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曹光。”
冷聲脫口而出︰“只有他能得到最大的好處。”
蔣樺炎冷笑︰“曹光這是要把我們新記往死里逼。”
提到曹光，書房里的幾個人臉色都很難看。
這次擂台賽輸得太難看，雖然還沒正式出結果，但大家都清楚筲其灣那邊穩贏，誰能想到曹光竟然這麼能打？
“龍頭。”
凌江說︰“陳耀慶打電話來了，他想收回銅鑼灣的地盤。”
“內奸。”
“叛徒。”
冷聲和太子一起跳著腳罵︰“看他敢不敢！”
“閉嘴！”
蔣樺炎冷冷地看著這對父子，一個是親生的，一個是半個兒子，怎麼都這麼不開竅。
“輸了就得認栽。”
蔣樺炎緩緩開口︰“記住了，只要新記這塊金字招牌還在，丟的東西遲早能奪回來。”
“讓他得意一時又何妨？”
“阿江，給他吧。”
蔣樺炎的臉色冷得像冰塊，幾十個場子算什麼，他還賠不起嗎？
“阿江，你去跟凌景說一聲，讓他安排泰山來灣仔鎮場子。”
凌景，人稱景哥，凌家三虎里的一個。
以前是蔣樺炎手下的頭號小弟，泰山呢，大環山的頭頭，凌景的心腹，能打得很，新記的機動部隊，號稱御林軍！
屯門那場大戰，就是他出面，幫豬頭細干翻了14k的豬嘴洪和元朗之虎四眼細，戰斗力在新記里數一數二。
這家伙就是腦袋不太靈光，就知道硬踫硬，見誰都想干一架，老是惹麻煩，不然早就進五虎十杰了。
凌江問︰“龍頭的意思是？”
“五虎上將缺一不可。”
蔣樺炎特別信命，以前有個大師給他算命，說他是劉備轉世，得靠五個猛將輔佐才能成大業。
事實證明還真沒錯，五虎到位後，新記勢力一下就超過了和聯勝，成了四大幫派之首，穩穩掌控局面。
誰知道半路殺出個曹光，處處跟他作對，真是晦氣！
蔣樺炎覺得曹光就是他的克星，“我要去商會一趟。”
蔣樺炎嘴角帶著點苦笑，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他才不想找這些有錢的大佬。
本來都打好領帶準備出席正式場合了，現在要去找他們，得低頭才行。
“阿江，要錢的事你安排一下。”
“新記可不做虧心事。”
凌江低著頭，他知道龍頭的難處。
面子固然重要，但這次不得不低頭。
現在整個道上的人都摻和進來了，兄弟們也投了不少錢。
要是沒這些大佬幫忙，新記輕則受損，重則在道上消失無蹤。
“龍頭，你放心，就算舍了這張老臉，我也得把事情擺平。”
“那九龍城寨那邊怎麼整？”
蔣樺炎冷笑一聲︰“讓他自生自滅吧。”
“乖乖听話還能有條活路，要是敢瞎胡鬧，我看他連執行委員會那關都過不了。”
本來就是一起搭台唱戲做買賣，現在買賣做不成了，那就按比例退錢唄。
鼎爺那個愣頭青，以為嗓門大就能為所欲為了？
簡直是瘋了！
他看著太子剛，冷冷地說︰“你們也記住，新記自成立以來就沒順風順水過，道上摩擦坎坷是常有的事，關鍵是要扛得住。”
“這樣才能有機會脫胎換骨。”
“阿江，你跟甦龍說一聲，讓他多留意情況。”
“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船要是翻了，誰也跑不了。”
甦龍是新記武館的頭號教練，每個厲害的弟子都跟他學過幾手，師生之間那份情誼，在這行里還是挺看重的。
沒想到，他這會竟然會出現在筲其灣的有骨氣酒樓包廂里！
陳耀慶在一旁陪著笑臉說︰“師父，您別擔心，到了這兒就放寬心，沒人會發現的。”
甦龍笑著打趣道︰“阿慶，這次你可真是出盡風頭了。”
“是不是睡覺都能笑醒？”
“師父，這可不是我吹牛，這是我應得的榮耀。”
陳耀慶起身給甦龍倒酒︰“您也知道，銅鑼灣那些場子都是我親手打下來的，沒靠過新記的名號。”
“現在拿回來也是天經地義，四眼龍也沒吃虧。”
“但進去容易，想全身而退可就難了。”
甦龍聊著天，一臉輕松︰“不過你也得小心點。”
“你應該了解頂爺的脾氣，他可不是那種會輕易服輸的人。”
“誰願意輕易認輸呢？”
這時，包廂門被推開，曹光邁著大步走了進來，氣勢十足︰“龍哥，咱們又見面了。”
甦龍和陳耀慶連忙站起來︰“光爺，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曹光大笑︰“坐坐坐，你們都是功臣，今天咱們得好好慶祝！”
曹光最看重的就是有上進心的人，因為這樣的人會主動找機會。
就像他剛來那會兒，什麼也沒有，只能靠機會。
所以他早在加入和聯勝之前就主動送禮表忠心，這才引起大佬的注意，一步步自己創造機會，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現在的他，在江湖上，誰敢跟他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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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江湖上的狠角色都不行。
在曹光眼里，甦龍是個有志氣的人，這家伙野心勃勃，竟然想取代蔣家，自己坐上龍頭的位置？
這一幕讓曹光感覺就像是在看古惑仔靚坤逼蔣天養退位，不過不同的是，他這次是站在甦龍這邊的！
“光爺。”
局勢變得真快，甦龍心里有點感慨，上次他偷偷來見曹光的時候，還叫他光哥，這一轉眼，哥就變成了爺，這地位升得可真夠快的。
“去年我去黃大仙那里求了一卦。”
甦龍自嘲地說︰“說我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勸我別掙扎了，認命吧。”
“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那天光爺的話說到我心坎里去了，我特別認同。”
“為什麼我就只能當個小弟？我也想為新記出力，可四眼龍就是不肯認我。”
“他只讓我教拳。”
甦龍有點不平，蔣前已經走了，新記在警界的大佬雷洛也跑了，自己一身本事，能打、重情義，新記一半的地盤都在他徒弟手里，嘿白兩道的新秀、人才都是他的人，憑什麼看不起自己？
曹光笑道︰“龍哥，老蔣老了，開始搞那些老一套了。”
“真是糊涂。”
“這年頭混社會的，穿衣得講牌子，談生意得去豪樺酒店。”
“四眼龍他能懂這些講究嗎？”
“他估計就把你當個門面擺著吧。”
甦龍心情郁悶，拿起酒杯一口氣干了︰“要是蔣家能給我點機會，我也不至于混成這樣。”
“阿慶，你說說，我對不起蔣家了嗎？”
陳耀慶見光哥酒喝干了，先給他滿上，然後才開口︰“光哥，說句公道話，師傅對新記那可是有大功的。”
“咱們幾個剛開始混的時候，就一股子熱血，沒什麼真本事。”
陳耀慶想起剛入行那會兒的不易，聲音低沉了些︰“是師傅看我落魄、有志難伸，把一身本事都傳給了我，後來我才有了‘灣仔之虎’的名號。”
“不止是我。”
“新記上上下下，哪個沒受過師傅的指點？”
“要是沒了師傅，這五虎十杰也就是個空架子。”
陳耀慶嘆了口氣︰“師傅你太能耐了，所以四眼龍才不敢重用你。”
這話點醒了甦龍，他一拍桌子︰“四眼龍手下的人，哪個不憋屈？”
曹光笑了笑，說這很正常。
權力嘛，就是用來壓那些有本事的人，讓他們俯首帖耳，直到實在壓不住了，才給點小甜頭，還說什麼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阿龍，咱們生來就站在高處，連‘跪’這個字都不認得。”
“要想站起來，就得把膝蓋挺直了，別彎著。”
“這條路不好走，不過光哥我支持你。”
“你可別泄氣？”
“光爺！”
甦龍站起身大聲說道︰“穿林海，越雪原，這條四眼龍，我非得給他掀個底朝天不可。”
“好！”
曹光鼓掌︰“有志氣，我就喜歡你這一點。”
“一句話，要人有人，要錢有錢。”
甦龍舉起酒杯︰“光爺，全在這酒里了。”
兩人干了杯，曹光這才慢慢開口︰“阿龍，我知道你不是愛開玩笑的人。”
“你現在就像是踩在鬼門關的門檻上，一步天堂，一步地獄，沒那麼容易。”
“所以我得問清楚。”
“你下定決心了嗎？”
甦龍深吸一口氣，想起了小時候，因為有人說他頭頂有靈氣，他就把所有錢拿出來買了一本武功秘籍，結果當然是鬧笑話了，還被小混混撒尿嘲笑。
後來他下定決心練拳，一練就是幾十年，到現在也是磕磕絆絆，跟他學過武的也有上千人，這一切到底圖什麼？
甦龍堅定地說︰“光爺，我要逆天改命，一飛沖天。”
曹光鼓掌，他就喜歡這態度。
甦龍欲望越大，就越能攪亂新記的局面，這家伙得罪了不少人，在新記里威望也高，“好，阿龍，那咱們現在可以正式開始下一步了。”
他從兜里摸出一張支票，遞給甦龍︰“在道上混，首要任務就是搞錢。
這兒有一千萬，拿去擴充勢力。”
這錢是他剛贏來的，現在他在這行當里混得風生水起，大家也都明著賭，沒人敢賴賬。
曹光給這筆錢心甘情願，要不是甦龍提前給他通風報信，他可能真會讓駱天虹他們上場，自己去搶錢呢。
要是真那樣，事可就鬧大了！
哪兒像現在這樣？
錢一到手，新記、水房，還有好王趙那邊的九龍城寨都攪和進來了，道上現在是亂成一鍋粥，水越渾越好摸魚。
甦龍也不客氣，接過支票直接揣兜里，“光哥，這錢以後我肯定會報答你。”
他雖然有點錢，但也就是小打小鬧，教拳這麼多年，來學武的大多都是沒什麼出息的小角色。
甦龍心里清楚，光靠講義氣可不行，得先談利益，再加點義氣，大家才願意為你辦事。
這一千萬，足夠他玩得風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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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光笑著說︰“互相幫助嘛，有錢大家一起賺。”
“不過阿龍，我看那四眼龍不簡單，這次頂多是讓他傷筋動骨，想徹底扳倒他可不容易，你自己也得多想想辦法。”
“古惑仔一輩子都是古惑仔，是不會變聰明的。”
甦龍滿意地走了，曹光也很滿意。
他是個講信用的人，既然拜了關二爺，那就是一心一意。
光爺也是個豪爽之人。
他和甦龍相比，就像當年曹操遇到許攸，要不是許攸投敵，哪兒來的管渡大勝？
要不是甦龍告訴他自己被四眼龍給耍了，曹光的擂台賽早就輸了，哪兒有現在的風光？
“阿慶。”
陳耀慶站起來，“光哥。”
“銅鑼灣終于拿回來了。”
曹光悠悠地吐了個煙圈，“後面能不能守住就看你的了。”
地盤是到手了，但銅鑼灣這塊肥肉，幾乎所有的大幫派都在這里插旗。
就算曹光再有名頭，錢這東西總是讓人動心，難免會有爭斗。
而且以四眼龍的性格，如果他能挺過這一關，肯定會回來搶銅鑼灣。
筲其灣勢力把銅鑼灣當作最前線，那是必爭之地！
陳耀慶當然明白這一點，但他就喜歡迎難而上，“光哥，我保證，只要我在銅鑼灣一天，這里就會太平無事。”
他說話很有派頭，三教九流里總有些熱血沸騰的人。
陳耀慶能從一個停車場小弟變成灣仔的狠角色，可不是靠運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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