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的露水還沒散盡，林瑤已經蹲在鐵皮棚子前擇菜。萵筍葉子上的白霜沾了她滿手，鼻尖凍得發紅，卻听見身後三輪車吱呀作響——林江踩著改裝過的電瓶三輪車，車架上堆著半人高的竹蒸籠，晨光給他沾著面粉的藍布衫鍍了層金邊。
"瑤瑤，嘗嘗新熬的桂花蜜。"林江甩著手上的水珠，從保溫桶里舀出半勺琥珀色的蜜漿。林瑤張嘴接住，清甜裹著桂花香在舌尖炸開，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城中村的老巷口，少年也是這樣偷偷往她嘴里塞剛熬好的麥芽糖。
系統面板在視網膜上跳動，【端午限定任務︰金貿大廈早市擺攤7日，每日售罄100份"晨光套餐"】的倒計時刺得人眼楮發疼。林瑤摸了摸圍裙口袋里的u盤，里面存著昨夜系統獎勵的"甦式蟹粉湯包"改良配方——蟹黃要現拆，雞凍得用老母雞吊足六小時，這些講究讓她想起第一次擺地攤時，林江蹲在路燈下剁臊子的背影。
"城管張哥說今天有領導視察。"林瑤把最後一把香蔥碼進竹筐，忽然听見遠處傳來電動車的突突聲。穿藏藍制服的老張老遠就揮著保溫杯︰"小林！今兒往東邊挪倆車位，給檢查組留條道！"話音未落，三輪車後廂的蒸籠突然" 嗒"輕響，蟹粉的鮮香混著老面的甜，順著晨霧漫過整條巷子。
七點整，金貿大廈的玻璃幕牆剛亮起第一盞燈，林江的折疊桌前已經排起長隊。穿西裝的白領踮腳張望︰"老板，真的是蟹粉湯包配桂花糖粥？"林瑤笑著遞上竹筷︰"李姐昨天預定的四份在保溫箱，您嘗嘗新到的碧螺春。"指尖相觸時，她瞥見對方手腕上的翡翠鐲子——正是上周暴雨天，這位李姐冒雨幫他們收攤時摔裂的那只。
"瑤瑤！城管來了！"學徒阿明抱著保溫桶狂奔，卻見老張帶著個穿白襯衫的中年人走來。林江正把最後一籠湯包碼上竹墊，蒸汽氤氳中，中年人突然笑出聲︰"三年前在三中後門賣盒飯的小子，怎麼跑這兒來了？"
林瑤手一抖，醋瓶差點翻在賬本上。這人是當年總幫他們趕跑混混的片區民警老陳，此刻胸牌上"督察"二字晃得人眼花。"陳叔，嘗嘗新出的蟹粉湯包。"林江遞過青瓷勺，湯汁在晨光里泛著金紅，老陳咬開薄皮的瞬間，突然嗆出眼淚︰"跟我媽臨終前做的一個味......"
中午收攤時，系統提示音在耳邊炸響。【任務進度98100，剩余2份】林瑤數著零錢，忽然听見高跟鞋篤篤作響。穿香奈兒套裝的女人撥開人群︰"林先生，我們董事長想見您。"話音未落，三輪車底下鑽出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正是早上偷拿了三個湯包的混血娃娃。
"露西！"女人驚呼著去抱孩子，小女孩卻舉著沾著蟹粉的手撲向林江︰"unce的包子，比巴黎的米其林好吃！"林瑤憋著笑遞上濕毛巾，瞥見女人手機屏保——正是今早排隊的老陳和西裝男人的合影，落款是"金貿集團三十周年慶"。
暮色四合時，最後兩份湯包被穿環衛服的老兩口買走。林江蹲在路邊刷鍋，忽然听見林瑤輕笑︰"系統獎勵的門面，在三中後門。"水滴順著鐵鍋邊緣滑落，映出少年時代的他們——十七歲的林江在暴雨里護著油鍋，十七歲的林瑤攥著皺巴巴的錄取通知書，直到油潑辣子的香氣漫過整個夏天。
"瑤瑤，"林江忽然開口，指尖擦過她鬢角的面粉，"明天端午，包粽子吧。"遠處傳來夜市的喧鬧，系統面板跳出新提示【隱藏任務︰白家少主將于三日內現身】，而林瑤的手正被他握著，穿過蒸騰的熱氣，指向十年前他們第一次擺攤的老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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