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時分,殿內燭火搖曳,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投映在牆上宛如一幅動蕩的水墨畫。
沈連安靜坐在玄知許身側,垂著眼睫,細白的手指捏著勺子,慢條斯理地舀著碗中菜肴。
金黃的燭光在他側臉投下斑駁光影,給那抹帶著些憂愁的眉眼,鍍上一層朦朧的暖色。
整個殿內安靜得只能听見勺子踫觸青瓷碗的清脆聲響。
玄知許手中的筷子頓住,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強壓下心頭翻涌的不安,猶豫片刻,終是夾起一片藕片,放入沈連安碗中。
“謝謝哥哥。”沈連安微微抬頭,唇角綻開一抹淺淡的笑意。
那聲音輕得幾乎要被燭花爆裂的脆響淹沒,卻又像一根細針,輕輕刺進玄知許的心髒。
玄知許攥著筷子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指節泛出青白。
“你...可想起些什麼了?”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驚擾了什麼易碎的東西,試探的語氣里藏著小心翼翼的期盼。
沈連安抬起眼簾,那雙曾經明亮如星的眼眸此刻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像是被雨水打濕的琉璃。
他搖了搖頭,聲音輕得如同嘆息︰“還沒有,不知何時才能想起來。”
玄知許明顯松了口氣,指尖在桌下不自覺地蜷縮起來,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繡著的暗紋。
他追問道︰“今日吃飯怎的這般安靜?”
話音剛落,他又懊惱地皺眉,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太過唐突。
沈連安沉默了片刻,勺子在碗里無意識地畫著圈,攪動著碗中朦朧的倒影。
最終他輕聲答道︰“頭還暈著,不太想說話。”
那聲音里藏著說不出的疲憊,像是被雨水打濕的羽翼,沉重而無力。
“這樣...”玄知許點了點頭,眼角眉梢不自覺地柔緩下來,眼中閃過一絲心疼︰“等會哥哥便讓齊大夫為你開些安神藥,晚上早點睡。”
“嗯,謝謝哥哥。”沈連安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一片陰影,像是欲言又止的嘆息。
玄知許這才如釋重負般松開緊攥的筷子,轉而從盤子中夾了菜放進他碗里。
沈連安望著碗中堆得小山似的菜肴,只覺得胸口愈發窒悶。
那些菜肴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卻讓他想起那些被刻意遺忘的往事。
玄知許,你不必如此的。
不必用這種溫柔來補償什麼。
不該這樣心照不宣地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就像現在,他夾菜時的動作依舊溫柔,可沈連安知道,那雙手也曾掐著他的下巴,逼他喝下那碗下了藥的酒。
沈連安垂下眼睫,將碗里的藕片默默放進嘴里。
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開,卻掩蓋不了心底蔓延的苦澀。
那苦澀像是一株毒藤,在他心底蔓延生長,將先前涌起的溫情一點點絞殺殆盡。
【現在感覺如何?】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沈連安怔怔地看著碗中的菜。
【哦?】
「他把沈連安踩進泥里,可卻在他失憶後百般殷勤…」
雲昭難得地打斷了他【不是在失憶後,是在牢中時少卿自戕未死那次便有了變化。】
「我不理解,為什麼?」
【他只是想讓時少卿听話,並不是想讓時少卿死。】
這句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剖開了那些纏繞在他心頭的迷霧。
他突然想起牢中那雙晦暗不明的眼楮。
不是殺意,而是某種更復雜的情緒,像是馴服野獸的主人期待等到了獵物乖乖低頭,結果獵物卻早已脫離他的掌控的樣子。
或許先前的時少卿確實恨他入骨。可現在...
【若你不是時少卿,你會如何解決此事?】
「我不知道,我始終感覺這樣的我並不是我,時少卿太心軟,太容易被人感動了。」
【嗯,還有呢?】
「他太糾結于葉懷與他之間的感情了,乃至後面失憶,都只是因為他太苦了…以失憶之名好過些。」
沈連安右手握著勺子,手卻抖得厲害,湯汁在碗里晃出細碎的波紋。
他默默換到左手,動作輕緩地將勺子送到嘴邊。
玄知許取過一旁的空碗,舀了滿滿一勺熱湯,小心翼翼地遞到他手邊︰“慢些吃,不要急。”
“嗯。”沈連安低低應了一聲,勺子在碗里慢慢攪動,目光卻停留在勺沿上︰“哥哥,你對二公子...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玄知許持筷的手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夾菜︰“對他,我很愧疚。”
“愧疚?”
“嗯。”玄知許放下筷子,聲音輕得幾乎听不見︰“我做了太多錯事,一點點磨平他的稜角,逼迫他順從我。他確實變得很听話...因為他害怕我。”
他自嘲地勾起嘴角︰“可我好像…把他逼出病來了。”
沈連安安靜地喝著碗中的熱湯,仿佛在听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熱氣氤氳中,他的眼眶悄悄紅了。
“他在我面前自戕那次...”玄知許的聲音變得有些許哽咽︰“我清清楚楚感覺到,那瞬間...差點就真的失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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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顫抖著深吸一口氣︰“後來我拼命想要補償,可他...”
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他越來越沉默,越來越壓抑...我感覺他...根本不想活了。”
“那後來呢?”沈連安抬起眼楮,看向玄知許眉間那道深刻的痛苦。
“後來...”玄知許的眼睫垂了下來︰“我帶他去見了那個…他心悅已久的人。”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我以為這樣能讓他好起來...可我似乎又做錯了。”
說到這里,他突然笑起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他回來了,什麼話都沒留下,又一次...”
“留不留話...很重要嗎?”沈連安突然開口。
玄知許愣住,隨即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嗯,很重要。”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玄知許端起他的空碗,又給他盛滿熱湯︰“只是我在奢望罷了。”
他將碗輕輕推到沈連安面前︰“好好吃飯。”
碗沿氤氳著淡淡的熱氣,沈連安顫抖著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湯。
湯汁滑過喉嚨,像是要把胸腔里那些壓抑的情感都燙平。
他低著頭,淚水無聲地砸在湯碗里。
「他在異想天開些什麼?」
【時少卿不會原諒他。】雲昭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可這並不妨礙他繼續幻想。】
「幻想什麼?」沈連安追問。
雲昭沉默了一瞬︰【幻想時少卿能原諒他。】
「可他明知時少卿永遠不會原諒他...」沈連安話說到一半,突然明白了什麼。
雲昭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所以他說那是在異想天開。】
沈連安怔住了。
玄知許比誰都清楚,自己永遠無法原諒他。
那些溫柔呵護,那些補償舉動,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自我救贖。
…
沈連安手持玄知許賜予的令牌,獨自踏出了宮門。
齊錫玉默默跟隨在後,不敢多言。
“二公子這是要去何處?”齊錫玉忍不住問道。
沈連安沒有回答,只是抬步走向長老院的方向。
“叩叩叩。”
厚重的院門被叩響,不多時,一名侍衛拉開門扉。
“南素公子?”侍衛認出了他,連忙讓人去通報葉懷,同時將沈連安請至前廳奉茶。
待葉懷匆匆趕來時,沈連安正靜靜地坐著,眸中一片死寂。
那眼神讓葉懷瞬間想起了一個詞。
暮氣。
很快他就意識到,眼前的人是時少卿,不是沈連安。
“葉長老,好久不見。”沈連安的聲音淡淡的,卻帶著說不出的疏離。
“這次想起我了?”葉懷挑眉輕笑,試圖緩和氣氛。
“嗯。”听到這熟悉的調侃語氣,沈連安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松︰“都有些不習慣了。”
“玄知許說...你法力盡失了?”葉懷斟酌著開口。
沈連安唇角微勾︰“我也猜他告訴你了。否則以葉長老的本事,怎會受他這麼一通打?”
“我不知道你...你的手現在如何了?”葉懷注意到他一直未曾端起茶杯。
沈連安抬起右手端起茶盞,茶盞被端在手中,搖晃得厲害,他只得放棄,悻悻地放下手︰“能動,只是拿不了東西。”
“抱歉...”
“不必道歉。”沈連安搖頭︰“這是我自作自受。”
葉懷垂下眼簾,胸口發酸︰“你...何時想起來的?”
“沒多久。”沈連安唇角扯出一抹苦笑︰“玄知許還以為能瞞過我。”
“什麼?”
“這具身子早已不堪重負,他竟然還找大夫欺騙我...”沈連安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今日來找我,是......”
“來道別。”沈連安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葉懷,我曾經真的很喜歡你。只可惜,有緣無分。”
葉懷胸口一緊︰“是我對不住你。”
“你沒有對不住我。”沈連安忽然釋然地笑了笑︰“以前的我滿心仇恨,如今日子安穩下來,才發覺自己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既已發生,又能如何改變?
葉懷凝視著他的眼神漸漸變得柔軟。
察覺到他的目光,沈連安從懷中取出一把簪子︰“這個給你。”
“當年在牢里,你送的簪子幫了我一次。”沈連安摩挲著簪子︰“我也無以為報,這是以前我自己刻的,你別嫌棄。”
“不會。”葉懷小心翼翼地接過,指腹輕輕拂過簪身上細膩的紋路。
“確實沒想到,我們竟會走到這一步...”沈連安輕聲嘆息。
葉懷深吸一口氣,胸口仿佛壓著千斤巨石︰“若得空...可以常來走走。”
“阿懷。”沈連安忽然喚道。
這聲久違的稱呼讓葉懷呼吸都為之一滯,他緩緩抬頭,對上沈連安含笑的雙眼︰“怎麼了?”
“我很滿足了。”沈連安的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雖然過程很煎熬,但最後能有這樣的結局...我…也很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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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懷的目光追隨著他離去的背影,久久無法移開。
…
回到寢殿時,齊錫玉恰好離開,看方向應是去向玄知許復命了。
殿內燭火搖曳,雲昭的身影悄然浮現。
他看著怔怔立于原地的沈連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又在想什麼?”
沈連安跪坐于地,垂眸盯著斑駁的地板,眼中漸漸浮起一絲苦澀的笑意。
“阿昭,時少卿好可憐。”
“心疼他了?”
“嗯,有一點。”沈連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他若真的死了,柳弦會怎麼想?”
雲昭負手站在他身側,神色平靜︰“即便是柳弦,也留不住他。他如今擁有的一切,不過是玄知許施舍的幻影。蘭景軒?若無玄知許庇護,他連自身都難保。”
他的語氣淡漠得像是在談論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太多身不由己壓垮了他,死,反而是最好的解脫。”
“我知道了。”沈連安輕聲應道,指尖卻已悄然取下頭上那支木簪。
他將木簪放在案上,指尖緩緩發力。
嚓一聲,木簪應聲而斷。他怔怔望著斷成兩截的簪子,眼中一片空茫。
“關一下痛感。”他突然說道。
“好說。”雲昭話音未落,又補了一句︰“等等,先寫遺書。”
沈連安挑眉︰“寫得來字嗎?”
“寫得來。”他答得平靜,隨即拾起案上狼毫,蘸飽了墨汁。
燭火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將他的身影拉得修長而孤獨。
筆尖觸及宣紙的沙沙聲在寂靜的殿內格外清晰,一個個字跡漸漸鋪展開來。
寫至最後,沈連安忽然擱下筆,望著紙上的墨跡輕輕笑了︰“他們認得到我的字嗎?會不會起疑?”
“不會,你的手本來就傷了。”
…
沈連安緩緩握緊木簪,毫不猶豫地將尖銳的一端刺入自己的咽喉。
沒有預想中的疼痛。
鮮血如同離弦之箭般噴射而出,在燭光下呈現出詭艷的暗紅色。
雲昭站在一旁,見狀迅速後退幾步,但仍有飛濺的血珠落在他淡黃色的華服上,宛如雪地里綻放的梅花,格外刺眼。
“下次找個好看點的死法。”雲昭嫌棄地抖了抖衣袍上沾染的血跡︰“這衣服很貴的。”
沈連安張了張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鮮血從他的指縫間不斷涌出,將整個手掌染得通紅。
“你為什麼不喝毒藥?”雲昭蹲下身,用指尖輕輕戳了戳他的額頭︰“好歹能留個全尸。”
就在沈連安恍惚間,雲昭突然伸手一拉。
他只覺得天旋地轉,隨後“咚”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許經年出現在雲昭身側,他冷漠的看著時少卿的尸體,聲音幽幽傳來︰“毒藥萬一又被救回來了怎麼辦?這些醫師的手藝也太神了些。”
雲昭挑眉輕笑,揮手施了個術法,轉頭對許經年解釋道︰“我們剛才是直接出來的。要是被他們進來撞見,可就麻煩了。現在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了。”
殿外傳來侍衛匆忙的腳步聲。
門扉被猛地推開,幾名侍衛沖了進來。
當他們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沈連安時,全都驚呆在原地。
沈連安素白的衣袍此刻已被鮮血浸透,宛如一朵在黑夜中綻放的血色薔薇。
“快!快去稟告君上!快請醫師!!”
【嘟恭喜宿主完成主線任務︰時少卿身死,積分加30,當前積分︰680】
…
玄知許如離弦之箭般沖進殿內,玄色衣袍在身後翻卷如雲。
…
他懷中緊緊抱著那具已無生氣的軀體,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骨節發出不堪重負的 聲。
那截斷裂在地的木簪被他顫抖的指尖緊緊捏著,簪尖的點點血漬在燭光下泛著暗紅的光澤,像極了心頭滴落的血淚。
原來...這就是永別的滋味...
殿內一片死寂,唯有燭火 啪作響,每一聲都像是敲在玄知許的心上。
齊錫玉雙手捧著素箋,恭敬地遞至玄知許面前。
一滴淚砸落在紙上,將字跡暈染得朦朧,卻依稀可辨那凌亂的字跡︰
〔先前的我恨過很多人,有你,有葉懷,有我爹還有我娘...可是最恨的好像還是你。〕
玄知許的指尖輕輕撫過紙面,指腹下的每一個筆畫都像是沈連安最後的低語。
他的眼前突然閃現出那些被時光掩埋的往事。
那些被蹉跎的歲月,那些無能為力的瞬間。
沈連安的恨,原來他從未真正體會過。
〔我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連恨一個人我都做不好...〕
〔我不明白為何所有人都要蹉跎我...可到後面,我覺得,恨,是最沒有意義的東西。〕
玄知許的喉結劇烈滾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的目光死死鎖在沈連安蒼白的面容上,仿佛要用這最後的容顏刻進靈魂深處。
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像是要觸踫又害怕驚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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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終在想,為什麼總是我在經歷這些...〕
〔我很喜歡沈連安的性子...照柳弦所說,我原本也是那般性子,只是被蹉跎地變了樣。不過在那麼一段無憂無慮的生活里,我似乎是很喜歡你的。〕
讀到這里,玄知許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青石地面上,在燭光中閃爍如碎玉。
那截木簪突然從他指間滑落,“當啷”一聲脆響在死寂的殿內回蕩,卻比不過心中碎裂的聲音。
〔我們之間隔了那麼多仇怨,我不願你再如我一般被蹉跎,我不恨你,這次是真的。〕
【最後,可否請哥哥代我照顧好柳弦和沈文郁...哥哥不必為我難過,我很慶幸能夠解脫。】
最後一個字已經被淚水浸透,模糊成一團淡淡的墨跡。
玄知許將殿內侍從盡數遣出,殿門關上的那一刻,他的肩膀終于垮了下來。
獨自抱著沈連安的尸首,他第一次放任自己崩潰。
晨光初現時,他才終于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低喃︰“你有什麼要拜托我的...為何不親口說給我听...”
顫抖的指尖撫過沈連安冰涼的臉頰,玄知許的眼中涌出無盡悲愴︰“憑什麼給葉懷的道別是相見...給我的道別,卻只有幾張紙?”
“難道在你心里...你對我的恨...都不值得你來告訴我嗎…你對我的恨…就只值幾行字嗎...”
當真死了。
竟是…這麼個死法。
…
雲昭斜倚在殿內的柱子上,手搭在了許經年肩上。
他似笑非笑地瞥向身側的許經年,眼底浮動著幾分促狹的光︰“看到這里,作何感想?”
許經年摸了摸鼻子,故作沉思狀︰“百感交集丹該不會失效了吧?”
“嗯,方才失效的。”雲昭漫不經心地應著,指尖輕輕敲擊他的肩膀︰“所以你什麼感覺?”
“難怪。”許經年見他還在追問,故作恍然大悟,夸張地拍了下額頭,眼中卻閃著狡黠的光。
雲昭忽然斂了笑意,眯起眼楮逼近一步︰“所以,你作何感想?”
他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帶著幾分誘導的意味。
見許經年抿著唇欲言又止,一副欲蓋彌彰的樣子,雲昭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臉來。
許經年躲避不及,只得任由對方審視著自己眼中那點藏不住的笑意。
見他非要問出個什麼來,許經年努了努嘴︰“我心痛的難以復加,玄知許當真愛我至此,葉懷會怎麼想?他會不會也和玄知許一樣難受?想至此我便覺得呼吸困難,頭暈眼花,恨不得把他們拉下來陪自己…”
“少來這套。”雲昭忽然笑出聲來,松開手,指尖在許經年臉頰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你這神情,分明是在看戲。”
說著,他忽然伸手揉向許經年的發頂。
指尖剛觸及那柔軟的發絲,卻見許經年忽然偏頭一閃,雲昭的手撲了個空,險些打到自己的胳膊。
雲昭挑眉,作勢要追打︰“你敢躲?”
許經年笑著後退兩步,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雲大人,君子動口不動手。”
說罷,伸出手在雲昭的頭上揉了一把,將他的頭發揉亂。
雲昭收回手,眸光如水般在許經年臉上流連,帶著些戲謔︰“那...許大人現在可是小人咯?”
風忽然轉急,卷起兩人的衣角。
許經年望著雲昭驟然認真下來的神情,原本玩鬧的心思忽然沉澱下來。
他看見雲昭眼中倒映著自己的影子,那里面藏著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雲昭。”許經年輕聲喚道,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袖︰“你...”
話未說完,雲昭忽然抬手按住他的唇,輕輕“噓”了一聲。
“好了好了下一站。”雲昭收回手,轉身時衣袂翻飛,聲音輕得幾乎被風吹散︰“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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