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的晚風卷著槐花香，林陽的三輪車剛拐進梧桐巷，就看見路燈下晃著個白色身影。甦瑤抱著保溫桶朝他揮手，發梢沾著細碎的槐花，像撒了把星星。
“不是說今天去醫院門口？”她踮腳往車斗里張望，不銹鋼蒸籠還帶著余溫，“怎麼改賣生煎了？”
林陽喉結動了動。凌晨三點系統突然刷新任務︰【三日限時︰2000份蟹黃生煎，附贈百年老店“松鶴樓”秘制配方】。他盯著光屏上蹦跳的金色字體，鬼使神差選了甦瑤的大學後街——這是他第三次偷偷把擺攤點設在她的學校附近。
“試新配方。”他低頭調火，不銹鋼鍋鏟踫著鐵鍋叮當響，“瑤姐要不要先嘗？”
油花在平底鍋里綻開，十八褶的生煎包基底漸漸金黃。甦瑤熟門熟路掀開折疊桌，青瓷碟擺得整整齊齊——這是上周她硬塞給他的，說“地攤也要有儀式感”。蒸騰的熱氣里，她忽然想起三個月前，這個總紅著臉的男孩第一次在她宿舍樓下支起烤鵝腿的攤子，袖口還沾著面粉。
“叮——”
系統光屏在視網膜上閃爍︰【宿主今日積分+38，當前余額568】。林陽余光瞥見甦瑤彎腰給顧客遞醋碟，馬尾掃過他手背，癢癢的。自從上次她幫忙賣牛肉丸，系統突然多出“情感羈絆值”的隱性獎勵，他至今沒敢告訴她。
“老板！再來一籠！”穿漢服的女生舉著手機錄像，“你這湯汁比我在甦州吃的還鮮！”
林陽笑出小虎牙，竹夾精準夾起六個生煎。咬破薄皮的瞬間，蟹黃混著雞湯的濃鮮在齒間炸開，蔥花的清香恰到好處地解膩。他沒說這是系統用積分兌換的“松鶴樓第三代傳人記憶”，只記得凌晨揉面時，指尖突然多出的老繭觸感。
“瑤姐，幫我記個數。”他擦著汗往她手里塞便簽紙，“第三十七籠。”
甦瑤突然湊近他耳邊︰“左邊第三個男生，舉著相機拍你十分鐘了。”溫熱的氣息讓林陽差點打翻醋壺，余光掃過，果然看見鏡頭迅速轉向梧桐樹。那是上周舉報他“佔道經營”的城管小王，此刻正假裝拍夜景。
“要不……我去說？”甦瑤擼起袖子，露出腕間他送的糖葫蘆手串。
“別！”林陽按住她的手，“上次你把城管隊長說動心，現在整條街都知道我有個‘護攤校花’。”
話音剛落，人群突然騷動。穿花襯衫的男人踢翻折疊凳，油乎乎的手指戳向蒸籠︰“小子，你這蟹黃是假的吧？聞著一股雞屎味！”
林陽瞳孔驟縮。這是三天來第三個找茬的顧客，話術都一模一樣。他攥緊圍裙下的拳頭，忽然听見清脆的玻璃響——甦瑤把質檢報告拍在桌上，馬尾揚起利落的弧度。
“這位先生，”她指尖劃過檢測單上的“伊比利亞黑豬肉”字樣，“我們的蟹黃來自陽澄湖養殖戶老張頭，每天凌晨四點現撈。”說著晃了晃手機，屏保是今早五點她和老張頭的合影，露珠還掛在蟹鉗上，“要不您報警，讓市場監管局來驗驗？”
花襯衫僵在原地。圍觀人群里突然有人喊︰“這不是上周在中醫院門口鬧事的職業差評師嗎？”議論聲潮水般涌來，男人罵罵咧咧鑽進胡同。
夜市的風突然靜了。林陽低頭看甦瑤，她睫毛上沾著剛才爭執時濺的油星，卻笑得像贏了勝仗的小獸。他鬼使神差地掏出兜里的蟹黃湯包——這是系統獎勵的“隱藏款”，只夠做三個。
“給。”他把青瓷碗推過去，“燙。”
甦瑤咬開薄皮的瞬間，蟹黃混著蟹肉的鮮甜在舌尖炸開，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桂花香。她突然想起去年深秋，他在公園賣糖炒栗子，偷偷往她兜里塞了把桂花蜜餞。
“林陽，”她舔掉嘴角的湯汁，“明天去我宿舍樓下擺攤吧。”
少年的耳尖瞬間通紅。系統光屏瘋狂閃爍︰【情感羈絆值+50！觸發隱藏任務︰為心上人定制專屬早餐】。他低頭攪動面糊，听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收攤時已是午夜。甦瑤抱著保溫桶跟在三輪車旁，忽然踢到塊石子。林陽下意識轉身扶她，卻撞進她亮晶晶的眼楮。
“其實……”她晃了晃手機，屏保換成了他今天的擺攤照，“我早就知道你總選我在的地方。”
梧桐葉沙沙作響。林陽摸出系統剛獎勵的“日收入翻倍卡”，突然覺得掌心的不是卡片，而是十七歲那年沒敢遞出的情書。
“瑤姐，”他喉嚨發緊，“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遠處傳來早市的第一聲雞鳴。甦瑤看著他被路燈拉長的影子，忽然踮腳把槐花別在他耳後︰“蟹黃生煎配桂花糖粥，外加……”她湊近他泛紅的耳垂，“攤主的獨家故事。”
三輪車叮叮當當的鈴聲里，系統光屏終于彈出久違的提示︰【宿主已解鎖“雙向羈絆”，明日食譜︰桂花糖粥甦瑤限定版）】。林陽握緊車把，忽然覺得夜風都甜了——原來有些獎勵，比積分更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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