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還黏在杜天的鼻腔里。
他盯著地上那灘漸漸凝固的暗紅色，趙老四的令牌在掌心硌出深深的印痕。身後傳來 的聲響，是幸存的雜役們正用破布條包扎傷口，偶爾夾雜著幾聲壓抑的抽泣。
\"杜師兄...\"
小六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著咖啡因作用下不自然的顫抖。杜天轉過身，看見這個憨厚的少年正捧著一團漂浮的血色霧氣，像捧著一團會呼吸的活物。
\"系統說能回收這個。\"小六子咽了口唾沫，\"但我不敢踫...\"
杜天伸手接過那團血霧，立刻感受到掌心傳來針刺般的痛感。血霧仿佛有生命般扭動著，試圖鑽入他的皮膚。
【檢測到血煞長老殘留靈氣】
【3d打印功能已解鎖】
【材料分析中...】
系統冰冷的機械音在腦海中響起，杜天眼前突然展開一道半透明的光幕，上面跳動著復雜的參數和三維建模圖。
\"這是什麼鬼功能...\"他喃喃自語。
\"杜師兄？\"柳青從洞府深處走來，青色長袍下擺沾滿塵土，\"我找到血煞的閉關記錄了。\"她遞過一卷泛黃的羊皮紙，\"按照記載，他這次閉關應該持續到月圓之夜。\"
杜天快速瀏覽著記錄，突然抬頭︰\"三天後？\"
柳青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宗門會派人來查驗成果。\"
洞府內陷入短暫的沉默。遠處傳來雜役們搬運尸體的沉悶聲響，像鈍器敲打著每個人的神經。
\"我們得讓血煞"成功出關"。\"杜天突然說。
小六子瞪大眼楮︰\"可他已經...\"
\"所以需要這個。\"杜天舉起那團血霧，光幕上的建模圖快速重組，最終定格成一張人臉——赫然是血煞長老陰鷙的面容。
柳青倒吸一口冷氣︰\"你要偽造血煞？\"
\"系統能把這團血霧打印成人皮面具。\"杜天眯起眼，\"但需要易形丹輔助。\"
柳青的手指無意識絞緊了衣角︰\"我...我確實有兩顆家傳的易形丹。\"
\"兩顆不夠。\"杜天搖頭，\"我們需要至少五人偽裝成血煞的親隨。\"
洞府角落傳來一聲嗤笑。一個滿臉疤痕的雜役拖著斷腿爬過來︰\"杜師兄，我們這些殘廢的命不值錢，但骨頭還硬著。\"
杜天蹲下身，平視著對方︰\"李三，你的腿...\"
\"被血煞拿去試藥廢的。\"李三咧嘴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能親眼看著那老狗吃癟，值了。\"
【材料重組完成】
【3d打印準備就緒】
【預計耗時︰6時辰】
系統的提示打斷了對話。杜天站起身，環視著滿目瘡痍的洞府︰\"我們得把這里恢復成閉關成功的樣子。\"
柳青咬著下唇︰\"血煞每次出關都會展示新練成的魔功...\"
\"用這個。\"杜天從系統空間取出一支激光筆，按下開關，一道刺目的紅光射向岩壁，瞬間燒灼出一個猙獰的鬼臉圖案。
小六子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這、這是什麼法寶？\"
\"便利店促銷贈品。\"杜天苦笑，\"沒想到在這里派上用場。\"
眾人立刻分頭行動。柳青取出珍藏的玉盒，里面兩顆易形丹散發著淡淡的草藥香。杜天將其中一顆放入系統界面，光幕立刻開始復制丹藥成分。
\"需要什麼材料？\"柳青緊張地問。
\"薄荷葉、朱砂，還有...\"杜天盯著系統提示，\"牙膏？\"
小六子從懷里掏出一管皺巴巴的東西︰\"上次你給我的那個"防蛀法寶"還剩點...\"
杜天接過牙膏，擠出一截白色膏體放入系統。光幕閃爍幾下，顯示出【替代材料匹配成功】的字樣。
\"這都行？\"柳青目瞪口呆。
\"便利修真嘛。\"杜天咧嘴一笑，卻掩不住眼中的疲憊。
六個時辰在忙碌中飛快流逝。當晨光透過洞府頂端的裂隙灑落時，五張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整齊排列在石桌上，旁邊是二十顆仿制的易形丹。
\"太像了...\"小六子顫抖著手指，不敢觸踫血煞面具上那些細微的皺紋。
杜天拿起一張面具，冰涼滑膩的觸感讓他想起超市冰櫃里的生鮮食品。他深吸一口氣，將面具貼在臉上。
剎那間，無數陌生的記憶碎片涌入腦海——血煞第一次殺人的快感、修煉魔功時的痛苦、對宗主隱秘的恐懼...杜天踉蹌幾步，被柳青扶住。
\"怎麼了？\"
\"沒事。\"杜天搖頭，聲音卻變成了血煞沙啞的腔調，\"就是有點...反胃。\"
李三已經戴上了親隨的面具，原本佝僂的腰背不自覺地挺直︰\"杜師兄，我們得改改洞府的禁制。\"
杜天點頭，按照系統掃描出的記憶，掐了個復雜的手訣。洞府入口處的血紋微微亮起，又恢復平靜。
\"接下來是重頭戲。\"杜天轉向眾人，\"血煞出關要展示的魔功...\"
柳青從袖中取出一本手札︰\"我偷看過他的修煉筆記，最可能展示的是"血影分身"。\"
杜天皺眉翻看筆記，突然眼楮一亮︰\"系統，能投影嗎？\"
【全息投影功能待激活】
【需消耗200點靈氣值】
\"所有人把剩余的靈氣傳給我。\"杜天伸出手掌。
一只只粗糙的手掌疊上來，最後是柳青縴細的手指。溫暖的氣流順著經脈涌入，杜天眼前的光幕亮起刺目的紅光。
【全息投影已激活】
【持續時間︰30分鐘】
洞府深處突然傳來詭異的響動。眾人警覺地回頭，只見三道血色人影從岩壁中緩緩走出，面容模糊卻散發著恐怖的威壓。
\"媽呀！\"小六子直接跪下了。
杜天維持著手訣，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只是幻象...撐不了多久...\"
柳青迅速指揮其他人布置現場。破損的器具被替換成完好的仿制品，打斗痕跡被精心掩蓋，甚至有人點燃了血煞常用的龍涎香。
當最後一道偽裝完成時，杜天的投影開始閃爍。他急忙收起法術，血色人影如煙霧般消散在空氣中。
\"還差最後一步。\"杜天擦著汗說，\"血煞每次出關都會...獻祭一個雜役。\"
洞府內的溫度仿佛驟降。小六子的臉色變得慘白，李三握緊了拳頭。
\"用這個代替。\"杜天從系統取出一具塑料模特，給它套上雜役的衣服，\"系統，能模擬生命體征嗎？\"
【生命模擬功能受限】
【可維持假象10分鐘】
\"足夠了。\"杜天將模特放在祭壇中央，\"出關儀式通常很快。\"
晨光漸強，洞府內的陰影開始退縮。杜天看著偽裝一新的場景，突然有種荒誕的感覺——這就像便利店夜班後重新布置貨架，只不過商品換成了謊言與死亡。
\"記住，\"他轉向即將扮演親隨的四人，\"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露餡。柳青會在外圍接應。\"
柳青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易形丹的效果只有十二個時辰。\"
杜天覆蓋著血煞面具的臉露出一個猙獰的微笑︰\"足夠我們查出宗主的秘密了。\"
洞府外傳來規律的鐘聲——這是宗門派人來查驗的信號。杜天最後環視眾人，深吸一口氣，坐上了血煞的青銅王座。
\"開始吧。\"
他的聲音已經完全變成了血煞陰冷的腔調。當沉重的石門緩緩開啟時，一縷陽光照在他偽裝的面容上，將那些精心復制的皺紋染成血色。
門外，等待的魔宗使者恭敬地低下頭，絲毫沒有察覺王座上那雙眼楮里閃過的現代人的狡黠。
而在洞府深處的陰影里，一團未被系統回收的血霧正悄悄蠕動，像一條甦醒的毒蛇，緩緩爬向杜天藏匿趙老四令牌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