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在空氣中緩緩消散，帶著刺鼻的腥臭味。杜天跪在地上，手指深深陷入泥土，趙老四的血在他臉上已經干涸，凝結成暗紅色的痂。
\"結束了？\"小六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顫抖得像風中的枯葉。
杜天沒有回答。他盯著地上那枚染血的令牌——外門雜役總管的身份象征，邊緣刻著趙老四的本名\"趙德全\"。這個曾經欺壓他們的人，最後卻用身體擋住了血煞長老的致命一擊。
\"系統，掃描周圍。\"杜天在腦海中命令道。
\"叮！邪陣能量波動已消失，檢測到三十七個生命體征消失。\"機械音冰冷地報告著。
三十七個。杜天閉上眼楮，那些面孔一個個浮現在眼前︰總愛偷吃廚房剩飯的阿福，總抱怨腰疼的老李頭，還有總偷偷幫他們多記工分的劉嬸...
\"杜哥...\"小六子蹲下來，粗糙的手搭在他肩上，\"我們贏了。\"
\"贏了？\"杜天突然笑出聲，笑聲在空曠的廢墟中顯得格外刺耳，\"三十七條人命，就換來這麼個"贏"字？\"
柳青從遠處踉蹌走來，她的青色長袍被血染成了暗紫色，左臂不自然地垂著。\"血煞跑了，\"她喘息著說，\"但他傷得很重，至少三個月內掀不起風浪。\"
杜天慢慢站起身，令牌在他掌心留下深深的壓痕。他環顧四周︰原本巍峨的魔宗外門建築群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和血腥氣。遠處，幸存的雜役們正互相攙扶著從藏身處走出來，臉上寫滿劫後余生的茫然。
\"系統，剩余積分？\"
\"5點，宿主。"便利店全息投影"功能已進入冷卻期，72小時內無法使用。\"
杜天點點頭，轉向柳青︰\"長老院那邊...\"
\"我已經傳訊給執法堂，\"柳青壓低聲音，\"但你知道，血煞在內門經營多年...\"
\"意思是沒人會管雜役的死活。\"杜天冷笑一聲，從口袋里掏出那枚沾血的築基丹——趙老四臨終前塞給他的\"禮物\"。
小六子倒吸一口冷氣︰\"這...這是...\"
\"築基丹，外門弟子突破用的。\"杜天轉動著那枚泛著淡藍色光芒的丹藥，\"趙老四攢了十年。\"
柳青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他本可以自己服用，晉升外門...\"
\"但他選擇了救我們。\"杜天將丹藥收回懷中，\"走吧，先安置傷員。\"
他們穿過廢墟，每一步都踩在破碎的瓦礫上。杜天注意到幾個雜役正用樹枝和破布搭建臨時擔架，抬著受傷的同伴。看到他走來，那些人停下了動作，眼神中混雜著敬畏和期待。
\"杜...杜總管...\"一個年長的雜役結結巴巴地開口。
杜天搖頭︰\"我不是總管。\"他舉起那枚令牌，\"但我會確保每個人得到應有的救治和補償。\"
他轉向柳青︰\"能弄到傷藥嗎？\"
柳青咬了咬嘴唇︰\"我的住處還有些存貨，但這麼多人...\"
\"用這個。\"杜天從系統空間取出最後幾件\"商品\"——幾包便利店買的濕巾和創可貼，\"系統，轉化。\"
\"叮！消毒濕巾轉化為"清靈敷料"，創可貼轉化為"止血靈貼"。消耗最後5點積分。\"
小六子瞪大眼楮︰\"杜哥，這可是你保命的...\"
\"分下去。\"杜天打斷他，將轉化後的藥品遞給周圍的雜役，\"重傷的先處理。\"
夜幕降臨時，他們在廢墟中央生起了篝火。杜天坐在火堆旁，看著跳動的火焰出神。柳青悄悄坐到他身邊，遞過一個水囊。
\"喝點吧，是靈泉。\"
杜天接過水囊，卻沒有喝。\"三十七個名字，\"他突然說，\"我都記得。\"
柳青沉默片刻︰\"這不是你的錯。\"
\"如果我早點發現血煞的計劃...\"
\"你救了更多人。\"柳青堅定地說，\"沒有你，今天死的會是所有雜役。\"
小六子抱著一堆干柴走來，臉上還貼著杜天給的\"止血靈貼\"。\"杜哥，\"他壓低聲音，\"我听到幾個內門弟子在議論，說血煞長老逃走前，往禁地方向去了。\"
杜天和柳青交換了一個眼神。禁地——那里藏著魔宗最深的秘密，也是血煞暗中布置邪陣的真正目的。
\"令牌給我看看。\"柳青突然說。
杜天遞過去，柳青仔細檢查著令牌背面的紋路︰\"果然...這是進入外門藏書閣的鑰匙。趙老四留給你這個，一定有原因。\"
\"藏書閣？\"
\"那里有禁地的記載，\"柳青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還有...關于你那個"系統"的線索。\"
杜天猛地抬頭︰\"什麼意思？\"
柳青猶豫了一下︰\"我查過古籍，三百年前，也曾有人帶著"異界奇物"出現在魔宗...\"
篝火突然 啪作響，火星四濺。杜天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他想起系統最初激活時那句奇怪的提示︰【本系統與宿主靈魂綁定，前次激活記錄︰297年前】。
小六子不安地挪了挪身子︰\"杜哥，接下來我們...\"
\"先重建住處，\"杜天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然後...\"他望向遠處黑暗中若隱若現的藏書閣輪廓，\"我要查清楚這一切背後的真相。\"
夜風吹過，帶著初秋的涼意。杜天握緊令牌，感覺到上面似乎還殘留著趙老四的溫度。在火光映照下，令牌邊緣那個小小的\"趙\"字閃著微光，像是一個未完成的承諾。
遠處，禁地方向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嘶吼，很快被風吹散。但杜天知道，那絕不是風聲。