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七的雪粒子打在鐵皮棚上沙沙作響，林陽的三輪車停在老火車站出站口。新換的棗木面板泛著溫潤的光，他握著系統獎勵的「破雲刀」，刀刃在面缸上方劃出銀弧——刀削面的面片如飛蝶般落入沸湯，濺起的水珠在電燈泡下閃著微光。
“瑤瑤，遞碗！”他吆喝著，余光掃過甦瑤。她穿著過膝的軍綠色棉服，發梢沾著雪花，正把搪瓷碗在蒸汽里燙熱。腕間的銀鐲是今早剛從當鋪贖回的，那是她母親留下的唯一信物，上個月為湊食材錢當了出去，昨夜系統突然獎勵的「食神積分」讓他贖回時，發現鐲內側刻著半行小字︰“寒江雪，刀削面”。
“來了。”甦瑤遞碗的手頓了頓，指尖劃過他掌心的新繭——這是練習系統新技能「飛燕三削」磨出來的。三天前火車站管委會突然通知，春運期間允許臨時擺攤，條件是每天供應300份「暖心餐」。她看著他凌晨三點在雪地里練刀，刀刃卷起的雪霧里，恍惚看見父親教她練劍的模樣。
七點整，第一波返鄉的人流涌出站口。穿民工服的大叔搓著手湊近︰“老板，這面咋賣？”林陽盛起面，澆上熬了整夜的牛骨湯︰“不要錢，管委會說給趕車的人暖胃。”大叔愣住，接過碗時，熱氣燻得眼眶發紅︰“比俺娘做的還香。”
系統面板在視網膜上閃爍︰【春運特別任務︰溫暖1000位歸鄉人，解鎖「江湖食譜•寒江雪刀削面」】。林陽注意到“寒江雪”三字在發光，與甦瑤鐲子上的刻字呼應。雪粒子突然變大，鐵皮棚被吹得 當作響，他剛要加固支架，甦瑤已經旋身甩出棉繩，幾個利落的繩結將棚子牢牢固定——那是她昨晚偷練的“九連環鎖”，本是江湖上的捆人絕技。
“找茬的來了。”甦瑤低聲提醒。穿皮夾克的男人踢翻煤爐，火星濺在面湯里︰“火車站是你家廚房？管委會讓擺，我偏不讓！”林陽認出他是站前小吃店的老板，上周剛被他們的免費面搶了生意。刀刃在面缸上磕出脆響，他突然笑了︰“兄弟，嘗嘗我的面，要是不滿意，我給你當三天幫工。”
面碗遞到男人面前時，甦瑤的鐲子突然發燙。她看見碗底的湯紋，竟與父親密室里的星圖一模一樣。男人咬了口面，刀削面的筋道混著牛骨的醇厚在舌尖炸開，他喉結滾動，突然轉身就走——懷里揣著的，正是甦瑤父親的江湖懸賞令。
雪越下越大，鐵皮棚里擠滿了吃面的人。甦瑤給穿單衣的女孩披上自己的圍巾，指尖觸到對方後頸的刺青——三朵並排的寒梅，正是她師門“寒江派”的標記。“姐姐，”女孩低聲說，“掌門讓我帶句話，臘月三十，寒江渡口。”
暮色漫臨時，系統提示音響起︰【任務完成！獎勵已存入「江湖背包」】。林陽打開背包，里面躺著半塊凍成冰的玉佩，和甦瑤鐲子上的紋路嚴絲合縫。雪光映著她的側臉，他忽然想起七年前的除夕夜，她蹲在城中村的路燈下吃他煮的泡面，說︰“等我找到回家的路，就帶你去看寒江的雪。”
“陽子，”甦瑤忽然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手套傳來，“鐲子上的字，我想起來了。”她望向漫天飛雪，“寒江雪刀削面，是我娘自創的，當年她為了給受傷的爹煮面，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
收攤時，火車站的鐘敲了九下。林陽把最後一碗面湯分給流浪的老狗，甦瑤蹲在旁邊，用樹枝在雪地上畫著刀削面的軌跡——那是寒江派失傳的“雪影十三式”。系統面板突然彈出新任務︰【臘月三十，寒江渡口，售賣「破陣團圓餃」】，附贈線索︰“玉佩相合之日，江湖恩怨了斷之時”。
雪粒子落在甦瑤發間，像撒了把碎鑽。林陽替她拂去雪花，指尖劃過她耳後淡淡的紅痕——那是剛才替他擋煤塊時燙的。“冷嗎？”他問。她搖頭，望著出站口的燈籠︰“不冷，你看那些吃面的人，心里都揣著一團火呢。”
三輪車碾過積雪的聲音咯吱作響，車斗里的面刀還滴著水。遠處傳來鞭炮聲，某扇窗戶里飄出臘肉的香。林陽知道，這場雪，終將在臘月三十的渡口，化作一碗熱氣騰騰的刀削面，而他和甦瑤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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