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航的鐵鍋在晨光里騰起白霧時，槐樹村的大集已經炸開了鍋。竹篾筐里的秦川面粉還沾著露水，案頭擺著新摘的線椒——這是他今晨特意繞了八里地，從老主顧張嬸的菜園子里收的。系統面板在視網膜上跳動，【限時任務︰兩小時內售出88碗油潑臊子面，獎勵岐山醋窖百年陳釀】的字樣格外刺眼。
"航子！"挑著擔子的李老漢老遠就吆喝，"給我留碗寬的！昨兒你嬸子念叨半夜，說夢里都是你那辣子香！"話音未落，攤子周圍已經圍了七八個挎竹籃的婆娘，手里攥著皺巴巴的紙幣。林航笑著應承，右手抄起 面杖，面團在案板上砸出悶響——這是他激活西北美食系統的第137天，也是第一次把攤子支到三十里外的槐樹村。
變故出現在第九碗面出鍋時。藍制服的身影撥開人群，金屬食藥監徽章晃得人眼花。"有人舉報你這面里加了罌粟殼。"年輕的檢查員板著臉，手里的快速檢測盒在晨光下泛著冷光。案板前的大嬸們登時炸了鍋，王嬸的 面杖" 當"砸在地上︰"放屁！航子的面我吃了三個月，我家孫子頓頓能扒兩碗！"
林航攥著鍋鏟的手青筋微跳。系統面板突然彈出紅色警報，他余光瞥見人群里閃過熟悉的藏青外套——是上周在鎮中學門口賣烤面筋的小子。那天暴雨突至，他多送了少年一碗熱湯，少年袖口的校徽還沾著他潑面時濺的油星。
"同志，"林航關掉灶火，指尖在圍裙上蹭了蹭，"我這臊子用的是秦嶺野山椒，前天剛在鎮工商所備過案。"他掀開竹簾，露出後頭碼得整齊的調料罐，八角桂皮在晨光里泛著油亮，"要不您現場炒份臊子？"話音未落，李老漢已經抄起搪瓷碗，舀了半碗臊子遞過去︰"吃！我老漢拿孫子的獎狀擔保！"
檢測結果出來時，日頭已經爬過槐樹梢。年輕檢查員的耳尖通紅︰"對不住，是誤會......舉報人說吃了你的面渾身舒坦，以為加了料......"話沒說完，人群里突然擠出個花白頭發的大爺——正是上周在鎮醫院門口買過他羊肉泡饃的退休教師。"舒坦個屁！"大爺揮動著保溫杯，"我糖尿病二十年，航子特意給我做的蕎麥面！"
午後收攤時，系統提示音終于響起。林航數著鐵盒里的硬幣，突然瞥見罐底壓著張紙條︰"明早六點，金貿大廈後巷。"字跡歪歪扭扭，像是用樹枝蘸著面湯寫的。他抬頭望向遠處的縣道，一輛銀灰色轎車正絕塵而去，後車窗搖下條縫，露出半截藏青色校服袖子。
槐樹村的炊煙升起來時，林航的三輪車已經拐上了回鎮的土路。車斗里的空面盆叮當作響，罐子里的百年陳釀晃著琥珀色的光。他摸了摸胸口的系統吊墜，突然輕笑出聲——明天的金貿大廈，該賣什麼呢？是臊子面，還是......新學的冬陰功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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