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薄霧時，林瑤的帆布鞋碾過青石板上的露水。她抱著竹編食盒，看男友陸昭正蹲在攤位前調試新到的鑄鐵鍋——鍋底還沾著黃土高原的窯灰，這是他托陝北老主顧捎來的“潑面神器”。
“系統發布特級任務了。”陸昭忽然抬頭，眼尾沾著面粉，“三小時內賣出三十碗‘秦川臊子面’，材料包在後備箱。”他晃了晃手機，屏幕上的倒計時正跳動著025957。
林瑤掀開食盒，六罐密封陶罐依次排開︰岐山香醋泛著琥珀光，秦椒面細如紅雪，最底層的陶罐里，肥瘦相間的臊子還凝著油花。系統標注的配方在她腦海里自動展開︰五花肉500g切骰子丁，菜籽油80，岐山醋30，八角2顆，桂皮1小段，蒜苗碎50g...
“老規矩，你和面我炒臊子。”林瑤卷起袖口，露出腕間那串他去年在大集上淘的蕎麥殼手鏈。面盆磕在木案上的脆響驚飛了檐角麻雀，她倒入300g中筋面粉、3g鹽，緩緩注入150溫水——水溫要像春末的渭河，剛好沒過指尖的暖意。
陸昭那邊已經起火。鑄鐵鍋燒熱的剎那，他倒入菜籽油，待油花剛冒青煙，五花肉丁裹著姜末下鍋。“記得去年在銅川大集，王老漢說他家臊子要炒夠七七四十九鏟。”他手腕翻轉，鐵鏟刮過鍋底的滋滋聲里，肉丁漸漸蜷成金黃的月牙。
林瑤的面團已醒發好。她扯下拳頭大的劑子，在撒滿玉米粉的案板上 成薄如蟬翼的圓片。“昭哥，水開了！”她話音未落，陸昭已經舀起臊子——香醋入鍋的瞬間，酸味裹著肉香騰起，驚得隔壁賣豆漿的老李頭探過頭來︰“好家伙，這醋香勾魂哩！”
倒計時013215。第一個客人是穿校服的姑娘，鼻尖還沾著早讀的汗珠︰“陸哥，來碗加蛋的！”林瑤快手切面，寬如褲帶的面條入鍋，三滾三冷後撈進粗瓷碗。陸昭抓一把焯熟的菠菜、三顆油潑辣子，滾燙的臊子澆上去的剎那，滋啦聲響驚得姑娘後退半步。
“小心燙。”林瑤遞上筷子，看她迫不及待挑起面條，紅油順著瓷碗邊緣滴落。“燙...燙並快樂著！”姑娘含糊不清地喊，腮幫子鼓得像倉鼠。陸昭笑出聲，轉身給第二位客人端面，卻見林瑤正用竹勺給蹲在攤位旁的小女孩喂面湯——那是常來的聾啞兒童，只會用手語說“好吃”。
倒計時004702。老主顧張叔帶著三個穿西裝的男人趕來︰“小陸，給我北京來的戰友嘗嘗鮮！”林瑤注意到其中一人的袖扣閃著銀光，分明是前日米其林餐廳的主廚胸針。她特意多撒了把蒜苗碎，看男人閉眼細品時，喉結輕輕滾動。
“這臊子...用的是涇陽黑豬肉吧？”男人突然開口，“肥瘦比例七三開，腌漬時加了隻果汁？”陸昭挑眉︰“行家。系統給的秘方，說是清末御廚傳下來的。”男人點頭，從皮夾里抽出名片︰“下周美食峰會，想請二位做特邀嘉賓。”
林瑤正想答話，倒計時突然變紅。最後三十秒，她看見巷口狂奔而來的外賣小哥——是常幫他們送食材的阿遠。“嫂子！”小哥喘著氣遞上保溫箱，“三中的孩子們考完試，要二十碗打包！”
000000。陸昭掀開最後一罐臊子，油香混著暮色升騰。林瑤數著空碗，剛好第三十只。系統提示音響起時，她忽然想起三年前那個暴雨夜︰失業的陸昭在橋洞下煮面，她舉著傘看他被蒸汽燻紅的眼，說“我們擺攤吧”。
“瑤瑤，看。”陸昭指著攤位對面的老槐樹。不知何時，樹干上貼滿了便利貼︰“謝謝姐姐的面湯”“陸哥的辣子最攢勁”“高考前最後一頓，加油”。晚風掠過，泛黃的紙頁沙沙作響，像極了那年橋洞下的雨聲。
收攤時，林瑤發現陸昭偷偷在她圍裙口袋塞了東西。掏出一看，是枚粗陶戒指，內側刻著“2022.6.10 第一碗油潑面”。“系統獎勵的。”他撓頭，耳尖泛紅，“說...說能永久保留今日臊子的味道。”
夜市的燈光次第亮起，林瑤勾住他的小拇指。遠處傳來流浪歌手的吉他聲，混著未散盡的醋香。他們知道，明天的石板路上，還會有新的故事生根——就像秦川大地上，永遠蓬勃的小麥，永遠滾燙的臊子，永遠不會冷卻的煙火。
全文4021字）
【秦川臊子面操作詳解】
?材料2人份）︰<∣秦椒面15g∣蒜苗碎50g∣菠菜2棵∣雞蛋1個<∣生姜10g∣八角2顆∣桂皮1小段∣生抽15∣鹽5g∣溫水150
?耗時︰45分鐘含醒面30分鐘）
?步驟︰
1和面︰面粉加鹽，溫水揉成光滑面團，醒發30分鐘醒面時可備臊子）
2炒臊子︰五花肉切丁，熱油爆香姜、八角、桂皮，下肉丁炒至金黃，加生抽、香醋、鹽，小火燜10分鐘，撒蒜苗
3 面︰面團分劑子， 成薄面皮，切寬條傳統“褲帶面”寬度）
4煮面︰水沸下面，三滾三冷後撈碗，鋪菠菜、煎蛋，舀臊子，撒秦椒面<菜籽油，滋啦潑在辣子上，拌勻開吃！
小貼士︰正宗秦川面講究“酸辣香，薄筋光”，醋要沿鍋邊淋入激香，潑油時听聲音——“滋啦”一聲響，香味才算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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