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起誰呢？”小甦菲突然坐直身子，吊帶裙肩帶滑落一半，卻渾然不覺，“今晚就給你直播涂它跳水——讓全世界看看，什麼叫‘死亡芭比粉也能封神’！”
秦風挑眉，這姑娘看似浪蕩不羈，眼里卻閃著精明的光。鏡頭掃過她手腕內側，那里有枚極小的刺青︰“ anted”——和她直播間背景牆的英文標語一模一樣。
凌晨三點，秦風鬼使神差地刷新直播間，正趕上小甦菲的“泳池卸妝直播”。她坐在泳池邊晃著腿，手里攥著瓶卸妝水，腳邊堆著七零八落的化妝品。
“看好了，家人們，”她咬開卸妝棉包裝，突然把高跟鞋甩進水里，“真正的美女，敢于直面素顏——還有浮在泳池里的高跟鞋。”
彈幕里有人調侃︰“甦菲姐，你這是要s美人魚嗎？”
“美人魚？”她挑眉把卸妝水倒在棉片上，“那得先學會用魚尾踢人——比如剛才那個想加我微信的榜一，被我用高跟鞋敲了腦殼。”
直播間爆發出“哈哈哈哈”，秦風這才注意到，她卸妝的手法極其熟練，三兩下卸干淨全妝，露出素顏反而更顯利落——眉骨鋒利，眼尾微微上挑，像只警惕的貓。
這時，連麥申請再次響起，這次是豚豚大魔王。鏡頭里的姑娘頂著雞窩頭，手里攥著包辣條︰“甦菲姐！你上次說要教我化‘電競甜妹妝’，什麼時候開課啊？”
“就現在。”小甦菲突然撈起泳池里的高跟鞋，踩著濕漉漉的草坪走近鏡頭，“看好了，甜妹妝的精髓不是假睫毛——是這里。”她指尖點了點自己眼下的淚痣，“還有這里。”又戳了戳唇角的梨渦。
“可是我沒有淚痣……”豚豚泄氣。
“笨！”小甦菲翻了個白眼，突然從水里撈出片玫瑰花瓣，貼在豚豚眼下，“用花瓣當貼紙，既自然又有氛圍感——記住，真正的甜妹從不按套路出牌。”
彈幕里有人問︰“那甦菲姐你屬于什麼類型？”
她晃了晃空掉的香檳瓶，赤腳踩上泳池邊緣的躺椅，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我啊？是長在荊棘叢里的野玫瑰，好看，帶刺，還能扎爆渣男的氣球。”
秦風被她的比喻逗笑，目光卻落在她腳踝的紅痕上——大概是剛才踢人時蹭到的。屏幕里，她突然彎腰撿起落水的口紅，在直播背景板上歪歪扭扭寫下“姐就是女王”，尾筆還滴了坨粉色顏料，像朵濺開的血花。
凌晨四點，直播間的畫風突然一變。小甦菲裹著浴袍坐在泳池邊，面前擺著三杯香檳，連麥框里同時出現沫子、呆小妹和豚豚。
“姐妹們，”她晃了晃酒杯，“今天咱們不聊男人，聊點現實的——你們說，直播這行，是靠臉吃飯還是靠本事？”
“當然是靠本事！”豚豚啃著辣條舉手，“我每天練振刀到凌晨！”
“臉也很重要啊，”呆小妹摸了摸自己的圓臉，“不然為什麼總有人說我‘可愛’卻不提技術？”
沫子突然冷笑︰“靠臉？等你三十歲了，看還有沒有人買賬——甦菲，你最有發言權，說說唄。”
小甦菲仰頭喝完香檳，指尖繞著濕發卷︰“你們看我今天翻車的泳池直播，是不是覺得我又瘋又浪？但數據告訴我，那條‘高跟鞋砸渣男’的片段，今晚漲了十萬粉。”她敲了敲酒杯，“這個時代啊，觀眾要看的不是完美無缺的假人，是有血有肉的‘人’——哪怕她會掉妝，會發脾氣，會把高跟鞋扔進泳池。”
呆小妹似懂非懂地點頭，豚豚突然舉起辣條︰“所以我以後直播就吃辣條、講干貨，不裝甜妹了？”
“裝什麼裝！”小甦菲抄起另一杯香檳潑向水面，“你們以為我願意穿這勒死人的吊帶裙？但觀眾喜歡看‘美女出糗’，那我就把糗事變成節目——比如現在，”她突然扯下假睫毛扔進水里，“教你們如何用香檳杯卸眼妝。”
彈幕里飄過幾條“姐姐好清醒”，秦風看著她素顏下認真的表情，忽然想起唐糖說過的“直播圈的流量密碼，從來不是完美，是真實”。屏幕里，沫子偷偷把自己的電競椅挪出鏡頭，呆小妹開始用玫瑰花瓣貼美甲，豚豚則把辣條泡進香檳杯里，揚言要開發新吃法。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秦風終于放下手機。屏幕停在小甦菲的主頁，置頂視頻是她去年生日直播——穿著最簡單的白t恤，坐在城中村的老巷子里，對著鏡頭啃包子︰“有人問我為什麼不包裝成‘名媛’，我說，我老家的狗都知道，名媛不會蹲在路邊吃三塊錢的包子。”
評論區熱一寫著︰“甦菲姐，你眼角有包子餡。”她回復︰“那是生活的饋贈，懂？”
他輕笑一聲，點開唐糖的對話框︰〔直播圈的潛力股，又發現一個。〕
唐糖秒回︰〔小甦菲？那姑娘我知道，表面瘋瘋癲癲，實際把粉絲心理摸得透透的——上次她用高跟鞋敲渣男的視頻，被營銷號搬去當“女性覺醒”案例了。〕
秦風望向窗外，晨光正一點點爬上高樓，泳池邊的小甦菲已經換上衛衣，蹲在地上給攝影師遞吹風機，濕漉漉的卷發搭在背後，像匹剛洗完澡的小獸。彈幕里有人說她“反差萌”，她卻對著鏡頭比了個中指︰“少給我貼標簽，姐是野生玫瑰，想怎麼長就怎麼長。”
手機震動，彈出豚豚的消息︰〔釋懷哥，甦菲姐說下次直播要教我用口紅當投擲物，你說靠譜嗎？〕
秦風搖頭失笑，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她啊，比誰都清楚自己要什麼——就像帶刺的玫瑰，看似扎手，實則把根扎得比誰都深。〕
陽光落在他腕間的翡翠扳指上，遠處傳來早高峰的車流聲。直播間里，小甦菲正舉著香檳瓶追著攝影師跑，高跟鞋踩過的草坪上，零星散落著玫瑰花瓣和辣條包裝袋——這大概就是唐糖說的“真實流量”︰不完美，不做作，卻比任何精心設計的劇本都更動人。
或許，這個時代缺的從來不是“完美偶像”，而是敢在泳池邊卸完妝、還能笑著把高跟鞋扔進水里的“帶刺玫瑰”——畢竟，在鋼筋水泥的森林里，能讓人記住的，永遠是帶血的真實，而非虛假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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