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的夜風裹著槐花香，林陽的三輪車剛拐進京州大學西巷，就被路燈下的影子絆了個踉蹌。甦瑤抱著新做的竹編蒸籠跳下車，月白圍裙兜著幾粒調皮的面粉，在暮色里閃著微光——這是她今早特意去布料市場扯的，說是“畢業季限定款”。
“林老板，今兒醫學院的學弟學妹們要搞夜市義診，咱們的攤得支稜在肛腸科帳篷對面。”甦瑤掏出手機劃拉兩下，屏幕里是剛收到的校園論壇私信，“那個總來買牛肉丸的肛腸科小陳醫生說，他們主任點名要吃你去年冬天做的酸菜肉包。”
林陽手一抖，差點把案板上的面團甩出去。去年冬至那場雪，他在醫院門口支攤，給值大夜的醫護送過二十個酸菜包。誰能想到，肛腸科主任吃了之後，逢人就說這包子“通氣潤腸，比開塞露好使”，鬧得整個住院部見著他就樂。
“系統今兒抽的什麼風？”林陽掀開保溫桶，看著泡得金黃的東北酸菜，耳邊響起晨間的機械音︰【檢測到畢業季情感濃度超標，觸發限時任務——兩小時內售出500個“月光酸菜包”，附贈回憶餡料隨機掉落。】
甦瑤踮腳把“瑤瑤月光包”的木牌掛上車檐，指尖劃過他昨夜新刻的向日葵紋路︰“怕什麼？上個月在幼兒園賣糖葫蘆，你不也用山楂刻了三十八只小兔子？”她忽然湊近，壓低聲音︰“我听見小陳醫生說，他們準備了肛腸健康手冊當贈品，買包子送手冊，絕配。”
七點整，醫學院的白大褂們剛支起“菊花保衛戰”的易拉寶，林陽的鐵鍋已經騰起白霧。酸菜碎混著現剁的黑豬肉餡，在鑄鐵鍋里滋滋作響，他特意加了把曬干的槐花，清香混著醋香，順著夜風飄出半條街。
“老板！來五個酸菜包！”穿白大褂的女生舉著飯盆狂奔，“去年在醫院值大夜，我吃了你三個包子，結果被主任抓包說偷吃——”她忽然頓住，盯著蒸籠里裂開的包子皮，“這餡...怎麼有玉米粒？”
林陽笑而不語。系統所謂的“回憶餡料”，是他凌晨四點翻出的老物件︰甦瑤大二時落在他攤車上的玉米發夾，碾碎了混在餡里。女生咬開的瞬間，玉米粒咯在齒間，忽然紅了眼眶——那是她第一次主刀成功，凌晨三點蹲在醫院後巷啃包子的味道。
八點，蒸籠空了三輪。肛腸科主任拄著拐杖過來，身後跟著七八個實習生︰“小林啊，听說你這包子能治心病？”他顫巍巍掏出張泛黃的紙，“二十年前我在西北插隊，老鄉家的酸菜就是這個味...”
林陽接過一看，是張發了脆的糧票。系統提示音突然響起︰【檢測到特殊回憶觸發，獎勵“西北剁蕎面”食譜碎片x1】。他抬頭望向甦瑤，姑娘正給排隊的學生遞紙巾，月光落在她發頂，像撒了把槐花蜜。
九點半，最後一籠包子出鍋。林陽數著收款碼的998聲提示音，忽然听見人群里的驚呼。甦瑤舉著手機跑過來，屏幕里是校園論壇的實時直播︰“快看！肛腸科帳篷在給吃包子的同學做免費指檢！”
穿藍大褂的小陳醫生舉著擴音器喊︰“吃了瑤瑤包子的同學注意！凡出現‘腸道蠕動加快、回憶翻涌’等癥狀，均可免費體驗指檢一次！”人群哄笑里，林陽看見甦瑤紅透的耳尖，突然想起三年前她第一次擺攤，被城管追著跑三條街的樣子。
“叮——”系統久違的長鳴。【限時任務完成！獎勵積分5000，附贈“魔都曉風柳岸別墅使用權x1年”。】林陽愣在原地，甦瑤卻從圍裙兜里掏出張車票︰“下周我要去魔都參加校花創業大賽，”她晃了晃車票，“評委說，他們學校後街缺個會做酸菜包的攤主。”
夜市收攤時，三輪車後座堆著學生們塞的禮物︰有寫著“肛腸健康”的保溫杯，有夾著糧票的畢業紀念冊，還有個玻璃瓶，里面裝著三百六十五顆千紙鶴——甦瑤去年冬天說想吃糖葫蘆，有個學生每天疊一只，直到春天看見他們的包子攤。
“其實...我挺喜歡現在的。”甦瑤忽然開口，指尖劃過車轅上的向日葵刻痕，“從八歲跟著你擺攤，到現在被喊‘瑤瑤老板’，”她轉頭笑，眼里映著路燈的暖光，“不過魔都的蟹黃湯包，我想和你一起試試。”
林陽點頭，把最後一顆槐花蜜餡的包子塞進她嘴里。遠處傳來醫學院的熄燈鈴，夜市的煙火氣里，他听見系統的小聲嘀咕︰【宿主請注意，下次在肛腸科擺攤，建議搭配“桂花腸潤粥”...】
全文201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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