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的晚風裹著槐花香，林陽的小吃攤在華京大學後巷飄出第五鍋油潑辣子的焦香。甦瑤踮腳把新炸的臊子端過來時，不銹鋼盆沿還燙手，她指尖泛紅，卻笑著往他圍裙口袋里塞了顆水果糖︰"剛買的橘子味，你嘗嘗。"
林陽低頭咬開糖紙，酸甜在舌尖炸開的瞬間，余光瞥見巷口閃過藏青色制服。三個月前在老菜場被舉報"無證經營"的陰影突然翻涌，他下意識攥緊了炒勺——直到看清對方肩章上的"市監"二字。
"有人舉報你們用過期肉臊子。"說話的是個年輕科員，手里的執法記錄儀閃著紅光。甦瑤的笑容僵在臉上，正想理論，林陽已經解下圍裙︰"同志，食材都在冰櫃，您隨便查。"他轉身時踫到了竹筷筒，三十雙筷子嘩啦啦撒在油漬斑駁的水泥地上。
後巷的隊伍炸了鍋。"林家臊子面開三年了，怎麼可能過期？就是！昨天我還看見老板凌晨去肉聯廠！"七八個老食客圍過來，有個穿漢服的女生舉著手機︰"我全程錄像，要是冤枉好人，我就發十萬字小作文！"
林陽沒吭聲，蹲下身收拾筷子。甦瑤突然按住他的手，從圍裙兜里掏出包濕巾︰"先擦手。"她指尖的溫度透過濕巾傳來，像去年冬至那天，他在寒風里擺第一攤時，她偷偷揣來的暖手寶。
市監科員掀開冰櫃的瞬間，冷霧騰起。三層貨架碼著貼好標簽的保鮮盒，"前腿肉岐山醋秦椒面"的小卡片工整得像學生作業。最底層凍著塊冰磚，裹著張泛黃的紙——是三個月前肉聯廠的檢疫證明，邊角被冰櫃霜花粘得發皺。
"誤會。"科員關冰櫃的力道重了些，執法記錄儀轉向排隊的人群，"經檢查，食材新鮮度達標，加工環境符合標準。"話音未落，穿漢服的女生突然喊︰"那臊子為什麼這麼香？我男朋友說比他奶奶做的還正宗！"
林陽笑了，從鐵皮櫃深處摸出個青瓷罐︰"秘密在這兒。"掀開蓋子，八角、桂皮、草果的香氣混著陳年臊子的醇厚撲面而來，"我爺爺當年在岐山國營食堂當主廚，這方子傳了三代。"罐底刻著極小的"林"字，被摩挲得發亮。
人群發出驚嘆。甦瑤突然想起什麼，轉身翻出記賬本︰"上個月進的三十斤五花肉，您看流水賬。"泛黃的紙頁上，鉛筆字歪歪扭扭，記著"5.12 肉聯廠李叔 30斤 28.5元斤"，旁邊畫著個笑臉——是她昨天對賬時添的。
科員走後，穿漢服的女生舉著手機直播︰"家人們誰懂啊！老板居然掏出祖傳調料罐！"隊伍里有人喊︰"今天臊子面加量！"林陽剛要開口，甦瑤已經舀了大勺臊子︰"加量不加價，但每人限購兩碗。"她眨眼時，睫毛在路燈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夜市收攤時，月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甦瑤數著今天的收入，突然笑出聲︰"2376塊，比昨天多了八百！"林陽踢著腳邊的石子︰"多虧你翻出記賬本。"其實他知道，真正讓食客安心的，是她舉著濕巾時，指尖那道淡淡的油斑——那是三個月前，她第一次學炸臊子時被燙的。
系統提示突然在耳邊響起︰【檢測到宿主獲得"信任值"1000點，解鎖"老巷記憶"隱藏任務——復刻爺爺的岐山臊子面配方。獎勵︰國營食堂老灶台可移動）】
林陽愣神的工夫，甦瑤已經勾住他小拇指︰"明天去岐山？我想看看你爺爺工作的地方。"她發間沾著臊子的油香，在月光下像撒了層金粉。
遠處傳來夜班車的轟鳴，林陽握緊她的手。鐵皮櫃里的青瓷罐輕輕晃著，罐底的"林"字映著月光，恍惚間竟像多了個小小的"甦"。
全文201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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