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掀開鐵鍋的瞬間，琥珀色的湯汁咕嘟冒泡，五香料混著紅茶的香氣像小蛇似的鑽進雨幕里。甦瑤踮腳往竹籃里墊吸油紙，馬尾辮掃過沾著面粉的圍裙，"天氣預報說四點有暴雨，咱們得趕在三點半收攤。"
"放心，三十七個茶葉蛋，半小時賣光。"林陽撈出兩個瀝干，蛋殼敲出均勻裂紋——這是昨晚用祖傳鹵水慢煨的，系統新獎勵的"老茶客秘方"讓蛋清都染上了琥珀紋。他還記得凌晨三點，甦瑤趴在灶台邊給他念抖音上的擺攤攻略︰"茶葉蛋要敲出冰裂紋，顧客剝殼才有儀式感。"
果然，第一個顧客是常來的王奶奶。她牽著孫子的手冒雨跑來，"小林啊，給強強留兩個！昨天他哭著說沒吃到......"話沒說完，竹籃已經遞到眼前。七歲的男孩捧著還燙手的茶葉蛋，蛋殼在指縫間轉出好看的紋路，"哥哥的蛋有肉肉香！"
林陽笑出聲，轉頭瞥見甦瑤正給穿校服的姑娘多塞紙巾。小姑娘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本考研資料，雨水順著傘骨滴在攤位的紅布上。"考研辛苦，這個算請你的。"甦瑤的聲音軟乎乎的，像剛出鍋的糖油粑粑。姑娘慌忙掏錢，卻見林陽已經快手快腳地把蛋裝進塑料袋︰"下不為例啊，下次帶同學來捧場。"
雨絲漸密時，竹籃里還剩五個蛋。穿西裝的男人踩著積水跑來，領帶歪在鎖骨上︰"老板，全要了！給項目組同事當下午茶......"話音未落，身後突然傳來爭執。穿碎花裙的阿姨攥著濕漉漉的傘，"明明是我先來的！"她面前的外賣小哥頭盔滴著水，保溫箱里躺著冷掉的餐盒。
"阿姨，您拿三個，小哥拿兩個。"甦瑤已經快手分好，遞出塑料袋時順了包辣醬，"雨天路滑，都別急。"林陽默契地掀開另一個鐵鍋，"剛煮的姜湯，免費喝。"爭吵聲消弭在姜味里，阿姨舀著姜湯念叨︰"你們這小兩口啊，活該生意好......"
三點二十八分，最後一個茶葉蛋塞進環衛工老張手里。甦瑤數著零錢突然驚呼︰"三十七顆全賣完了！"雨滴砸在鐵皮棚上咚咚響，林陽快手收著折疊桌，忽然听見系統提示音在耳邊炸開——
【叮！暴雨限時任務完成︰37分鐘售出37顆茶葉蛋，獎勵"老巷煙火氣"餐車改造圖紙含自動遮雨棚）！】
"瑤瑤快看！"林陽晃著手機，屏幕里的3d圖紙正在旋轉，墨綠色的棚頂繡著紫藤花，正是甦瑤上周說喜歡的款式。小姑娘眼楮亮成星星，突然指著他身後笑出聲。林陽回頭，只見老張舉著啃干淨的蛋殼，在雨里喊︰"明天多煮點！我帶工友們來！"
收攤時雨已經瓢潑。林陽把甦瑤塞進傘里，自己半邊身子淋得透濕。三輪車經過巷口時，瞥見白天那個考研姑娘蹲在便利店門口背書。甦瑤突然拍拍他胳膊︰"停一下！"不等林陽反應，她已經踩著積水跑過去，把懷里的姜糖保溫杯塞給姑娘，"趁熱喝，明天給你留茶葉蛋。"
回程的三輪車吱呀響，甦瑤縮在林陽外套里翻系統面板。積分漲到1865，足夠兌換下周的"夜市黃金攤位"。"明天要不要試試新學的藤椒雞腳？"她戳著他後背，"抖音上那個擺攤博主說，雨天鹵味賣得快......"
林陽哼著跑調的歌，雨點打在鐵皮車斗里叮叮咚咚。他想起三個月前，自己還在城中村啃冷饅頭，直到那個扎馬尾的姑娘蹲在他的破攤位前，說"你的臊子面讓我想起爺爺的手藝"。現在車斗里堆著甦瑤繡的向日葵餐布，鍋里殘留的茶香混著她頭發的茉莉味，在雨幕里織成暖融融的網。
"瑤瑤，"他突然剎車，從懷里掏出個濕漉漉的小盒子，"系統抽獎抽到的......"打開竟是枚貝殼戒指，紋路里嵌著細小的茶葉梗，"老茶客秘方的副產品，說是用百年茶樹根雕的......"
甦瑤噗嗤笑出聲，雨水順著傘沿滴在戒指上，泛起溫潤的光。遠處傳來悶雷，她卻踮腳把戒指套進他無名指，"笨蛋，擺攤賺的第一桶金，不是說好了要存著租門面嗎？"
三輪車重新啟動時，雨幕里飄來她輕輕的哼歌。林陽摸著戒指上的茶梗，忽然覺得這暴雨來得正好——讓他看清，有些溫暖，比系統獎勵更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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