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的京州大學後街，路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林陽蹲在三輪車旁揉面，蒸汽從竹蒸籠里鑽出來，糊住了甦瑤的睫毛。她穿著去年生日他送的奶白色毛衣，袖口沾著面粉，像只偷吃湯圓的花貓。
"系統這次抽風了吧？"甦瑤戳了戳手機，屏幕亮著凌晨三點的新任務︰【女生宿舍3號樓前，限時兩小時，售出100份蟹粉小籠包】。樓下貼著的"男生止步"告示被晨霧浸濕，在路燈下泛著詭異的光。
林陽把面團摔在案板上，發出"啪"的脆響︰"上周在肛腸科醫院賣桂花糖藕，這周就挺進女生宿舍——這系統絕對暗戀你。"他想起八歲那年，第一次在大學門口賣烤鵝腿，就是被時任學生會主席的甦瑤逮住，最後用半只鵝腿換了張"臨時佔道許可"。
蒸籠掀開的剎那，蟹黃的鮮香混著竹香炸開。甦瑤舀起一勺蟹粉餡，琥珀色的蟹油順著木勺往下墜︰"記得大二嗎？你在圖書館賣艾草青團，我幫你望風，結果被教導主任抓包，說我"勾結校外攤販""。她忽然湊近，睫毛上的白霧凝成水珠，"現在倒好，堂堂校花成了你的固定幫工。"
六點十五分，第一波晨跑的女生圍過來。穿珊瑚絨睡衣的姑娘揉著眼楮︰"甦學姐！昨天朋友圈說你賣小籠包，我還以為是段子！"蒸籠揭開時，二十四個小籠包像白胖的元寶，褶子細密如花瓣，蟹油在薄皮底下輕輕晃動。
"三塊錢一個？"扎雙馬尾的學妹掏出手機，"食堂包子都兩塊五了！"林陽正要解釋蟹粉是凌晨現拆的陽澄湖里的，甦瑤突然按住他的手。她指尖微涼，腕間還戴著他去年送的轉運紅繩︰"學妹，昨天你在圖書館幫我撿了論文，這籠算請你的。"
人群突然騷動。穿學生會馬甲的男生撥開人群︰"甦瑤！上周剛重申過校園擺攤禁令......"話音未落，戴眼鏡的姑娘舉著手機喊︰"陳學長，這是勤工儉學證明！"屏幕上，後勤處的紅章在晨光里格外鮮亮——昨天林陽特意跑了三趟辦公樓，用二十個梅干菜餅換的。
七點整，蒸籠見了底。林陽數著微信收款，98份。甦瑤突然拽他往樹後躲，順著她的目光，3號樓轉角閃過宿管阿姨的藍圍裙。"最後兩份......"她摸出保溫袋，里面躺著兩個小籠包，"給302的劉奶奶，她昨天說想吃鮮的。"
晨光爬上宿舍樓的爬山虎，林陽看著甦瑤踮腳敲302的窗，毛衣下擺揚起半截細腰。八年前那個追著他跑三條街的學生會主席，現在會蹲在三輪車旁幫他剪蟹腿；那個在開學典禮上發言的校花，會在收攤後把最後一塊焦掉的餅塞進自己嘴里。
系統提示音突然響起。【任務完成！獎勵︰陽澄湖大閘蟹養殖基地永久）+蟹粉小籠包秘方含獨家去腥技法）】林陽看著手機笑出聲，甦瑤回頭看他，發梢沾著蟹黃碎屑。他伸手替她擦掉，觸到她發燙的耳垂。
"下周......"甦瑤突然開口，踢著腳邊的石子，"魔都有個美食市集，听說......"話沒說完，宿管阿姨的喊聲從樓里傳來︰"小甦！你男朋友又來送早餐啦？"
林陽看著甦瑤爆紅的耳尖，突然想起系統新手禮包里的"隨機地點卡"。他摸出泛黃的卡片，背面浮現新的字跡︰【下一站︰魔都財經大學女生宿舍天台，限時......】
晨光里，三輪車叮叮當當的鈴聲穿過梧桐道。林陽望著甦瑤的背影，她馬尾辮上的蟹鉗發夾晃啊晃，像八歲那年他在巷口撿到的、被她笑稱"最丑禮物"的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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