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古籍在冰棺中泛著幽光，杜天的指尖剛觸到封皮，整座冰棺突然劇烈震顫。柳青拽著他向後躍開三丈，古籍上的文字像活物般扭動著爬滿冰面。
\"文明之火...\"杜天舉起打火機的手在發抖，冰面上那些扭曲的文字突然齊刷刷轉向他，\"這些字在害怕？\"
柳青的修復面膜發出刺目綠光，照亮了冰棺底部延伸出的數十條透明絲線。每條絲線都連接著遠處一個反光陣列，此刻正接二連三地熄滅。
\"第七個節點失守了！\"小六子的聲音從通風管道傳來，他滿臉煤灰地鑽出來，手里舉著半塊口香糖炸彈，\"東區陣列全滅，那些黑霧...\"
話音未落，整面冰牆轟然炸裂。杜天被氣浪掀翻時，看到漫天冰晶里閃過一道人影——某個內門弟子正用劍尖挑斷最後一處反光陣列。
\"張師兄？\"柳青的驚呼卡在喉嚨里。
那人轉身時，杜天看清他眼眶里涌動的黑霧。打火機藍焰突然暴漲，照出對方衣襟下若隱若現的魔神刺青。
\"退後！\"杜天甩出三包跳跳糖，爆炸的彩色顆粒在空氣中組成臨時屏障。他趁機摸出手機，攝像頭對準的瞬間，屏幕里顯示的卻是團人形黑霧。
張師兄的皮膚開始龜裂。
\"當心傀儡自爆！\"柳青的玉簪射出一道青光，卻在觸及對方前被黑霧吞噬。杜天突然想起藏書閣里看過的記載，猛地扯下脖子上的員工牌砸過去。
\"便利店結界，開！\"
塑料牌在空中展開透明光幕，將噴涌的黑霧暫時困住。小六子趁機拖來兩箱過期泡面，杜天抓起包裝袋快速撕開。
\"用熱水！\"
沸騰的靈氣水柱沖進黑霧時，發出油炸腐肉的滋滋聲。霧氣中浮現出幾十張痛苦人臉，最後凝結成張師兄扭曲的面容。
\"血煞...長老...\"黑霧傀儡發出斷續的聲音，\"祭壇...還差...三個...\"
手機突然發出尖銳警報。杜天低頭看時，發現監控畫面里閃過更多眼冒黑光的身影。有雜役，有外門弟子，甚至還有位執勤長老。
\"魔神感染在擴散。\"柳青的聲音發緊，她撕下還在發光的修復面膜拍在杜天手背上，\"這個能暫時抵抗黑霧侵蝕。\"
杜天摸到口袋里趙老四留下的地圖。羊皮紙上那些紅色標記，此刻正與監控里被感染者的位置——對應。
\"去廢棄靈脈通道。\"他抓起打火機，藍焰突然分成兩簇，一簇指向東南方，一簇指向他們腳下的地面，\"下面有東西在呼應打火機。\"
小六子已經掀開地磚。銹蝕的金屬梯向下延伸，梯級上沾著新鮮的血跡。杜天用手機照明時，攝像頭突然自動對焦到梯子側面——那里刻著與冰棺底部相同的文字。
\"等等。\"柳青突然按住他，\"古籍上說，被感染者會無意識重復某個動作...\"
杜天渾身一凜。監控畫面里，所有被控制的人都在重復劃破自己左手的動作。
就像張師兄自爆前做的最後一個動作。
他猛地看向自己的左手掌。打火機藍焰照耀下，一道幾乎愈合的舊傷疤正在隱隱發燙——那是上周整理貨架時被鐵片劃傷的。
\"還差三個...\"黑霧傀儡的話語突然在腦海中炸響。
冰棺的震顫順著地面傳來。杜天低頭看手機監控，發現最後三個反光陣列前，出現了眼冒黑光的雜役身影。
其中就有每天幫他偷渡食堂饅頭的老王頭。
\"必須保住東南角的陣列！\"杜天把跳跳糖塞給小六子，\"帶大家從通風管走，用這個制造噪音干擾黑霧。\"
柳青卻站著沒動。她的玉簪尖端滲出青色液體，在地上畫出簡易陣法︰\"古籍記載，被感染者會優先攻擊帶有...\"
話沒說完，整座建築突然傾斜。杜天撞在牆上時，看見東南方向升起柱黑紅相間的光。手機監控畫面雪花般閃爍，最後定格在血煞長老陰鷙的笑容上。
\"三個祭品齊了。\"畫面里的嘴唇蠕動著，聲音卻從他們腳下的通道傳來，\"杜天，你的系統本座收下了。\"
打火機藍焰突然變成血紅色。杜天感到有東西在拽他左手傷疤，低頭看見條黑霧凝成的細線，正連向地底深處。
柳青的玉簪斬斷黑線的瞬間，整條走廊的燭火同時熄滅。黑暗中，杜天听見四面八方傳來指甲抓撓金屬的聲音。
就像成千上萬罐裝可樂被同時打開。
\"是貨架！\"他本能地摸向腰間，卻抓了個空——穿越前別在腰間的便利店鑰匙串早就不在了。
但此刻黑暗中響起的，分明是自家便利店自動門的提示音。
\"歡迎光臨。\"
機械女聲響起時，杜天看見自己左手傷疤里滲出了便利店招牌的藍光。光芒所照之處，黑霧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地板上密密麻麻的條形碼圖案。
打火機突然掙脫他的手，懸浮在空中噴出三米高的火柱。火焰里浮現出二十年前的畫面︰初代系統持有者將某樣東西埋進了魔宗地底。
那東西的形狀，酷似一台老式收銀機。
\"原來如此...\"杜天伸手觸踫火焰中的影像，指尖卻穿過了幻象。他轉向滿臉震驚的柳青和小六子，\"我知道血煞長老要找什麼了。\"
地下傳來沉悶的轟鳴。手機監控顯示最後三個反光陣列已經熄滅，但黑霧沒有繼續擴散——它們全部涌向了某個特定方位。
杜天對照地圖的手指停在魔宗禁地標記上。
那里本該是初代宗主的閉關洞府。
而現在，監控畫面顯示禁地上空盤旋著數以千計的黑霧傀儡，它們正組成巨大的箭頭形狀，直指地底某處。
就像在為誰指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