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銀狼歸來
夜晚,潘菲利亞城外,安托利亞甦丹衛隊的軍營沉浸在一片肅殺與不安之中。營地四周,風聲低嘯,掠過帳篷的邊緣,帶起一陣細微的沙塵。篝火在營中 啪作響,火苗竄動,映照出一片片跳躍的光影,將士兵們的身影拉得長而扭曲。空氣中彌漫著柴火燃燒的焦香與遠處戰場隱約傳來的血腥氣,交織成一種令人不安的氛圍。
素海爾獨自坐在營帳中央,身披一襲深棕色斗篷,斗篷邊緣綴著金絲滾邊,在火光下泛著微光,彰顯著他作為指揮使的尊貴身份。他手中握著一只粗陶咖啡杯,杯身被他掌心的溫度焐得溫熱,裊裊蒸汽從杯口升起,散發出濃郁的咖啡香氣。他的臉龐稜角分明,眉宇間帶著久經沙場的堅毅,但眼底卻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他凝視著營帳的帷幕,目光深邃而悠遠,仿佛透過那層厚重的布料,看到了遠處戰火紛飛的疆場,神情中透著幾分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營帳的簾子被輕輕掀開,一陣微涼的夜風隨之灌入,吹得帳內的油燈微微搖晃。一名軍官走了進來,他的步伐穩健,帶著軍人的果斷與恭謹,走到素海爾面前時微微低頭,聲音低沉而平穩︰“指揮使大人,利奧波德又派人來催促我們向狻猊營的背後發動進攻。這已經是他們今天第六次派人前來了,語氣一次比一次急切,甚至帶著幾分威脅的意味,似乎是覺得我們故意拖延。”
素海爾聞言,眉頭微微一皺,指尖輕輕敲擊著咖啡杯的邊緣,發出細微的“嗒嗒”聲。他沒有立刻抬頭,只是輕輕晃了晃杯子,杯中的咖啡泛起一圈圈細小的漣漪,映出他沉靜的面容。“知道了,比拉爾,”他揮了揮手,動作隨意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你去打發他們回去,就說我們還需要時間準備。告訴他們,我軍士氣未穩,貿然出擊只會壞事。”他頓了頓,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笑,“我可不想和契特里死磕,那個家伙是個瘋子,手下的狻猊營更是不要命的主兒。貝爾特魯德現在的處境,嘖,看上去像是大廈將傾。我們憑什麼還要為她沖上去送死?”
比拉爾靜靜地听著,目光低垂,點了點頭,低聲道︰“是,大人,我這就去打發利奧波德的人走。”他轉身欲走,卻又停下腳步,回過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猶豫,“對了,還有一件事——有一位自稱在米洛時就和您認識的人,想要見您。他說有要事相商,態度很堅決,看起來不像普通來客。”
素海爾皺了皺眉,手中的咖啡杯微微一頓,頭依然低著,語氣中透出幾分不耐︰“我不想見貝爾特魯德派來的人。隨便找個理由,就說我身體不適,頭痛欲裂,已經睡下了。”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疲憊,似乎對任何可能的說客都失去了耐心。
比拉爾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輕咳了一聲,語氣略顯小心︰“大人,他提前就料到了您會這麼想。他說得很清楚,他猜到您會以為他是貝爾特魯德的人,但他不是。他還提到了一些細節——比如米洛的那場大雪,還有您曾在雪地里救過一個折了腿的家伙——他說這些只有您和他知道,似乎是想證明自己的身份。”
听到這里,素海爾的手猛地一頓,咖啡杯被他輕輕放在身旁的矮桌上,發出“咚”的一聲輕響,他緩緩抬起頭,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仿佛被勾起了某段塵封的記憶。他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似笑非笑,低聲道︰“讓他進來。”
比拉爾點了點頭,轉身掀開營帳的簾子,低聲對外傳了幾句話,便退到一旁靜靜等待。片刻之後,簾子再次被掀開,一陣夾雜著細沙的冷風猛地灌入帳內,吹得火光搖曳不定,帳內的油燈發出輕微的“ 啪”聲。一個披著厚重斗篷的身影緩步走了進來,他的步伐沉穩而從容,靴底踩在地面上發出低沉的悶響。他站在帳中,停下腳步,緩緩掀開兜帽,露出一張飽經風霜的臉。他的嘴角掛著一抹陰冷的笑容,眼底卻閃動著難以捉摸的狡黠光芒,仿佛一只潛伏在暗處的狼,伺機而動。“一別多時啊,指揮使大人!”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幾分戲謔與挑釁,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故人重逢的熟稔。
素海爾抬起頭,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掃過對方,瞳孔微微收縮。他靜靜地打量著來人,片刻後,終于從記憶深處勾勒出那張熟悉而又令人不安的面孔。他坐直了身體,端起手中粗陶咖啡杯,指尖摩挲著杯沿,輕輕抿了一口。濃烈的苦澀在舌尖散開,與他此刻的心情交織在一起。素海爾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沒好氣的調侃,嘴角卻未見笑意︰“果然是你,弗朗索瓦。我還以為像你這種人早就死在哪個山溝里,尸骨都被野狗啃干淨了。你跑來我這兒做什麼?別說你是來敘舊的,我和你沒什麼交情。”
弗朗索瓦聞言,低笑了一聲,笑聲干澀而短促,透著幾分自嘲與得意。他從斗篷下掏出一個沉甸甸的小袋子,手指一松,袋子輕輕落在素海爾的矮桌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袋口因慣性松開,幾枚金光閃閃的金幣滾了出來,在火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這些是我給您帶來的謝禮,”弗朗索瓦說道,聲音中帶著幾分討好,“感謝您當年在米洛剿匪時網開一面,沒把我趕盡殺絕。”他一邊說,一邊彎腰行了個夸張的禮,動作中帶著幾分戲劇化的味道,眼神卻始終緊盯著素海爾,觀察著他的每一個細微反應,似乎在試探素海爾。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素海爾低頭瞥了一眼桌上的金幣,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他隨手一揮,動作輕描淡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那袋金幣被他丟回了弗朗索瓦的腳邊,撞在地上時發出清脆的金屬聲,幾枚金幣四散滾落,停在帳內的角落里。“當年我不過是養寇自重罷了,”素海爾冷冷地說道,聲音中透著一股居高臨下的意味,“留你一命不過是順手的事,懶得髒了我的刀。你不必謝我。如今,就你給得起的這幾個臭錢,我也根本看不上。”他抬起眼,目光如刀鋒般直刺弗朗索瓦,語氣中多了幾分不耐,“說吧,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別在這兒繞彎子浪費我的時間。如果你是想在附近當土匪,那大可不必來找我。如今我不管治安,剿匪也不是我的差事。你該去找塔伊布結交結交——不過他可不像我,腦子一根筋,認死理,你恐怕很難搞定他。”
弗朗索瓦彎腰撿起地上的金幣袋,手指靈活地將散落的金幣一枚枚撿回,掂了掂袋子的重量,臉上笑意更濃,露出一口略顯發黃的牙齒。“大人,看來您的胃口果然變大了啊。”他將金幣袋塞回斗篷內側,語氣中多了幾分自信,甚至帶上一絲挑釁的意味,“那就好辦,我果然來對了。而我,也不是甘心只當個土匪的人。”他挺直了身子,斗篷下的身影顯得更加高大,眼中閃過一絲野心的光芒,仿佛早已在心中勾畫出一幅更大的圖景,而素海爾,正是他計劃中不可或缺的一環。
“哦?”素海爾挑了挑眉,動作微妙而充滿意味。他端起粗陶咖啡杯,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緩緩抿了一口,濃烈的苦澀在舌尖彌漫開來,像是此刻他復雜心境的某種映照。素海爾的目光卻始終未離開弗朗索瓦,語氣中透出幾分漫不經心的好奇︰“那你還想干什麼?別告訴我,你是打算洗心革面,想當個老老實實的莊稼漢,來求我幫你找個好心的地主,你好去給人家當佃戶?”
弗朗索瓦上前一步,靴底踩在地上發出低沉的悶響,他刻意壓低了聲音,語氣中透著一股陰冷的意味︰“艾賽德已經死了,這一點我們這些明白的人心里都清楚。”他頓了頓,目光緊盯著素海爾,觀察著他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變化,似乎想從中窺探出對方的真實想法,“這個國家為什麼要歸那些他留下的女人們掌控?她們憑什麼坐在那個位置上發號施令?就憑她麼陪艾賽德睡過覺嗎?”
素海爾聞言,眯起眼楮,眼底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他緩緩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身體微微前傾,他的姿態看似隨意,卻透著一股無形的威壓,示意弗朗索瓦繼續說下去︰“什麼意思?別繞彎子,把話說明白。”
弗朗索瓦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略顯參差的牙齒,眼底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野心︰“難道您就沒想過成為安托利亞的甦丹嗎?”他的聲音低沉而蠱惑,像是在試探,又像是在點燃某種隱秘的火種,“您手握重兵,麾下將士忠心耿耿,難道就甘心永遠屈居人下,為別人賣命?”
素海爾先是一愣,隨即仰頭哈哈大笑,笑聲洪亮而短促,在營帳內回蕩,充滿了嘲諷與不屑。他笑罷,搖了搖頭,目光重新落在弗朗索瓦身上,帶著幾分戲謔︰“別開玩笑了,弗朗索瓦。你以為我是誰?手握重兵就能翻天?我可沒那麼天真。造反這種事,不是光靠幾句漂亮話和一腔熱血就能成真的。你當我是愣頭青,還是覺得我活得不耐煩了?”
“您不妨听听我的建議。”弗朗索瓦絲毫不為素海爾的嘲笑所動,語氣平穩而堅定,甚至帶上一絲不容置疑的自信。他上前半步,火光映在他臉上,勾勒出他那張陰鷙的面容,“如果盧切扎爾贏了,那您確實沒這個實力,只能繼續做您的指揮使,低頭听命,守著這點權力苟且度日。可如果盧切扎爾輸了呢?局勢一變,您手中的籌碼可就不一樣了。”
“即使盧切扎爾輸了,貝爾特魯德的實力依然比我強!”素海爾冷靜地反駁,語氣中透著一股清醒的理智,他靠回椅背,“你別忘了,她身後還有利奧波德、澤維爾、貝托特這些惡犬撐腰,我憑什麼跟她斗?拿什麼去撼動她的根基?”素海爾的目光冷峻而深邃,顯然早已習慣于權衡利弊,而不是被一時的野心沖昏頭腦。
弗朗索瓦輕輕點了點頭,似乎對素海爾的冷靜早有預料。火光映在弗朗索瓦臉上,勾勒出他那張陰森而飽經風霜的面容,疤痕在陰影中若隱若現,顯得更加猙獰︰“貝爾特魯德剛生了個女兒,這您總該知道吧?”
“她生男生女,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艾賽德!”素海爾嗤笑一聲,語氣中滿是輕蔑,他的目光微微偏移,似乎對弗朗索瓦的話並不在意,但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您先听我說完。”弗朗索瓦的語氣中多了一絲蠱惑,像是在悄然撒下一張無形的網,“貝爾特魯德執政的理由無非是讓艾賽德的合法養子皮埃爾和她的女兒訂婚,親上加親,名正言順地繼承艾賽德的一切。她打的算盤不可謂不精妙,可在她的陣營里,給艾賽德生下女兒的人可不止她一個。您想想,其他那些女人會甘心看著貝爾特魯德獨攬大權嗎?為什麼不能挑起她們的欲望呢?到那時,利奧波德、貝托特這些狼崽子們還會繼續為貝爾特魯德賣命,還是轉而支持他們自己的親屬,去爭那份屬于自己的利益?人心一旦亂了,貝爾特魯德的政權還能穩得住嗎?”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你是說,先干掉盧切扎爾,再分化貝爾特魯德的陣營?”素海爾猛地抬起頭,目光如刀鋒般定楮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眼神中多了幾分凝重。素海爾終于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雙手交疊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傾,語氣中透出一絲試探與審視。這個弗朗索瓦,果然是個危險而又可怕的家伙——他的話如同一根細針,精準地刺入局勢的薄弱之處,讓人不得不正視其背後的深意。
“正是。”弗朗索瓦陰冷地笑了,嘴角上揚,露出一口略顯發黃的白牙,眼底閃過一絲得意的光芒,“等他們內部分裂了,彼此猜忌、互相殘殺,您再出手收拾殘局,什麼都好辦了。現在,您還掌握著安托利亞最強大的一支部隊,兵強馬壯,糧草充足,主動權握在您手里。您自己看著辦吧,是繼續做個听命的指揮使,還是趁勢而起,搏一把更大的前程?”
素海爾沉默片刻,目光在弗朗索瓦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半晌,他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你大老遠跑來找我,就為了告訴我這些?可即使我贏了,這跟你有什麼關系?你圖什麼?”
弗朗索瓦挺直了身子,斗篷下的身形顯得更加高大,眼底閃過一絲熾熱的光芒,野心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我想成為甦丹大人的宰相!”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早已在心中勾畫出一幅宏偉的藍圖,而素海爾正是他實現野心的關鍵一環。
“宰相?”素海爾聞言,嗤笑一聲,搖了搖頭,語氣中滿是嘲諷,“就憑你?光靠動動嘴皮子可不行。想當宰相,你得有真本事,你又不會治國。而就憑你出個計策,我頂多給你點好處,算是你獻計的回報,你別指望更多了。”
弗朗索瓦並不氣餒,反而笑呵呵地向前湊了半步,臉上掛著幾分討好的笑意︰“甦丹大人,您先別急著拒絕。不如把我和我的人留下吧。如今我也就二十多個追隨者,都是些能打能拼的好手,吃不了您多少糧食。等您用得上我的時候,我隨時為您效力,方便您召喚。您看如何?留我在身邊,總比放我走來得劃算吧?”
素海爾眯起眼楮,沉默了一會兒,目光在他身上來回打量,他終于點了點頭,語氣低沉而冷峻︰“也好。不過我警告你,弗朗索瓦,不準在我的隊伍里滋事。你們要是敢給我惹麻煩,別怪我下手無情。”
“那是自然。”弗朗索瓦連連點頭,臉上掛著幾分討好的笑意,隨即刻意壓低聲音,仿佛要吐露一個天大的秘密,“您不想听听具體的下一步該怎麼做嗎?”
“說吧!別賣關子,我的耐心有限。”素海爾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手勢干脆而果斷,眼中閃過一抹冷光。
弗朗索瓦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嘴角微微上揚,隨即語氣愈發堅定︰“立刻出兵,幫利奧波德擊潰狻猊營!”他頓了頓,見素海爾沒有即刻反駁,便繼續說道,“戰爭的天平本來已經倒向盧切扎爾了,狻猊營那幫瘋子打得太狠,利奧波德和貝托特幾乎撐不住。可只要我們一出手,從背後夾擊,狻猊營勢必會被擊退。契特里再瘋,也擋不住兩面夾攻的壓力。到時候,用不著您再出更多的力,獅鷲營會全力反撲,獵豹營和獬豸營的困境自然解除。至于騰蛇營那幫唯利是圖的家伙,只要砸點金幣過去,他們翻臉比翻書還快,完全可以收買過來。只要局勢稍稍明朗,馬切伊的夜隼營就不會繼續縮在山頭觀望,肯定會下場撿便宜。到那時,盧切扎爾就徹底完了,她的勢力會像沙堆一樣散架。”
素海爾低頭凝視著手中的咖啡杯,杯中的液體早已冷卻,表面泛著一層細微的泡沫,在火光下反射出暗淡的光澤。他沒有立刻回應,腦海中卻迅速浮現出當前的局勢︰獅鷲營和狻猊營的凶悍、獵豹營和獬豸營的疲憊、騰蛇營的牆頭草本質,以及馬切伊那只狡猾的老狐狸伺機而動的姿態。弗朗索瓦的話雖毒,卻句句切中要害,像一把鋒利的刀,精準地剖開了戰場的薄弱環節。
忽然素海爾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的光芒,高聲喊道︰“比拉爾,進來一下!”聲音洪亮而果斷,穿透了營帳的帷幕,在夜空中回蕩。
營帳外,比拉爾聞聲匆匆鑽了進來,腳步急促,靴底帶起一小圈塵土︰“大人,有何吩咐?”他的目光在素海爾和弗朗索瓦之間來回掃視,似乎察覺到帳內的氣氛不同尋常。
素海爾霍然站起身,深棕色斗篷隨著動作微微擺動,火光映照下,他高大的身影投下長長的影子,他的聲音沉穩而果斷,帶著不容商量的語氣︰“傳令全軍出擊,進攻狻猊營!”
喜歡流浪在中世紀做奴隸主請大家收藏︰()流浪在中世紀做奴隸主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