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不就來了。”玄知許看著來人冷冷開口道。
殿內空間開闊，燭火搖曳，光影在地面斑駁交錯。
時少卿抬眸，淡漠的視線掃向玄知許，不帶絲毫情緒，沒有一絲生氣。
玄知許一眼便瞧出他披散著頭發的用意，心中暗自冷笑，覺得他總算學得識趣起來。
“哥哥。”時少卿輕喚一聲。
這簡單兩個字，卻似有魔力。
玄知許原本陰沉的臉色稍稍緩和，心情莫名好了些許，卻依舊帶著幾分審視，問道︰“長老這下可放心了？”
此時，葉懷快步走到時少卿面前。
定楮一看，葉懷先是一愣，看著時少卿蒼白的臉色，凌亂的發絲都掩不住他的憔悴。
以及那雙不似往常明亮的眼眸，都讓他心下一驚。
葉懷眼眸中滿是擔憂，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動作輕柔得仿佛生怕弄疼時少卿一般，拉住了他的手。
“南素…你手怎的這般燙，臉又是怎麼回事？”葉懷皺起眉頭，關切的神情掛在臉上。
時少卿心中一慌，下意識地側了側身，發絲自然地垂落下來，恰到好處地遮擋住了脖頸處那尚未痊愈的傷口。
他的眼神有些閃躲，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沒事…”
聲音輕得如同微風拂過，卻難掩其中的無力。
想到那傷口的由來，以及背後復雜糾葛的緣由，他眸光閃躲，不願提及半個字。
時少卿抬眸望向玄知許。
只見他他臉上滿是笑意，嘴角戲謔的表情變成千鈞重擔，死死壓在自己身上。
他在試探自己嗎？
看自己會不會向葉懷坦白。
坦白會如何？作為域主，他會害怕長老院嗎？葉懷知道了所有之後，會為了自己…
他不會。
時少卿不動聲色地抽離自己的手，那動作隱晦，仿佛生怕動作大了會引起注意。
他的手一點點從葉懷的掌心掙脫，如同從一場溫柔的夢魘里悄然逃離。
阿懷不會護著他的。
好不容易抽回手，時少卿的聲音低低地響起︰“不小心刮到了。”
那語調溫吞，就像一杯寡淡的茶水，可細細品味，卻能感受到其中無盡的疲憊與無奈
話語里，似是藏著無盡的欲言又止。。
一直在旁觀察的玄知許輕輕嘆了口氣。
那嘆息聲仿佛帶著絲絲縷縷的嘲諷，直直地朝著時少卿而來，似是在無情地嘲笑他之前對葉懷的執著。
畢竟自己先前受那麼多苦都堅持地不願改口，可如今面對葉懷又這麼閃躲。
玄知許眯了眯眼，語氣放緩︰“既如此，那弟弟，你便跟他回去，可好？”
每一個字落在時少卿耳里都透著無盡的試探之意。
一旁的葉懷听到這話，察覺到了玄知許話中的威脅之意，沒有多想，條件反射般地伸手，將時少卿拉到自己身後。
而後，葉懷朝玄知許拱手，微微頷首︰“那便多謝域主了。”
他轉過身看著時少卿，安撫的笑了笑︰“南素，別怕，我帶你回家。”
可他的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擔憂。
他能感覺到時少卿在面對玄知許時的緊張。
加上他臉上的傷和他現在的沉悶性格。
一定是在宮中受苦了才會如此。
時少卿下意識地伸出手，緊緊抓住葉懷的衣袍。
回家嗎？
他的手指死死地扣住那布料，指尖因過度用力而泛白，在衣袍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跡。
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恐懼與不安都通過這抓住的衣袍傳遞出去。
他垂著頭，始終一言不發，目光中透著難以言喻的掙扎與隱忍。
始終覺得，或許，葉懷此刻能護住他。
換個說法，或許，葉懷此刻會護著他。
畢竟他都找來了…
【嘟恭喜宿主完成主線任務︰帶走，積分加10，當前積分︰315】
…
馬車內，靜謐得只能听見車轍碾過地面的細微聲響。
葉懷忍不住抬眸，看向一旁安靜的時少卿。
他心中糾結了許久，終是忍不住開口︰“南素，他…對你做了什麼？”
時少卿抬手，動作遲緩地摸了摸臉上那道已經結痂的疤。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仿佛陷入了回憶，過了好一會兒，才淡淡地吐出三個字︰“他沒做什麼，這是不小心刮到的。”
葉懷的目光落在時少卿身上那件單薄的寢衣上，心中一陣酸澀。
他趕忙從一旁拿起斗篷，輕輕披在時少卿身上，細心地為他攏了攏衣領，關切道︰“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時少卿垂下眼眸，避開葉懷擔憂的目光，輕聲說道︰“沒有，先前不小心撞到桌角，一直覺得頭暈著。”
葉懷望著眼前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時少卿，心中五味雜陳。
他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卻又難以說出。
他變了很多，變得安靜了，仿佛往日的活力與靈動都消逝不見，只剩下一抹沉默的影子。
這種變化讓葉懷滿心憂慮，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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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經年，你還好嗎？】
「只是…頗有感觸。」
【感觸？】
「玄知許身居高位，卻連一個真心相待之人都沒有。時少卿是個人，不是他圈養的寵物，可他還是想罰便罰了，時少卿甚至沒有能力去報仇。」
【那你想過原因在哪里嗎？】
「只是因為…時少卿不喜歡他…」
…
“少君！”
師闕一眼瞧見從馬車上緩緩下來的人，心下大驚，連忙上前幾步，伸出手，眼神中滿是關切與急切，試圖將他扶下。
時少卿微微垂眸，看了眼伸來的手，未有絲毫猶豫，輕輕搭上。
而後，在師闕的攙扶下，一步一步，透著幾分虛浮地走了下來。
師闕一邊扶著，一邊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手異常滾燙，猶如烙鐵一般。
他不禁抬眸，細細打量起時少卿的神色。
只見時少卿臉上那道疤，在黯淡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猙獰。
不僅如此，他的面色也紅得有些異常，像是被烈火灼燒過一般，透著不正常的紅。
“少君……”師闕忍不住輕喚一聲，聲音里滿是擔憂與疑慮。
時少卿唇角微微抿起，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像是想要驅散師闕心中的擔憂一般搖了搖頭。
他轉頭，目光掃過葉懷，又落在身旁的涂牧歌身上，聲音帶著掩不住的倦意︰“這幾日實在是沒休息好，此刻困得緊，我先回北院歇息了。”
涂牧歌听他這一開口，心里便“咯 ”一下，本能地就想開口問他是不是身子有恙。
畢竟他的聲音，听著真的很虛弱。
可念頭一轉，抬眼瞧見他斗篷下若隱若現的寢衣，頓時明白過來。
看來原本在好好休息，卻被叫醒與葉懷一道回來了，這才帶著一身疲憊出現在眾人面前。
想到此處，涂牧歌微微一怔，繼而溫和開口︰“好好休息。”
他臉上的疤…是怎麼來的？
時少卿抬眸深深看了眼葉懷，轉身走了。
…
“少君…可還撐得住？”
剛踏入北院前廳，時少卿只覺眼前一陣發黑，雙腿仿若被抽去了所有氣力，頓時不受控制地軟了下去。
“少君！”
師闕驚呼一聲，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扶。
時少卿劇烈地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
他只覺腦袋昏沉得好似灌滿了鉛，沉重得厲害，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為了不讓自己徹底倒下，他下意識地將大半的重量都壓在了師闕身上，聲音沙啞︰“阿闕…”
師闕見狀，趕忙上前一步，伸手將時少卿穩穩扶住。
他另一只手迅速搭上時少卿的脈搏，眉頭不自覺地緊緊皺起。
“少君…莫要憋在心里。”
師闕聲音低沉，試圖安撫眼前的時少卿。
時少卿眼眶微微泛紅，眸中似有水光閃爍。
他嘴唇囁嚅著，過了許久，才聲音顫抖著開口︰“阿闕，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師闕緊緊握住他的手，力度適中，仿佛要將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傳遞給他，一字一頓道︰“少君，這里是長老院，不會有任何危險。”
…
一連數日，他都顯得懨懨的，仿佛被抽走了精氣神，對周遭的一切都興致缺缺，任憑何物都難以勾起他半分興趣。
“少君可有什麼煩心之事？不妨告知屬下，興許能為您分憂。”
時少卿將一件厚實的袍子攏在身上，移步至院中的躺椅旁坐下。
他整個人陷進躺椅里，脊背彎曲，似是被無形的重負壓得有些直不起身。
醫師則端坐在不遠處的矮凳上，動作嫻熟，正專注地為時少卿脖頸處的傷口上藥。
午後的陽光傾灑而下，如一層金色的薄紗，暖暖地籠罩著院中的每一寸角落，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愜意的氣息。
“阿闕，你說……阿懷這幾日都在做些什麼呢？”
時少卿微微側頭，看向師闕，語氣里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探尋。
師闕垂眸，視線落在醫師專注上藥的動作上，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未曾作答。
時少卿脖頸處的傷口倒不算深，只是傷在這樣特殊的位置…
他在宮中尋死過？
時少卿臉上那道猙獰的傷，已然徹底痊愈，再不見當初那駭人的模樣。
時少卿目光微黯，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輕聲呢喃道︰“我竟也會為了他，和那涂牧歌拈酸吃醋。”
醫師細致地給時少卿脖頸上的傷口上好藥，隨後恭敬地行了一禮，步伐沉穩地退了出去。
待醫師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師闕毫不猶豫地伸出手，輕輕搭在時少卿的額頭上。
時少卿乖順地側過頭，讓他能夠更清晰地探查自己的體溫。
此刻的他，像是陷入了某種自我厭棄的情緒里，帶著幾分嘲諷的意味開口︰“阿闕，你瞧出什麼來了？”
師闕收回手，目光中滿是心疼，緩緩開口︰“少君去了一趟宮里，回來後這身子便大不如前，差得太多太多了。”
“嗯？”時少卿有些疑惑地輕哼一聲，似乎沒料到師闕會如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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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宮里，受苦了。”師闕神色凝重，話語里是毫不掩飾的心疼。
時少卿听聞，忽然笑出了聲，那笑容卻未達眼底，眼角似乎隱隱泛起一層水霧，似有淚光閃爍。
師闕趕忙拿起準備好的手帕，溫柔遞上，輕聲道︰“少君。”
…
這已經是連續第五日未見葉懷的身影了。
時少卿縮在屋內，不敢邁出房門半步，滿心都是對出門就會撞見玄知許這件事的恐懼。
那日玄知許出現在他面前時的目光，如利刃般刻在他的心頭，每每回想，都讓他膽戰心驚。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一個身影緩緩走來，遠遠望去，那人穿著一套青色的衣衫，在這昏沉的天色下，顯得格外清冷孤寂。
隨著那人漸漸走近，時少卿終于看清來人是誰，他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腳步慌亂地往屋子深處走去，那急切的模樣，仿佛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趕，刻意躲避著什麼。
“南素！”一道清亮卻又帶著幾分急切的聲音驟然響起。
時少卿的腳步瞬間頓住，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整個人僵在原地。
他緩緩轉過頭，看向聲源處，眼中的情緒復雜難辨，有無措，有慌亂，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戚。
“你還要躲我幾日？”
葉懷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埋怨，卻又夾雜著關切。
師闕一言不發地跟在時少卿身旁，察覺到時少卿在暗中死死地捏緊了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你已經許久沒回東院了。”葉懷看著時少卿，眼神中滿是擔憂。
時少卿緩緩抬起眸子，目光望向藥房緊閉的門，眼神中閃過一抹深深的悲涼，猶如一潭死水。
許久，他輕輕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今夜我會過去。”
話音剛落，時少卿便決然地轉身走進了藥房。
“砰”的一聲，門被他用力關上，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
被一同關在門外的，除了冰冷的門板，還有滿心疑惑與擔憂的師闕。
師闕微微頷首，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葉懷身旁，恭敬地行了一禮，聲音平穩而克制︰“葉大人，屬下送您。”
葉懷微微側目，目光落在師闕身上，帶著幾分探尋，語氣淡然開口︰“他近來可好？”
師闕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隨即低下頭，垂眸行禮，聲音不疾不徐，卻刻意隱去了某些關鍵信息︰“回大人，少君的看著身子不大好了，瞧著是思慮過重，精神也有些恍惚，時常發呆。”
“精神恍惚？”
“嗯，少君不願意見人，屬下看著總有種…他會尋死的感覺。”
他將時少卿脖頸上的傷瞞了下來，就像守護著一個不能被觸踫的秘密。
葉懷微微頷首，沒再追問，轉身離去，身影逐漸消失在暮色之中。
…
“少君……”
時少卿微微抿了抿唇，試圖將內心翻涌的復雜情感盡數藏匿起來。
他的目光在師闕身上停留片刻，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猶豫良久，他終是輕聲開口︰“阿闕，我深知你如今處境兩頭為難。可我……”
師闕听聞，緩緩垂下眸子，臉上沒有絲毫波瀾，只是恭敬地行了一禮，聲音平靜︰“少君，這傷口…終究是瞞不了多久的。今夜若前往東院，長老定能察覺。”
時少卿听罷，輕輕嘆了口氣，目光中閃過一絲感激，輕聲說道︰“謝謝你，阿闕。”
“今日主街邊上新開了家點心鋪子，听聞那點心樣式精美，口味甚是獨特，少君可要去瞧瞧？”
師闕語調輕快了幾分，試圖打破此刻略顯沉重的氛圍。
【跟他出門。】
時少卿腳步沉緩，終是走到了藥房門口。
他微微駐足，仰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似是想要將胸腔里郁結的濁氣盡數吐盡。
緊接著，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極淡的笑，那笑意淺得如同風中飄搖的燭火，轉瞬即逝。
他低聲問︰“遠嗎？”
“不遠，轉過街角就能到。”師闕側身站在一旁，目光平靜地回應道。
“好。”時少卿輕輕應了一聲，抬手整了整衣襟，而後邁開步伐，一步一步朝外走去，身影漸漸沒入漸暗的天色里。
…
踏入點心鋪子的那一刻，仿佛有一股清甜的香氣驅散了時少卿心中的陰霾。
他穿梭在擺滿精致點心的貨架間，眸光微亮，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整個人看起來比之前輕松了不少。
時少卿精心挑選著點心，每一樣都細細打量一番，隨後將心儀的點心一一包了起來。
“客官！您瞧瞧這個酥餅，剛出爐的，外皮酥脆得掉渣，內餡香甜軟糯，味道可好了，要買點嘗嘗嗎？”
小二滿臉熱情地端著一盤剛做好的酥餅，殷切地推薦著。
時少卿腳步微頓，轉頭看向那色澤誘人的酥餅，輕輕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
他轉過頭看著師闕，在師闕認同的目光中輕聲應下︰“買點吧。給涂牧歌也帶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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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師闕在一旁點頭應和著，目光落在時少卿臉上，心中微微一動。
就該如此。
不能讓他日日悶在屋里。
店內原本喧鬧的氛圍，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突然按下了靜音鍵，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時少卿下意識地轉過身，目光所及之處，一道熟悉卻又令他膽寒的身影撞入眼簾。
玄知許一襲紅衣似火，華麗而張揚，頭上的金色發冠精致奪目，兩側垂下的流甦隨著他微微偏頭的動作輕輕晃蕩。
一條白玉腰封緊緊扣在他精瘦的腰間，更襯得他身形挺拔，氣勢逼人。
他的眉眼間盡是漫不經心，迎著初春尚還料峭的寒意，顯得格外冷漠。
一絲似有似無的譏誚從唇角溢出，猶如一把利刃，直直刺向時少卿的心口。
他周身散發著與生俱來的帝王之氣讓人不敢直視。
時少卿只覺渾身一顫，雙手不受控制地劇烈打顫。
他慌亂地將手垂下，試圖用寬大的衣袍遮掩，試圖將自己藏起來，可心中的恐懼如同潮水般洶涌，幾乎要將他淹沒。
【鎮靜。】
師闕眼見玄知許那帶著深意的目光落在時少卿身上，心中一緊，毫不猶豫地一個箭步沖到時少卿身前，雙臂微微張開，將他穩穩地擋在身後。
玄知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朝時少卿伸出手，目光幽深，其中蘊含的深意令人捉摸不透。
“過來，弟弟。”
時少卿只覺一股寒意與復雜的情緒交織襲來，他下意識地閉上眸子，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那幾日不堪回首的情形。
每一幕都如尖銳的刀刃，刺痛他的神經，讓他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
怕啊。
真的怕。
不知過了多久，時少卿緩緩睜開眼，強忍著內心的波瀾，邁步朝著玄知許走去。
然而，他剛一抬腳，師闕便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力度之大，透著擔憂和拒絕。
“少君…不能去…”
師闕的聲音里滿是焦急與擔憂，平日里沉穩的他，此刻難得流露出這般明顯的情緒。
時少卿目光落在他抓著自己的那只手上，沒有回應。
“不能去。”師闕再次開口，透著不容拒絕的意味，這是他少有的阻攔。
時少卿心中一陣苦澀，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抬手輕輕拂開師闕的手，腳步堅定地走向玄知許身旁。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之上，卻又帶著一種決絕。
玄知許一抬眼，瞧見緩緩走過來的人，唇角瞬間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那笑容輕蔑又張揚，看向師闕的目光里，好似在嘲笑師闕不自量力地阻攔。
“哥哥…”時少卿輕聲喚道，聲音里卻透著難以掩飾的顫抖。
心口處，那股熟悉的痛感如潮水般再度翻涌而來，他咬緊牙關，強裝鎮定，努力將內心深處蔓延開來的恐懼一點點壓下。
可那恐懼卻如同附骨之疽，怎麼也甩不掉。
怕，真的怕。
師闕不是他的對手。
玄知許並未言語，只是眼神淡淡地掃過時少卿，而後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那只手，帶著不容抗拒的溫度與力度。
玄知許稍稍用力，帶著時少卿緩緩往外走去，時少卿身不由己，只能任由他半拉半拽著，一步步邁向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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