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籠掀開的剎那，白霧裹挾著豉香漫過金貿大廈的玻璃幕牆。林瑤握著竹夾的手頓了頓，系統面板在視網膜上跳動——【早茶套餐售出97份，剩余3份】。她低頭看了眼腕間的電子表，六點五十八分，距離任務截止還有兩分鐘。
“林老板！留一籠蝦餃！”穿西裝的男人踩著滑板沖過來，領帶在風里晃成問號。林瑤認得他，連續三天蹲守的投行分析師，昨天為了搶最後一籠燒賣，差點和保潔阿姨上演“電梯奪食”。
“最後三份是艇仔粥。”林瑤掀開青花瓷碗，魚片在綿密粥底里翻涌，“今天的脆花生是現炒的。”男人愣了下，忽然指著她身後笑出聲︰“王局，您也來蹭早飯？”
晨光里，穿 poo 衫的男人正彎腰研究蒸籠格子，平頭茬泛著銀光。林瑤眼皮一跳，這不是昨天在物業處鬧事的“難纏顧客”？當時他非說蝦餃皮不夠薄，耽誤他給老伴送早餐，最後卻偷偷掃碼付了雙倍錢。
“老規矩，艇仔粥配油條。”男人熟稔地拉開折疊凳，從帆布包里掏出保溫杯，“小瑤啊，你這粥熬得比我家老婆子的講究，米油都吊出來了。”周圍白領突然噤聲——金貿大廈誰不知道，民政局王局長最愛騎二八自行車逛早市，昨天他大鬧攤位的視頻還在業主群瘋傳。
竹勺踫著瓷碗叮當響，林瑤突然想起系統凌晨的提示︰【重要情報︰真白家少爺本周將現身】。她掃過男人保溫杯上的劃痕，分明是前天自己不小心磕的。“王局，您老伴的風濕藥，我讓小陳送去社區醫院了。”她遞上油條，指尖擦過他虎口的繭，那是常年握鍋鏟的印記。
七點整，系統叮咚提示任務完成。林瑤剛松口氣，巷口突然傳來爭吵。穿潮牌的年輕人踢翻她的竹筐，牛油果沙拉灑了滿地︰“擺地攤的也配佔金貿後門？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周圍白領敢怒不敢言，只有王局長的保溫杯“ ”地磕在桌上。
“江家小遠哥的地盤，對吧？”林瑤擦著手，從保溫箱底層掏出張檢測報告，“上周您讓人抽檢的食材，伊比利亞黑豬肉的海關單在這兒。至于佔道——”她晃了晃手機，屏保是民政局昨天批的臨時攤位許可，簽發人欄赫然蓋著王建軍的私章。
年輕人臉色鐵青時，巷口突然傳來引擎聲。銀灰色越野車碾過水窪，車窗搖下露出張過分漂亮的臉。林瑤手里的竹夾“當啷”落地，這張臉在她穿書前的美食評論里見過——白家現任主廚，號稱“嶺南刀神”的謝凌夜。
“林老板，借個火。”男人晃著雪茄，目光卻落在她腕間的紅繩上。那是三天前暴雨夜，他冒雨幫她修推車時系的。王局長突然咳嗽一聲︰“小謝，你爺爺的痛風藥在我辦公室。”謝凌夜勾唇笑，下車時順手拎起地上的牛油果︰“林老板的腸粉，加份牛油果試試？”
暮色漫過蒸籠時，林瑤數著今天的三百積分發呆。系統突然彈出新任務︰【白家老宅廚房，明早七點，帶三份艇仔粥】。她摸出兜里的紙條，是王局長臨走時塞的——“當年你母親在白家廚房，最拿手的就是這道粥”。
巷口的路燈次第亮起，謝凌夜的車還停在對面。林瑤把最後一塊陳皮紅豆沙裝進餐盒，忽然想起穿書前的車禍現場。當時她攥著白家假千金的孕檢報告，耳邊是系統機械音︰“想活命，就去擺攤。”
“要搭車嗎？”謝凌夜搖下車窗，車載廣播正播著早間新聞︰“白家少主回國，將重啟百年茶寮……”林瑤笑著搖頭，把紅豆沙塞進他手里︰“明天給你帶油條，老規矩。”
夜風卷起她的圍裙角，蒸籠里的熱氣裊裊升空。遠處的金貿大廈亮起霓虹，玻璃幕牆上映著兩個重疊的影子——一個是擺攤的假千金，一個是隱姓埋名的局長。而街角的監控里，白家老宅的管家正對著謝凌夜的背影鞠躬︰“少爺，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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