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辭穆的情緒已經無法控制,他猛地轉身,用唯一的手臂重重地捶打身旁的椰子樹,發泄著自己的怒氣和恐懼。樹干發出沉悶的響聲,幾片椰子葉隨之落下。
“啾。”九艉只是發出了一聲滿不在乎的回應,眼神依舊淡漠。
辭穆的胸口劇烈起伏著,他的眼中閃爍著失望和憤怒的火花。他轉過身,恨恨地一腳踹向那棵無辜的椰子樹,樹干猛烈搖晃,更多的葉子紛紛墜落。
“你會後悔的,九艉……”他的聲音低沉又失落︰“……我的摯友。”
他恨恨的踹了一腳身邊被他砍了一半的樹。
空氣中傳來一聲清晰可聞的“嘎吱——”
大樹開始傾斜,樹冠微微晃動,樹葉沙沙作響,好像在為即將到來的倒塌奏響前奏。
九艉敏銳的視力捕捉到了這一幕,頓時瞳孔收縮。那棵大樹正朝著辭穆的方向倒去!危險的直覺瞬間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發出一聲急促的叫聲,聲音尖銳而焦急。
“唧——唧唧!”
強健的上身猛地從水中彈起,紅色的魚尾在水中拍打出巨大的水花。他以驚人的速度向岸邊爬去,濕滑的鱗片在沙灘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跡。他的心髒劇烈跳動,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要去保護那個人類。
辭穆看到大樹即將倒下,迅速向旁邊跳去,試圖避開樹干的砸擊。樹葉紛紛揚揚地落下,遮蔽了他的視線。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的耳邊听到了什麼東西快速飛過的聲音,猶如鋒利的刀刃劃破空氣。
令人驚訝的是,那棵需要三人合抱的大樹,繁密的枝條在接近辭穆的瞬間,竟然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切割,化為碎片散落在地,除了葉子並沒有一根樹枝觸踫到辭穆。
辭穆震驚地看著這一幕,隨即轉頭看向正向他疾沖而來的九艉。人魚的眼中滿是擔憂和恐懼,那種表情讓辭穆的心為之一顫。他不假思索地朝九艉跑去,心中的怨懟在這一刻消融了幾分。
辭穆的聲音中混雜著驚訝和感動,他大聲呼喊著,“九艉!”
九艉張開雙臂,迎接著奔向他的人類。他的手臂有力而溫暖,將辭穆緊緊地擁入懷中。辭穆感受著人魚身體的溫度,聞著那股特有的海洋氣息,心中默默原諒了九艉一分鐘。
也許,九艉並非如他所想的那般冷漠無情。
擁抱過後,辭穆轉身望向那顆倒下的樹。雖然它高度不算特別高,但是粗壯的樹干非常適合做船的材料。
更令人欣喜的是,樹的另一半正好倒在水里。辭穆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心中迅速計算著︰只要借助水的浮力和流動,再加上自己的一點力氣,就算只有一只手,也能將這棵樹拖到水中深處,開始他的造船計劃。
九艉站在一旁,目光在辭穆和那顆倒下的大樹之間來回游移。他的紅寶石眼眸中閃爍著驚訝和一絲敬佩,喉嚨中發出一聲低沉的︰“咕。”
這個人類,只有一只手臂,卻能砍倒如此粗壯的樹木,真是擁有可怕的力量和意志。
這種力量和決心,更讓他無法輕易舍棄這個人類伴侶。
他望著辭穆專注的側臉,一個念頭閃過腦海︰所以剛才你是擔心我會像扔掉那孩子一樣扔掉你嗎?你是在害怕被拋棄嗎?
九艉輕輕地走近辭穆,伸出濕漉漉的手,輕柔地拍了拍辭穆的手臂,模仿著辭穆平時對他做的親昵動作。這個簡單的舉動,卻包含了他無法用語言表達的關心和承諾。
九艉喉嚨里發出溫柔的聲音︰“咕嘰咕——”
我會一直在這里,不會離開你。
辭穆站在浮木上,心中燃起了冒險的火焰。
他的膽子一向很大,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是個沖動的人。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對這片密林外的樣子有了些許了解,雖然苗苗的描述並不十分具體。他想,既然九艉不願意合作,那他就得自己去尋找苗苗。
他將身上的草網包裹好,里面裝著一些必備的物品,腰間圍著草葉,手中握著一把閃爍著微光的寶石短刀。
幾乎是光著身子,辭穆在經過下一片水域時,成群的飛蟲像是嗅到了他的氣息,紛紛撲向他。尖銳的刺痛感讓他全身斑紅,盡管他用草汁涂抹過,但效果微乎其微。
他努力保持鎮定,心中默念著要找到苗苗的決心。
然而強忍拍打無用,飛蟲的攻擊並沒有停止,甚至還有一群他不認識的黃蜂朝他襲來。那些黃蜂似乎長著鬼臉,攻擊性極強,且組織性極好,像是有預謀般地圍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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