢’……這里沒有錢,就算一定要有,金子不是這里的錢,銅才是。”

    話音未落,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劃破營地的靜謐。晨光下,一名中年戰士如箭般奔來,踏著泥濘與草地,濺起飛雪與碎葉。

    比達班立刻迎上前,眉頭微蹙︰“洛洛福,怎麼了?你這神情像是撞見了熊。”

    “確實撞見了比熊還凶的家伙。”洛洛福喘著粗氣,眼神警惕且不安︰“那個你放走的易洛魁女人——她帶著四五十來個人回來了!就在北邊森林與草原的交界處,一動不動地站著。”

    “還敢跑回來?”比達班微微一怔,“她想干什麼?”

    “不清楚,他們背著一些沉重的袋子,”洛洛福搖頭,咽下口水,“而且,她用手勢表達,不是來打仗的,看上去……像是想找酋長。”

    李灕沉默片刻,目光漸沉,語氣卻平靜而堅定︰“走,去看看。”說罷,李灕握緊比達班的手,步履不急不緩,卻踏得沉穩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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