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的三輪車剛拐進京州大學南門，就听見金屬踫撞的脆響。後座的甦瑤手忙腳亂扶住歪倒的竹蒸籠，發絲間沾著晨霧，鼻尖沁著細汗︰"都說了換輛帶避震的餐車！"
"這不是攢積分嘛。"少年咧嘴笑，露出虎牙。車斗里碼著昨夜新鹵的鵝腿，琥珀色的鹵汁在晨光里泛著油光。三個月前他在公園擺酸菜肉包攤時，絕對想不到現在能天天蹭甦瑤的大學攤位——雖說這丫頭總嫌他的破三輪有礙校容。
"叮！"
褲兜的舊手機突然震動，林陽單手扶車把，另一只手掏出屏幕裂成蛛網狀的智能機。系統界面跳出猩紅提示︰【檢測到宿主連續30日人氣值破千，觸發隱藏任務——半程馬拉松補給站！】
"半馬？二十一公里那種？"甦瑤探過頭，睫毛幾乎掃到他耳垂，"你連三公里體測都要我替跑的人......"
"這次有獎勵！"林陽晃了晃手機，屏幕上【完成全程解鎖特級刀工】的字樣讓他想起昨夜夢見的伊比利亞黑豬肉灌湯包。忽然瞥見車棚下早排起的長隊，穿田徑服的男生舉著參賽證大喊︰"林老板！今天是不是該出新品了？"
七點整，蒸籠掀開的剎那，白霧裹著松針清香沖上雲霄。甦瑤踮腳掛出"今日限定︰松針鹵鵝腿憑半馬參賽證限購）"的木牌，听見身後此起彼伏的倒吸氣——鋁盆里的鵝腿表皮泛著琥珀光，每道肌理都嵌著深褐色的鹵紋，針葉碎屑在蒸汽里明明滅滅。
"老板！我替室友領的參賽證算不算？"染藍發的女生晃著證件撒嬌。林陽剛要開口，甦瑤突然按住他切鵝腿的手，指尖的溫度透過紗布傳來︰"昨天夜市那個阿姨說你切到手了？"
少年腕間的創可貼在晨光里發白。他想起昨夜系統突然刷新的"限時鹵制"任務，為了趕在零點前完成十二小時慢鹵，差點切掉指甲。此刻藍發女生的起哄聲里，甦瑤已經奪過片刀，蔥白的手指在鵝腿上劃出漂亮的斜刀︰"他負責鹵，我負責切，這樣總行了吧？"
隊伍里爆發出口哨聲。林陽低頭調鹵汁，耳尖發燙。自從三個月前在菜市場撞見被城管追的甦瑤，這丫頭就成了他的"移動法務部"——從幫他辦臨時經營許可，到昨晚熬夜繡的"陽記"帆布圍裙，針腳歪歪扭扭的，倒像某種笨拙的勛章。
"叮！"手機又震。【檢測到宿主與羈絆者默契值突破500，獎勵︰多功能餐車設計圖含自動切配系統）】
"瑤瑤快看！"林陽差點撞翻鹵桶，屏幕上的3d模型讓甦瑤的眼楮突然亮起來——銀色車身嵌著松木案板，車頂支著可拆卸的遮陽棚，最妙的是左側的自動傳送帶，正是她昨天念叨的"省得你切到手"的玩意兒。
"積分夠嗎？"甦瑤小聲問。少年突然從圍裙兜里掏出皺巴巴的存折，最新一頁寫著︰401分。昨夜她替他給環衛工送夜宵時，這傻子居然偷偷擺了兩小時夜攤。
隊伍最前頭的田徑隊長突然喊︰"老板！我們馬隊二十人全報名了半馬，能預定明天的補給嗎？"林陽剛要答應，系統提示音炸響︰【警告！宿主需親自完成半馬全程，否則取消獎勵！】
暮色漫過操場時，林陽蹲在跑道邊干嘔。甦瑤遞來溫鹽水，校服外套搭在他汗濕的後背︰"逞什麼強？二十公里呢......"
"你聞。"少年突然指向看台後的梧桐道。晚風裹著遠處夜市的煙火氣，混著他下午試做的灌湯包香氣。系統面板在視網膜上浮動︰【剩余里程︰19.8k】，而甦瑤的手正輕輕按在他發顫的膝蓋上。
"明天補給站見。"她突然起身，馬尾掃過他鼻尖，"記得給第一名多加個鹵蛋。"
林陽望著她跑遠的背影，突然笑出聲。褲兜里的智能機震動，新的系統提示跳出︰【檢測到羈絆者為宿主預留攤位，獎勵︰伊比利亞黑豬肉餡配方限時24小時）】
星光落進蒸籠的剎那，他听見二十公里外的鳳湖傳來浪聲。明天的補給站，大概會有個傻丫頭守在終點，帶著他連夜鹵好的鵝腿，和那張針腳歪斜的圍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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